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四郎昏睡五十年再次醒来之后,连相对而言比较正常的二哥,也越来越像个神经病了。
想到这里,四郎认命的叹了口气。因为离得很近,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一块。四郎顺势把头枕在二哥身上,伸出小爪子划拉着,给他讲自己昨夜在梦中的精彩经历。
二哥听四郎不住口的夸赞陆天机法术神通,一口一个陆叔的叫,气得几乎要内伤。到四郎用喜爱崇拜的口吻说起那条金龙的时候,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那条金龙可奇怪,头长的像二哥你,但是身子又比二哥长好多,也粗壮好多。”四郎在二哥怀里转过身子,头顶的呆毛如羽毛一样在二哥的坚毅的下巴上扫来扫去。
被媳妇夸赞金龙又长又粗壮,二哥心情很复杂,一面得意一面又有些嫉妒。饕餮自视甚高,却一贯爱吃自己的醋,虽然金龙也是饕餮的化身,可是听见媳妇质疑自己的长度,难免有点不开心。
四郎犹自沉浸在自己跌宕起伏的梦境中,对二哥的情绪毫无所觉。
“那条龙可真是威风的不得了。难道是陆叔的宠物?真羡慕啊,我要是能骑一骑就好了。”
听了这话,二哥本来稍微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四郎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伸爪子,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向二哥演示自己学会的控雷术。
嗤拉,一道筷子长手指粗的小闪电出现在两人之间。
二哥伸出指头一捏,闪电就消失了。四郎转过头,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二哥,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弄坏自己的闪电,那眼神别提多无辜。
虽然被二哥打击了一下,但是四郎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转过头继续努力的汇集云气,想要放个大招给恋人看看。再怎么呆萌,四郎毕竟是个男人,也有争强好胜之心,难免有时会像雄孔雀一样,忍不住想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一下。
别看四郎放出来的迷你闪电造型可爱,聚集的多了还真有些威力,一道道明媚的闪电刺啦刺啦冒着欢快的小火花,一下子就把二哥最喜欢的衣服烧了一个小窟窿,
四郎也没料到自己随手一挥就闯了祸,一下子都呆住了。但是他反应很快,立马抱住二哥的脖子,吧唧亲一口。
少年的嘴唇好像是果冻一样晶莹粉嫩,亲在脸上的感觉,就像……就像被春风吹落的柔嫩花瓣,一下子就拂过去了,只留下一点叫人心头一荡的酥麻感。
亲完之后,四郎就认为风平浪静了,二哥一定不会介意。然后就自顾自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溜出门去做点东西吃。撑起身子的时候,还一下子手滑,按到了一个好像铁棒的东西。
四郎:( ⊙ o ⊙)
二哥当然不能让到口的肥肉跑走,一把抓住四郎,平静地说:“我衣服坏了。”
四郎赶忙申明:“我不会补衣服。”
“不会补衣服也没关系。但是你的也要破个洞,这样才公平。”说着如此幼稚的话,二哥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然后四郎发现自己“嗖”的一下,又躺回了床上。抬头一看,二哥的脸色冰冷又认真,他的手掌上也缠绕着一道道的小闪电,一道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床榻上。
四郎:……==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显然,二哥就是这么幼稚又冷酷的男人。很快,嗤拉嗤拉的小闪电就欢快的在四郎左胸划拉出一个小口子,然后顺着前襟的线条往下。四郎只觉自己胸口一凉,然后就有一种麻酥酥的销魂感受从左胸蔓延开来。
不得不承认,二哥的技术比四郎好了不知多少倍。闪电以一种不易觉察的速度割开了四郎的衣服。像是故意惩罚昨夜的偷跑一般,电流不轻不重地打在四郎的身上,重点照顾了两朵朱果,在那里盘旋一阵后就顺着白嫩嫩的肚皮往下,往下,很快,粉嫩嫩的小四郎顶端也浸出了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
“喜欢吗?”冷冰冰的男声在耳侧想起,仿佛不带丝毫情绪般冷静。然而仔细听,却能够发现这声音的末端也带出了一点颤音。
本来就不甚清醒的意识更加模糊,四郎也说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只能呜咽两声,诚实地把身休一向上拱起。
这样笨拙的反映取悦了面前的男人,似乎低低笑了两声,二哥颇为恶劣的停止了电流,很体贴的询问道:“嗯,要我继续吗?”
这时候停下来真是要人命啊。以后说不定会因此不举吧。
“要……不要停。嗯……摸一摸。”四郎忍不住发出了带着鼻音的可爱哀求。
二哥似乎低咒了一声,终于仁慈的满足了四郎的愿望。
四郎的眼中很快就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声音也变得破碎起来,只知道紧紧抓住二哥的袖口,本能地朝自己最信任的人依偎过去。
可是二哥却忽然改变了姿势,和四郎算起了旧帐:“刚才是谁说要骑龙的?现在骑得舒服吗?”
“呜呜”少年仰着线条优美的脖子,害怕的想要从龙身上跳下去,却发现已经被抛上了云端,只能随着恶龙的节奏,在狂风骤雨中上下起伏。
窗外一双燕子呢喃着摩挲着脖子,两条鱼在池子里温柔的唼喋。柜子上的水仙缓缓绽开了花苞,屋子里有一股叫人面红耳赤的气息,好像一缸蜜,越来越浓……
虽然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日却是风轻云淡、碧空如洗的好天气。
山岚上的天空是明朗的蓝,上面飞翔着一只只造型别致的纸鸢,在风里发出清脆的哨声。想必是山中别院里的某位世家贵女,才在这乱纷纷的世道中,保持着这样好的闲情野趣。或者,是某位对时事和凡人疾苦都漠不关心的妖怪也说不定。
因着山外头已经有近百年的战乱了,太和山变成了许多人的避难所,许多显贵与两大教门有或多或少的渊源,都愿意将妻儿家小安置在其羽翼之下,也有许多讲究穷则独善其身的士大夫隐居其中。
原本的小盘山如今真是达官显贵云集,风流名士无数。无数富丽堂皇的山庄隐藏在深山古刹的四周。
山里的空气带着草木初生的气息,随着凉爽的小风徐徐袭来,轻轻扣动屋子四角挂着的风铃。
二哥长臂一舒,临山的四扇窗呼的一下被山风吹开,清新宜人的冷空气漫入屋中。
外面的街道上,猫了一个冬天的镇民和远近的山民纷纷走出家门。接连好几日,镇上都举办了盛大的社戏。这时节的社戏谓之春社。本是南方地区流行的祀神活动,随着逃难而来的南方人越来越多,经过近百年的交融磨合,逐渐在本地时兴起来。其目的不仅是祭神祈谷,更为了让给窝了一冬的人们提供一个欢聚饮宴的机会。
再加上今天又是逢场日,有味斋门外的那条大街上一大早传出嘈杂的市井之声。来往走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外面这样热闹,四郎却不能出去——他刚才很不男人的晕了过去,此时依旧半死不活中。
对于二哥这种白日宣淫的堕落行为,四郎表示十二万分的谴责和气愤。于是他醒来后就不肯搭理身边的人,兀自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对眼睛,饶有清兴地看别人家放纸鸢。并且暗暗决定今日要在床上赖一天,打算饿某头大怪兽几日,看他是不是还总这样精力充沛得和头发情期的雄狮似的。
吃饱喝足的二哥自然愿意纵着他,不想起来就不起来,不给做饭就不做。反倒讨好的问四郎想吃什么。
这倒是非同寻常的体验了,四郎立即来了兴致,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我要吃白糖莲心粥,甜点就要散烩八宝,莲子,薏仁,红枣都不要去年的陈货,八宝里面的蜜瓜条和桔饼要娘娘庙里呆和尚卖的,别家或是材料俭省,或者工序偷懒,都不对味。此外,我口里淡,想吃幽云十六州出产的鹿肉脯。”
莲子、薏仁和红枣都不当季,幽云十六州早就被胡人占领了,要去那边打头鹿,还要连过七八个割据势力的地盘。这些在太平年月看似寻常大户人家都能做到的要求,如今却着实有些为难人,可二哥半点废话都没有,利落地起身出门。
四郎乱没形象的蹲坐在床上,看着二哥的背影,感觉像是一巴掌打在了棉花里。
这时候看着又像个疼媳妇的好男人了。反倒显得自己像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这么一想,四郎更生气了,明明自己很有理要大闹一场的,结果气势汹汹的憋足了气,想出来的刁难法子对方却全然不接招。
真讨厌!!!!!
“还有还有,我总是被你采补,很需要补虚羸,增益元气,所以还得吃洄水源头里的开河鱼,开河鱼也不用整条,只要它两块嘴后腮边眼下的蒜瓣肉,用来烩凤尾,就是嫩莴苣的尖尖。嗯,别走,还没完呢……现在这时节,最该吃春盘面,面条要滋补的淮山和面制成的山药面,做春盘的韭黄,台子菜,蓼芽以及胭脂菜都要顶新鲜的,最好是现摘现做。”四郎回想着平素那些最挑剔讨人嫌的客人都是怎么样的嘴脸,然后努力和二哥找茬。
谁知二哥居然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走过来像是对待猫猫狗狗一样,扑棱了他的头一下:“好。累了就好好休息一天,店里的事情不着急。你好好睡个回笼觉,不要出去乱跑,睡醒后想吃的东西就能端上来了。”说着,还爱怜的亲了亲四郎头顶的发旋,然而走到门边一招手,立马不知道从何处飞过来几道黑影。
“刚才四郎的吩咐你们都听清了吗?”二哥摆手示意他们站起来回话。
精英暗卫们异口同声地说:“听清了。”然后便化作几股旋风,向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唯独一个暗卫留了下来,他上前一步,道:“禀报大人,您吩咐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167·莲子缠2
二哥跟着暗卫出去了,四郎仰面倒回床榻,在柔软的被子间滚来滚去,很快就被丝绸缎子缠成个胖乎乎的五彩粽子。
昨晚尽顾着做梦,没怎么睡好,早晨又被二哥折腾了一番,四郎滚动几下,就裹着被子平摊在床上。听着窗外熙熙攘攘的叫卖声,眼睛眨动两下,他很快便迷糊过去了。
半醒半睡间,听到槐大在院子里抱怨,说是前几日天气雾蒙蒙的总下雨,家里做的腊肉没有见着太阳,油浸浸的发潮,有些甚至长了白毛,只好都扔出去喂野狗。可惜这么些好腊肉,纵然猪肉不怎么稀奇,做这山腊肉却很费了他一番功夫。又要用盐炒,又要石头压,反反复复好几次出尽了水,还要用松柏粉混着青炭,不间断地烘制三天三夜。
话还没说完,就被狐狸表哥抢白道,可惜还是很难吃。
华阳姑姑在天井处责骂店里的伙计,说他们总之偷懒,尤其灰鼠精,最是会偷奸耍滑的一个。过年晒腊肉的时候,晚间不知道野去了哪里,不知道把肉都收回室内,腊肉吸了夜里的恶露,肉里面的水分没有泄尽。加上前段时间阴雨连连,又偷懒任凭腊肉悬在架子上,没有收进烘房里用青碳火烘……
白然身为四郎的家臣,变回巨狼,尽忠职守地卧在四郎门外。见院子里一时闹哄哄的,忍不住沉声提醒,说自家小主人在睡觉。于是院子中乱纷纷的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