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轩微微一笑,告诉七妹这些隐秘的原因,其一是想看景阳侯府窝里斗,其二则是柳侧妃,当真不让人消停,竟然顺藤摸瓜险些查到冬雪头上,如此大的隐患,他自然不能留下,正好拿去给七妹对付。
三月二十六,他们将一切打点整齐,预备往云南出发,皇上的旨意虽是让黎耀楠月底启程,但他又岂敢真的等到月底。
林以轩将一切都收拾妥当,队伍很宏大,侍卫三十八人,下人二十六人,加上林母那边还有十九人,总共加起来约有百余人,另还有二十二辆马车浩浩荡荡。
黎耀楠被自家夫郎的架势囧住了,他这是去上任,不是去郊游。
林以轩斜他一眼:“你去过云南吗?你了解那边的风土人情吗?你知道衙门里的人听话吗?手上若没得用的人,你纵是通判又如何,咱们人生地不熟,你能管得住谁?”
好吧,黎耀楠摸摸鼻子,被自家夫郎说服了,无论如何在他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人手必不能少,否则恐怕被人架空也不自知,这样的情况他绝对不会允许。
京城到云南路途遥远,刚开始几天尚好,坐了几天马车之后,新鲜劲儿一过,小旭儿就开始闹腾了。
黎耀楠无奈,看着孩子难受他也心疼,几次欲让夫郎同儿子回去,最终还是让林以轩给劝住了,回去以后又如何,夫君不在京中,他和儿子又哪有什么颜面,况且还有景阳侯府虎视眈眈。
黎耀楠左思右想,白日里干脆带着儿子骑大马,小旭儿兴致勃勃,坐在马上看什么都新鲜,春季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小旭儿一会儿指这儿,一会指那儿,骑在马上兴奋得动来动去,黎耀楠吓得小心肝怦怦直跳,生怕一不小心儿子从马上摔下来。
小旭儿是高兴了,黎耀楠却是叫苦连天,骑马可以当娱乐,但是骑马赶路,他还真有一些吃不消。
后来还是林以轩发话,干脆将孩子交给侍卫照看,顺便可以锻炼孩子的胆量,黎耀楠这才解脱出来,小旭儿人见人爱,很快在侍卫当中混熟,大家无事喜欢逗逗小少爷,听着他嫩稚的童言童语,还有欢快的笑声,就连枯燥的路程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黎耀楠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山路难行,什么叫做日夜兼程,难怪古人分别之后,重逢总是那么困难,单只赶路这一条,就是一大难题。
小旭儿刚刚哄好,小夫郎又开始晕车,一路上没精打采,病恹恹的,吃东西也没胃口,黑亮的眼眸少了往日的灵动,整个人都没了活力。
黎耀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真真有些后悔不该接了这苦差事。
“我没事。”林以轩笑着安慰:“只不过有些沉闷罢了,别担心。”
黎耀楠蹙眉,小夫郎脸色苍白,有气无力,让他如何不担心,将夫郎身下的毯子又垫厚了一些,关切道:“不舒服就告诉我,咱们歇息几天再走。”
林以轩摇了摇头,嗔道:“皇上吩咐的差事,哪能耽误,还不如走快一些,抵达云南就好了。”
黎耀楠长叹一声,眉头紧锁成一团,如今走了一个月才赶了一半路程,抵达云南还不知要多久,古代交通实在太不方便。从前乘船还好说,如今这马车坐的,就连他都有些受不了。
“幸苦你了。”黎耀楠把小夫郎抱在怀里,疼惜地抚过夫郎苍白的面颊,他知道小夫郎喜欢自己的味道。
林以轩安详地躺在夫君怀中,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林母对儿子的状况也很担心,小九以前哪里遭过这种罪,看得她心都疼了,又不忍心责备哥婿,毕竟这也不是哥婿的错。
黎耀楠一个头,两个大,急忙将岳母哄好,她的身子若再有什么不妥,自己可真要吃不消。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万幸路上还算太平,没有遇见什么难民匪类,来到永州境地,小夫郎身体越发虚弱,吃什么吐什么,晕车晕得昏天暗地。
黎耀楠当即一声令下,休息两天再走。
寻了一家不错的客栈,黎耀楠急忙让人去找大夫,林以轩眼睛泪汪汪的,看见夫君为自己着急,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涩,都怪他身子不好,才耽误了夫君的路程。
老大夫把脉一看,当即就将黎耀楠骂得狗血临头:“夫郎身体如此虚弱,你怎还不知体贴,疲劳过度,营养不良,心绪不齐,滑脉时有时无,如今月份尚浅,再这样下去胎儿肯定不保。”
“你说什么?”黎耀楠如遭雷击。
林以轩心中一惊,又喜又怕:“你说什么?”
老大夫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语气略为缓和:“令夫郎怀有一个月身孕,老朽开几副安胎药,三月以内定要好生保养,否则胎儿恐怕保不住。”
“夫君。”林以轩惊慌失措,按住自己小腹,差一点点,因为他们的粗心,险些就伤到孩子了。
黎耀楠懊恼万分,夫郎又是晕车又是吐,他早应该想到的:“乖,别怕,我们的孩子没事。”
林以轩急忙看向大夫:“我的身体能否赶路。”
老大夫面色一沉,斥道:“你都有了身孕还想赶路?真是荒唐,如此不爱惜自己,不想要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