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只碰到了衣角……
老太太见儿子被欺负,喊得嘶声裂肺便要上前去帮忙,偏偏石毅可不只是力气,搏击技巧也是相当给力,他几个转身,一边踹男人,一边连碰都没碰老太太,却就是不让她接近安承泽。
在两个小护卫的帮助下,柳茹终于进了卧室,一开门性格强硬的她差点没哭出来,郭小华竟然全身赤裸被绑在床上,嘴堵着,身上全是可怖的伤痕。她连忙冲上去将绳子解开,绑着嘴的布条也解开,找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郭小华嘴里还有些饭粒,他们是怕郭小华不吃饭,硬将食物塞进她口中,接着绑上布条,让她吐不出去,最后只能咽进去!
郭小华咳嗽两声,一把抓住柳茹,沙哑的嗓子吃力地说:“柳、柳姐,他、他们想去你们家讹钱,千万……”
自己都这个模样了,第一句话却依旧是关心别人。柳茹深吸一口气,硬是忍下已经到了眼眶的泪水,小心翼翼地给郭小华穿上衣服,搂住她,轻拍她有些发抖的后背说:“去验伤离婚吧。”
郭小华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在柳茹怀中摇摇头。
柳茹叹口气,给她擦擦眼泪,逼她直视自己说:“你知道什么叫牲畜吗?就是被人养在家里,关在圈里,心情好的时候喂两口饭,心情不好随便打骂。牲畜之所以是牲畜,是因为它们不懂反抗,人家给它口吃的,它就把之前的监禁和虐待都忘掉,你是人还是牲畜?”
柳茹的话相当刻薄狠毒,半点不给心灵受创的郭小华余地。哀其不幸,但同样怒其不争!柳茹与郭小华丈夫也是一个单位的,自然认识,夫妻俩平时在外人面前还是不错的,那时她也认为男人就是脾气不好喝酒打老婆,这样的毛病在当年甚至后世都很多,大家也都是劝和不劝离,柳茹亦是如此。可是去年她去了沿海地区,见识到许多不靠男人自力更生的女人,也见识到不合则分的婚姻,明白幸福是自己给的,别人再好也给不了,女人要疼惜自己。如果郭小华的丈夫只是脾气不好也就算了,可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子,他还算个人吗?
她的话刺激到郭小华,郭小华从来没想过,柳茹会这么说她,几乎是带着侮辱性质的语言刺痛了她的心。
柳茹捧起郭小华伤痕累累的脸:“你要还是个人,今天就跟我走出这个大门,去医院治疗也好,验伤也罢,随便你;你要是连这个门都不敢走出去,那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管你死活,拿了这个月的工资麻溜的离我远点,我雇不起你后面那两头狼。”
郭小华哭了,她紧紧抱着柳茹嘶声裂肺地大哭,本来已经喊哑的嗓子此时竟发出如破风箱一样的赫赫声,又难听又让人心酸。她哭了一会儿,紧紧抓住柳茹的手臂,低声说:“我、我去医院,他们昨天把刚熬好的药灌进去,我现在胸口还有点疼。”
滚开的药居然就这么灌?食道只怕都要烧坏!柳茹气得握紧拳头,她觉得自己要是走出这个门,只怕会控制不住狠狠地揍那两个人一顿,别说她不尊老!
扶着郭小华走出房门,两个在悲伤和愤怒中的女人都有点呆。
男人和老太太并排蹲在地上,身上没什么伤,石毅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一条皮带,正往男人身边的墙壁上抽。皮带击打在墙壁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响一下男人惨嚎一声,其实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皮带根本连碰都没碰到男人。而老太太听到儿子喊声想扑到他身上,可是安承泽站在她身边,一件她有起来的意思,脚尖就迅速往穴位上踢,老太太全身酸麻,说什么都爬不起来。
柳茹:“……”
这是她儿子,她儿子?突然感觉头有点晕,一定是石毅教坏的!
郭小华望着男人没出息的样子,突然一片心如死灰。他是她的天,他帮助了她的家人,让她弟弟娶个老婆,拿了钱给她爸爸治病,还给她城市户口,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曾几何时,这个男人是她心中的擎天柱,高大威武,就算是瘸子又怎么样,他站在她面前,就能挡风遮雨。可是现在……呵呵,皮带而已,还没抽到过他身上就叫成这个样子,何等的窝囊!一个皮带而已,他也曾抽过她,为什么抽的时候没有觉得她也会怕,她也会疼!
摇摇头,看都没看两人一眼,便收拾了一下身份证离开了房间。石毅和安承泽随后跟上,老太太和男人想追,石毅回头一比划拳头,两人立刻蹲下身,不敢起身了。
出门就叫了辆车,直接去医院。建省省会医院以前不算好,主治医生上班开诊所,护士小大夫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夜班根本没人管,麻醉师不喝酒据说都不会用麻药。不过两年前新上任一个女院长,极有手腕,高压严政策,不干活就开除,这么一来医生护士反倒尽职尽责,来医院看病的病人也多了起来。
他们很快在急诊住下,大夫帮郭小华做了检查拍了片子,那个已经中年看尽人世凄苦的值班大夫气得都快喊起来:“两条肋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好地方,还发生了婚内强暴!还有她的食道,得做胃镜看看是不是发炎了,这段时间不要吃凉、烫、辣的东西,我会给她开验伤证明,还他妈是不是男人。”
柳茹叹口气,陪着郭小华,让两个小的赶快回家睡觉。安承泽知道建省医院管理严格,派出所在医院门前都有值班室,那对母子要是来闹正好,关个拘留所离婚更简单了,于是便放心地和石毅一起回家。
自觉立功的大男孩又开始在安承泽面前展开黑不溜秋的屏:“哥刚才厉害吧!真是没出息,打在墙上都吓成那样。要我说就直接用鞭子抽,抽得比小华阿姨还惨!”
郭小华自己没有孩子,对别人的孩子就格外亲切,她虽然不偷钱,但曾多次在柳茹默许下给石毅零花钱并且给他留新做出来的糕点,对石毅和安承泽也是格外的好。石毅喜欢这个阿姨,见到今天那一幕,也格外恨他丈夫,听到医生的诊断后,特别后悔当时没抽死那对母子。
“你想进少管所吗?”安承泽白了他一眼,就算石毅是未成年人,但以他那吃了化肥的个头,真到了法庭上,只怕也会被重判。
石毅从那浓浓的鄙视中听到一丝关怀,他伸手搂住安承泽的肩膀:“哥厉害吧,就说哥以后要罩着你的。”
这话他说的真不容易,这么些年,在汉子柳茹和九阴真经安承泽面前,石毅再厉害也只有灰溜溜听话的份儿,男子汉气概?那玩意能吃吗?终于有了一次表现的机会,他大男子可以挺胸抬头站在这对让他温暖的母子面前保护他们,不用安承泽夸,石毅也相当有成就感,美的鼻涕冒泡了都。
这次安承泽倒是很认同地点点头,他没想到男人会那么高壮,要是没有石毅柳茹一个人去,只怕是要吃亏的,这次的确多亏石毅。他踮起脚摸摸石毅的头发,手感确实不错,硬硬的头发茬扎得手心有些痒,却又无比的熨帖。
“做得好,亲哥~~”安承泽在加了个表扬的上调音。
石毅被久违亲哥说得差点没飘起来,完全没意识到,安承泽的语气怎么和程飞摸他们家狗头说“干得好,大黄~”时一模一样。
他也伸手捏捏安承泽的脸蛋,视线落到安承泽一对饱满的耳垂上,有点心猿意马。说起来石毅自小有个怪癖,可能是因为自己耳垂小经常被人拿来说事,他就格外羡慕耳垂大的人,总是想上去捏一下什么的,可是这动作又有点丢人,于是孩子王便从来都是心痒并忍耐着。
可是今天有点忍不住呢……
瞧了下安承泽好看的脸,黑小子还是收回手,左手掐右手,右手捏左手,硬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