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这中毒的谎言一出,会造成多大恐慌,又会浪费我裁判所多少人力物力?”莫里斯:“所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雷哲垂下脑袋,不让莫里斯看到自己的表情:“我其实也不想的,毕竟圣徒那种身份,一旦认下就永远都是教廷的奴隶,没有批准连神殿的门都出不了,我又没疯,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能这么干吗?”
“所以我才来问你要解释。”莫里斯定定地看着雷哲的脑袋顶,等着他的答案。
雷哲闷闷地说:“之前,罗伯特差一点就说破了我信仰之力消失的事。他知道这个秘密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对吧?”
“嗯。”莫里斯别开眼,这件事,确实是他的失误。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放任罗伯特这么干?”雷哲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莫里斯对着自己就千防万防的,凭什么放到罗伯特身上,就信任有加了?仪式上那被莫里斯踢出的小石头,沉沉地压在雷哲心头,让他不吐不快。
“罗伯特从十岁起就跟着我了,从未违背过我的命令。他会这么做,我也很意外。”莫里斯叹息着皱紧了眉:“照他一贯的性格来说,本不可能这么做的……看来回头必须得好好调查一下才行。”
听到莫里斯这会儿还在为罗伯特开脱,雷哲心底那点无名火瞬间炸了,这货扯起唇角就开了嘲讽:“所以说,都是我的错咯。是我这人太招仇恨,所以害得你的好手下不惜违背你的命令也要搞死我?”
这就属于无理取闹了,莫里斯也不接话,静静地看着雷哲,一言不发。
对上莫里斯那双银色眼睛,雷哲条件反射就想缩起脖子,同时又觉得委屈得不行,他自己也清楚,这些不平,这些不甘,全是因为自己对莫里斯渴求得太多,莫里斯对自己已经够意思了,根本一点错都没有,但他就是忍不住!
“虽然罗伯特被拦下来了,但谁知道他有没有后手。他有多恨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已经把我的把柄说给十个人听,百个人听了呢?与其一直背负着这个致命的秘密,等着挨宰,还不如我主动说出来。再不会有比此刻更好的时机了不是吗?”雷哲梗着脖子,眼眶都红了。
莫里斯手指抽动了下,想要摸摸雷哲的头,但刚抬起又放下了。雷哲的解释明显是在避重就轻,重要的问题他根本没解释:“为什么要去当圣徒?”
正中红心,雷哲别过头,干巴巴地甩出句:“安奇罗肯定在我失去信仰之力的事上做文章,如果我继续做裁决者,很难防住他的手脚。我不想拖累你。”
莫里斯的评语只有两个字:“撒谎。”
“那你说我是为什么?”果然瞒不过他吗,雷哲苦笑。
“你不信我能护得住你是吗?”莫里斯冷冷地问。
雷哲埋着头一语不发。
“在你眼里,门罗都比我更可靠是吧?”见雷哲不反驳,莫里斯心底闷得发痛。他竭力压制着自己音量,不愿让雷哲看到自己的失控:“仅仅因为罗伯特的事,你就认定了我不再值得信任,不再有资格作你的合作者了是吗?”
恭喜你,猜中了。雷哲垂下眼,无言以对。
身体一阵阵地发寒,莫里斯定定地看着雷哲,忽然觉得说什么都多余。两个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结果不过一个罗伯特,就让雷哲对自己的信任荡然无存,宁愿牺牲自由去作卑贱的圣徒,也不愿再和自己并肩战斗!
莫里斯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过于激烈的情绪。早就该清楚这点了不是吗,雷哲在进阶仪式上的表现已经充分说明了这点不是吗,自己巴巴地跑过来求解释,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呢?
“你自己要作死,我也拦不住。门罗枢机主教向来贪婪,只希望你今后不会为今日的愚蠢后悔!”莫里斯丢下这句,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雷哲按着自己空荡荡的心,咧起嘴角:“这下你终于可以死心了吧,雷哲?”
雷哲回到庄园,埃勒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抱歉大人,罗伯特让给莫里斯裁决长带走了。”
“我知道了。”雷哲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埃勒:“你把这个给莫里斯送去。”
这信他本来打算走之前再给莫里斯的,但事情既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也只好现在就给出去了。
埃勒恭敬接过,结果看到信封上的字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有种你蒙我啊”几个大字差点闪瞎埃勒的眼。喂喂,把这种挑衅一样的信拿给莫里斯裁决长真的没问题吗?
鉴于自家大人眼下的表情真的很可怕,埃勒实在没胆子吱声,于是默默地揣着信滚了,但愿莫里斯大人看到这信能给自己留条活路吧……
埃勒忐忑不安地揣着信去裁判所拜见莫里斯裁决长,结果更让他不安的事发生了,莫里斯居然将他丢在会客室里一直晾着,连个板凳都不给。埃勒望着天花板,给自己点蜡,两位大人这是吵架了吧,这绝逼是吵架了吧!
过了整整三个小时,埃勒才终于见到了莫里斯。
“费洛雷斯是叫你来是就罗伯特的事要个交代的么?”莫里斯的嗓音冰得掉渣。
“不,大人只是要小的给您送封信来。”埃勒说着,就抖着手将信递了上去。
莫里斯看到信封上的“有种你蒙我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拆开信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