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老汉特家的小子,之前一直都在黑水平原那边戍边。”
“是啊,那小子可是个好样的,老汉特看到他断了条胳膊都哭惨了,只有他自己不当回事,还说要继续跟着子爵大人去杀异教徒呢。”
“没错,那小子最崇敬的人就是玛丽夫人了,他一定会说实话的。”
“那就好,我还怕费奇随便找个人还污蔑子爵大人呢。”
雷哲心头一凛,比起这种证人,他真心希望费奇能找个对玛丽有敌意的家伙来,相较于污蔑,实话才更加麻烦啊。
雷哲心里苦笑连连,却也只能摆出一副淡然样,表示:“你只管说实话,配合裁判所的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来作证并无损于你对我母亲的忠诚。”
“是。”大汉响亮地应了一声,然后略带敌意地看向费奇:“你问吧,但先提醒你,我是绝不会为任何原因说谎的。”
费奇不以为意,事实上,他很喜欢这位小队长此刻表现出的态度。“请问,侵略过程中,异教徒们对尼德兰的军事布置是否表现出了惊人的熟悉。”
“是的。”大汉点点头:“好几次我们被攻破防线都是因为他们瞅准了我方的薄弱点,直接偷袭。照理来说,他们是不可能知道我方具体换岗时间以及详细军事布置的。”
费奇:“听说你也是进驻尼德兰城堡战士中的一员,据我裁判所掌握的情报,尼德兰城堡一度被异教徒攻破,原因是有内奸将吊门铁索偷偷弄断是吗?”
“是的。”大汉想了想,似乎觉得就这么承认了好像对子爵不大好,又主动补充道:“费洛雷斯大少爷也是因此被异教徒们偷袭了呢。”
“放心,我很快就会提到这点的。”费奇嗓音柔和,唇边泛起一抹诡谲的笑容:“谢谢你的证词,请下去吧,下面请第二位证人上场。”
费奇的笑直直映入眼底,雷哲心弦猛然绷紧,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对自己饱含敌意却又非常有分量的家伙——罗伯特。
那晚,罗伯特可是被那两个偷袭的异教徒直接放翻了,如果费奇要自己证明是如何在两位狂信徒的围攻下撑到救援的,他该怎么办?
说自己是靠嘴皮子?肯定会被直接引向出卖清白以求保命的线路。
说自己是靠实力?那费奇只要叫上实力相当的两个骑士和自己现场演练,就彻底完蛋了。没有信仰之力的骑士?直接烧死绝对不冤。
雷哲越想越是忐忑:该死的费奇,为什么不直接照着莫里斯提供的证据来问罪?这么短的准备时间,这老家伙居然还有心搜集其他证据,他这是要逆天啊!
“证人二,雷哲·费洛雷斯的队友,裁决者罗伯特,当晚,雷哲·费洛雷斯受袭时,他就在场。”费奇宣布道。
雷哲往证人台上看去,正对上一双满含敌意的双眼,于是这货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的恩怨不提,貌似前两天他才和莫里斯一起逼死了罗伯特的未婚妻——简·多丽丝。
陷入爱情的人最不可理喻,这货没准儿连莫里斯也一起恨上了,这会儿上台正好报仇雪恨……
70、第七十章
正如雷哲所料,费奇开口就问:“罗伯特,请问雷哲·费洛雷斯遇袭当夜你是否在场。”
“是的,由于担负着保护雷哲的责任,我全程都在场。”罗伯特死死地盯着雷哲,眼底是不容错认的恨意。
身有伤痕,可惜衣衫齐整。隔着十米元,想把脉也不可能。雷哲遗憾地得出了自己技能很可能无用武之地的结论,他收回视线,看向台下的人群……莫里斯,你手下要造反了你知道吗?!
雷哲其实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从这一大圈人里找出莫里斯的,但还是忍不住期待,这种时候,那个人能抬起头,像往常那样给自己一个傲慢又温暖的眼神,告诉自己一切早就安排妥当。
“请你详细描述一下费洛雷斯遇袭的时间,地点以及当时情况。”费奇的声音像巨石那样沉沉压在雷哲心头。
雷哲闭上眼,摒除那些软弱的情绪,开始考虑对策,如果……罗伯特真敢做出对他不利的证言,那么就别怪他用多丽丝这个污点来制造一个现成的内奸了。
罗伯特瞥了雷哲一眼,然后垂下眼,开始陈述:“费洛雷斯遇袭大概是半夜三点,地点是尼德兰城堡三楼最里面的那间,当时雷哲正在沉睡,而我则一直警醒着。所以,在那两个狂信徒进来的一瞬间,我就发现了。只恨我实力不足,即使在一开始就伤了一人,仍旧在两人的联手攻击下节节败退……”
雷哲猛地看向罗伯特:他……这是要替自己掩饰?
罗伯特似乎完全没感受到雷哲那炙热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那两人明显是冲着雷哲来的,在被我全力缠着的同时,一直试图杀掉费洛雷斯,甚至宁愿付出重伤的代价,也要抛出武器攻击他。好在费洛雷斯还算聪明,虽然实力垃圾半点忙都帮不上,但好歹知道躲到床下去藏着,这才没让那两个人在短时间内得手……”
雷哲心下大定:这已经不仅仅是掩饰了,罗伯特明显是在给自己帮忙。谢天谢地,莫里斯事前应该已经吩咐过他了。那么他对自己表现出的厌恶态度,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算了,他还是别自我感觉太好。
罗伯特依旧干巴巴地说着,心情很不爽的样子:“我拖了两人将近十分钟,最终不敌倒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对费洛雷斯痛下杀手,好在裁决长大人在最后时刻终于赶到,将那致命一击给打歪,让费洛雷斯仅仅是重伤而非殒命。不然,子爵大人肯定要恨上我们裁判所,到时候外乱未平,内斗先起,异教徒们可就捡了个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