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轩摇了摇头,明白自家夫君的顾虑,笑着道:“不用,快过年了,咱们一去一回又得几天,表弟他会明白的,只要母亲能安好,表弟肯定赞成,况且,李子瑜不同李贵成精明,从小养在内宅,你当他有多出息,文昌伯府交予他,又有章家人闹腾,迟早玩儿完。”
“噢?”黎耀楠略为诧异:“如此说来,你对李贵成的评价颇高?”
林以轩嗤笑一声:“他跟我有什么关系,管他是不是才高八斗,既然挡了母亲的道,咱们只能对不起他,更何况他跟母亲关系本就不好。”
黎耀楠轻轻一笑,很喜欢自家夫郎这份没良心。
却说文昌伯老夫人这边,接到林以轩的来信,着实吃惊了一阵,拿着信翻来覆去地看,百思不解其意,她嫁过来的时候,大姑娘早已出嫁,两人之间原就没什么情份,再加上李婉怡的事,更让她们的关系雪上加霜,近二十年都未联系,如今她儿子突然送信,究竟何意?
“夫人何必烦恼,前去看看便知,管他送信是何意,总归是求着您办事,听说林三夫人去了庙里,想必那边是急了吧。”王嬷嬷笑着劝道,很了解自家夫人的脾性。
章氏想想觉得也对,她现在是老封君,难道还怕了谁不成,大姑娘终归是嫡长女,见见她儿子也好。
于是,十二月六日当天,两人约在云仙楼见面。
云仙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前来的客人非富即贵,林以轩早早定好包间,黎耀楠本想陪他前来,还是林以轩将他劝住,明年科考在即,夫君跟京城显贵最好不要走得太近。
章氏抵达酒楼,林以轩已经等候多时,看见章氏花枝招展,模样比自家母亲还年轻,林以轩实在很难摆出好脸。
章氏挥退下人,轻笑着坐了下来,凤眸上挑,微眯起眼睛打量林以轩:“这位就是小外孙吧,长得可真俊。”
林以轩面若寒冰,自动忽略她的话,若不是情非得已,他连看都不想看这女人一眼。
章氏冷笑了一声,丝毫不把林以轩的冷脸放心上,只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来今儿是没什么胃口了,实在吃不下去,我看还是回府好了。”
章氏嘴上说着回去,身子却一动不动,林以轩心知她这是提醒自己,收敛心中的情绪,淡淡道:“听说贵公子已成年。”
章氏眉眼一动,佯作伤心地叹了口气:“可不是,那还是你小舅呢,你们从未见过吧,可怜那孩子他爹去得早,也没来得及好生安排。”
林以轩懒得跟她墨迹,开门见山地说道:“想不想他继承爵位?”
“就凭你?”章氏明显不相信,四下瞅了一眼,没有见到李婉姸,心里其实有些失望。
“这你就不用管了,李子瑜继承爵位虽然困难,但也不是没可能。”
“噢?”章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沉思了半响,谨慎道:“你有什么条件?”
林以轩镇定自若:“简单得很,让我母亲光明正大和离,这一点,我想你能办得好。”再没有什么比她的身份更合适,夫君出的主意,确实管用。
章氏吃了一惊,脸上闪过一抹不屑,讥讽道:“她也就林三夫人的身份能看,和离了,让我如何相信你,莫不是想空手套白狼,没那么便宜的事,需知,和离以后她可是要回娘家。”
“这点你只管放心,此事你若应承,我保证李子瑜会坐上爵位,只不过......”
章氏一拍胸口,笑着道:“只要能让我儿子坐稳爵位,别说帮她和离,闹得景阳侯府家宅不宁也成。”她章涟从来就没怕过谁。
“那倒不必。”林以轩淡淡地说道:“母亲和离以后,我只要你立下文书,允许母亲分府别居,从此断了来往即可。”
章氏冷冷一笑,敢情这是利用过了想扔,不过倘若儿子能够继承爵位,便是依了他又何妨,一个和离的女人,没有娘家和夫家依靠,难道还能反了天,章氏自然点头应允。
当天的谈话,两人心中均很满意,大致商定好以后,各自打道回府,林以轩是一刻也不想和她多待。
章氏哪怕不大相信,但如今是林以轩求人,成了最好,不成她也没什么损失,稳坐钓鱼台的事,她又何乐而不为,只在家中等消息。
林以轩办起事来雷厉风行,这厢才和章氏商议好,那厢就跟廉郡王府下了拜帖,此事若要办成,还需廉郡王帮忙,母亲那林三夫人的名头,肯定是用不上的。
当天晚上,他就和黎耀楠商议了一番,还是多亏夫君提醒,他才想起当今圣上喜欢嫡子,否则太子德行败坏,又怎会稳坐太子之位三十余年,上辈子若不是自己栽赃陷害,太子也没那么容易倒台,林以轩对此没有丝毫愧疚,如此暴戾的太子,坐上皇位也只会祸害百姓。
他只遗憾,没看见六皇子倒台的那天,尽管他死的时候,六皇子如日中天,已经是隐形太子,但只要当今圣上在一天,孰胜孰负尤未可知。他等着看,看那一群人自己作死!
这也是为何自己重生回来,只想保住母亲和哥哥,却从未想过报复的原因,一是自己没那个能力,二是没必要,三则是不值得,不值得为了那些人再把自己陷进去,当今皇上,是难得的长寿之人,自己死的时候,皇上身子都还硬朗,想要皇位,只怕皇上容不得旁人比他声势更高,哪怕那个人他儿子。
就不知道景阳侯府机关算尽,后来是一个什么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