杜雅赶忙停了筷子不吃,和孟池朗提议了加菜,两人无声了半晌,她才斟酌着语气对低头看菜单的孟池朗说道:“赵凌宇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这句话在孟池朗抬头静静地看向她的时候,杜雅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了。
她早也从孟池朗哪里听说过说他朋友有点冷清的事,不知道赵凌宇是对别人都那样还是真对自己有意见,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冒犯别人给自己添堵。
于是在孟池朗疑惑的眼神下,她笑了笑,不再继续。
孟池朗抿了抿唇,正要问问她是不是对赵凌宇有追求的想法,赵凌宇的短信就进来了,他便只好加快点餐的速度。
一顿饭吃得杜雅食不下咽,孟池朗更是积了一肚子火气!
回了家,试探了他一路的赵凌宇总算把这气呼呼的人抓进怀里:怎么了?
问他怎么了?!
孟池朗险些脱口而出:还敢问我!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一顿饭和人家姑娘眉来眼去了几次?!
硬生生地憋住了火气,孟池朗道:“我没吃饱……”
赵凌宇轻笑:我去做吃的。
看着孟池朗去洗澡的背影,赵凌宇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世事无常。
以他对孟池朗的了解,又怎么能不知道他此时心里的想法。之前困扰了他那么久的那些顾虑像是一个笑话,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孟池朗会因为自己吃那个女人的醋!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一个复杂的苦笑来。
这也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第五十章
赵凌宇正开车进孟氏负一楼的停车场,车前灯掠过前面一个女人的身影时,眼睛眯了眯。
见是他,犹豫了下还是跑过来到招呼的杜雅不会想到,此时车主人的情绪就像停车的激烈打喘的引擎一样危险,他的脚甚至隐隐在刹车上移开。
如果,踩下油门,这个人就可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简单的陈述句表明了赵凌宇此时的思考活动,杜雅对此毫无所知,她敲了敲车窗道:“来接孟池朗啦,他和Alice姐有事折回去了,应该很快就下来。”
一如赵凌宇不想看见她一样,可以选择,杜雅真的不想再看见这个人,这不,她出于礼貌上前打个招呼交代孟池朗的行踪,那种靠近赵凌宇方圆十米必然会感受到的肃杀感觉又出现了!
其实,把考察报告交到Alice手里的手上,相比孟池朗她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的那个。
终于可以不用再和赵凌宇接触,可喜可贺啊!
这样的心情就像一个孤身的美女走夜路,在经历过疑神疑鬼心惊胆战甚至不敢看自己的影子,背后发凉总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跟在她身后随时能在她肩膀敲一下让她回头的瞬间看到一张带着亲切微笑的可怖的皱巴巴的鬼脸的折磨后,终于回到家里锁上家门的感觉是一样的。
赵凌宇第一次,将视线落在了杜雅身上。
杜雅浑身一僵,随即她在心里吐槽自己,怎么会被一个人的目光吓成这样,太没面子了,分明对方也没有凶神恶煞,她也没真的感觉出什么实质的恶意啊。
挖空她的心思,她也不可能想到,那不是恶意,是要抹消一个人存在的杀意。
赵凌宇低头看了眼手机,推开车门下车。
他不会说话,但是一个冰冷的眼神也足够让对方知道她是多么不受欢迎。
赵凌宇身材高大,一百九十多的身高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杜雅友善微笑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僵硬,不自在地说话企图转移彼此的注意力:“啊,他们可能又开始讨论上了,好慢……”
干瘪瘪地挤着话,杜雅实在受不了了,抬头直直望向赵凌宇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的意思是,你好像不大待见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不讨人喜欢的事情?”
赵凌宇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他不发一言,但眼里的不屑却让杜雅一下子窘迫地红了脸,她不知道这种轻蔑是因为什么,可是她能感受到这个人冷清视线里有着让她甚至受了屈辱一样的无视。
可还不等她再说什么,电梯门便打开了。
赵凌宇看了过去,杜雅同样看过去,在瞬间感觉周身无形的冰冷威压退散的时候,她有些惊讶而疑惑地转头看了眼赵凌宇,只见那种让她觉得恐惧的脸上带了些清浅的笑容。
那是发自内心的柔软,使得她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孟池朗。
很多年后杜雅再想起这段经历时,恨不得捶胸顿足,她真是太没见识了,如果当时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同性相惜的生物,她还用得着那么怕赵凌宇阴阴森森的表现吗?不就是吃个醋吗?恨不得把她扒了皮放油锅里似得的敌意太夸张了吧!
孟池朗眉头一皱,杜雅这个动作看在他眼里就让他觉得不舒服。
赵凌宇很高,自己在他面前时也总要仰着头,可若是换成另外的人站在他面前仰望,这画面异常刺眼。
让Alice的车子先走,因为顺路Alice捎带杜雅一程,停车场剩下两人时,孟池朗忍不住问道:“你和我同事聊了什么,我看她面红耳赤的。”
赵凌宇从来不会用‘没什么’这样的话敷衍孟池朗,有问必答:问我是不是对她有敌意。
孟池朗诧异地一挑眉,赵凌宇笑着停下了拧动钥匙的动作,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道:我确实讨厌她,你和她走得太近。
孟池朗面上一阵羞赧,正想说自己没有的话,便就迎上他戏谑的眼神,凑近在自己面前,道:所以不要胡乱吃醋。
孟池朗炸毛了:“滚!谁谁吃醋了,你钙补太多脑子里长石膏了是吧!”
“笑什么笑!开你的车!”
赵凌宇捏了捏他的脸被狠狠拍开附赠一个白眼的时候,便开怀地唯命是从。
等远远地看见机场的建筑标志时,孟池朗才反应过来不对:“你要带我去哪儿?”
赵凌宇没说,等下了车,从车后箱提出行李箱,将机票递给他的时候,孟池朗可算知道他是要带他出海城。
机票上写着哈城,孟池朗一看就怔住了。
前两天无意间转到新闻台的时候看到哈城下大雪的新闻,随口说了一句想去看看,在国外的时候这个月份也早已白雪纷飞了,但是海城不是下雪的城市,即便有,最冷的时候也不过是下点雪粒子,听说就是盐结晶铺上一层,毫无看点。
“要年末了,怎么有时间带我玩呢。”
现在是十一月底,他爸爸在公司就忙得昏天黑地,想必赵凌宇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因为满足自己的任性而做这样的事会不会太不应该。
可是他笑眯眯的样子可不像有丝毫不满。
赵凌宇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想法,只不过是要带他出去透透气。这些日子他忙得几乎没时间放松过,一到休息日就窝在家里,若不适当做些调整,赵凌宇知道他迟早要反弹。
到了哈城正是深夜,孟池朗有些迷糊,并没有留心外头的景观,反正有赵凌宇在他也不担心,等过了那一阵困意,已经是泡完热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时候了。
他兴致勃勃地拉开窗帘往外头看了眼,没有想象中灯火辉煌的夜景,居高临下所能看到的不过三三两两远近参差不齐的灯光,还有泛着冷光的路灯,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静悄悄的。
他看了一阵,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看了眼玻璃上印着的自己,用力地呵一口气,看玻璃上瞬间凝出冰花,心情大好。
赵凌宇洗了澡出来便看他淘气,待看到他光着脚才皱了眉。
一把把他抱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带回床上去。孟池朗笑嘻嘻的,被他捂住脚保暖的时候,凑到他怀里,轻声道:“我不冷。”
赵凌宇捏了捏他的耳朵,听他说话:“好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上班真的好烦啊。”
赵凌宇笑他孩子气,亲了亲他毛茸茸的脑袋算作安抚,将他塞进暖暖的被子里,又起身把窗帘拉紧,躺会他身边道:睡吧,听说这两天会下大雪,我们去外头逛逛。
孟池朗趴在他胸口“嗯嗯”点头,“既然来了,就不能错过好吃的,明天记得去打听打听。”
赵凌宇答应了,伸手关了灯。
孟池朗在黑暗中摸索着牵住他的手,被他十指相扣,心里暖暖地笑着,轻轻爬上来,在他脸上胡乱地亲,接吻,蓦地被某人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