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雷哲淡定吐槽:“我还以为你会叫一个人证出来,说是负责帮我传口信给异教徒的呢。”
刚刚消下去一点的笑声再度响起。
“让你失望了。”安奇罗挑眉,假装完全没听到场上那违和的笑声,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左右晃动道:“我提供的不是抵赖余地很大的人证,而是无可争议的物证!”
“嗯,确实。”雷哲一副很赞同的样子点点头:“就我这智商,也就只能干点诸如用信来联系敌方的活儿了。”
全场喷笑,显是想起了雷哲昨日说的——作为一个通敌者,都能叫人给敌方递信了,却死活非要亲手写这么封特别方便被问罪的通敌信,是脑残啊脑残啊还是脑残啊?
安奇罗简直要给尼德兰人民的笑点给跪了,这群神经病到底在笑个毛啊!这是在审判呢,不是在演喜剧,敢不敢给本大人严肃点?!
“那信能给我看看吗?”雷哲主动道。
安奇罗点点头,让一旁的裁决官将信给雷哲送去了,警告道:“别妄图撕毁证据……”
“明白明白。”雷哲摆摆手打断了他:“我要是撕毁了,回头你又得费心重造一份很麻烦是吧?”
“想从证据的真实性上入手?哼!垂死挣扎!”安奇罗不屑道。
雷哲笑笑,仔细看起这封信来,信上列出了进入尼德兰城堡的三条密道,并写明了从以假暗杀建功勋并用情报引玛丽入陷阱的种种计划。看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心里将金那个王八蛋骂了个狗血淋头,雷哲面上却是一副赞叹有加的模样:“不错嘛,进步很大,Y下面那个曼妙的回勾简直和本少一贯的笔迹一模一样,而我印鉴边缘的那个缺痕也弄得挺像那么回事了。”
场下的人这会儿笑得肚子都痛了:大裁决长,您这么知错就改陛下知道吗?活学活用啊这是,还挺机智嘛!
安奇罗脑洞再大,这会儿也感觉到不妙了。他就像个误入了宫廷化装舞会的乡下人,茫然无措地看着周围的种种诡异,想要拔腿就走,又因为那点可怜的自尊,不得不硬着头皮,假装只有自己是正常人。
他色厉内荏地冲雷哲高喝道:“你以为这么说,证据的可靠性就会动摇吗?死心吧,证据确凿,等待你的,只会是叛逆者应得的绞刑!”
雷哲终于不笑了,他狠狠地瞪着安奇罗,神色悲怆:“我明白,您是大裁决长,您代表着裁判所的权威。您说我有罪,我就理当有罪,您说这证据可信,这证据就必然生效。我只是没想到,母亲一倒下,你们竟然连掩饰都不屑,就这么无耻地欺到我费洛雷斯家族的头上来!我不信您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我,但您偏偏要来这么一出,是在羞辱我费洛雷斯家族反抗无能吗?是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您手中的权势有多么强吗!”
悲剧的安奇罗,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场不断犯傻的审判就被雷哲这货给定了个黑暗无比性质。大贵族们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啊,是啊,身为大裁决长,安奇罗不可能不知道昨天初审的情况,他今天这场拙劣不堪的审判,除了示威,还能是为了什么?连昔日煊赫无比的费洛雷斯家族都能被如此羞辱,那么他们呢?
雷哲揪着心口,继续煽情:“真令人心寒啊……我与母亲一生忠于教廷忠于帝国,居然落得这么个下场。你若执意要绞死我,我也没什么反抗能力,我只想问一句,您这样对待我费洛雷斯家族,是陛下的意思吗?”
场面一时静得诡异,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安奇罗。
安奇罗能坐到才裁决长的位置,也许审讯上没什么本事,但政治敏锐度绝对足够,他艰涩地咽了口唾沫,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他顶着贵族们仇视的目光,干巴巴地道:“不是,这件案子重要审查清楚才好上禀给陛下。我裁判所既然查到了相关证据,自然要按照程序对你进行抓捕和审判。你……你别想混淆视听,玛丽子爵的忠诚无人质疑,我们要问罪的只有你一个而已!”
“呵呵……”雷哲嗤笑:“母亲现在昏迷不醒,弄倒了我这个唯一的继承人,你们正好打着保护子爵的旗号进驻我尼德兰庄园,瓜分财产,侵占领地,夺取权势。这种谎话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讲,你当在场了除了你全都是傻子吗!”
不,我觉得在场的只有我一个是傻子。眼见贵族们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善,安奇罗疲惫地搓搓腿,决定接受自己貌似栽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这人一向擅长见风使舵能屈能伸,安奇罗当即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孔:“我想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暂时休庭,半个小时后再说。”
安奇罗匆匆下场,径直找上莫里斯:“把昨天的初审记录给我!”
一分钟后,大裁决长的休息室里传来奇怪的砸桌声……
两分钟后,大裁决长的休息室里传来奇怪的挠墙声……
三分钟后,大裁决长的休息室里传来奇怪的捶地声……
五分钟后,大裁决长的休息室里传来一点也不奇怪的咆哮——“费奇你个叛徒,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正在隔离室里面壁的费奇默默躺枪。
敲门声响起,安奇罗心情郁卒地让人进来。
来人是莫里斯,一想到之前莫里斯明明已经提醒过自己初审的异常,并试图阻止自己主审,安奇罗就暗恨自己当初的不识好人心!
“什么事?”安奇罗问道。
“几位大贵族想要见您。”莫里斯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一想到自己今天干了些什么,安奇罗忽然好想去死,嘤嘤嘤,求时光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