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微僵，几乎无法催动斗灵，僵硬着转过头，看到的便是在那一片黑暗之上，无比夺目的男子。
他一袭黑袍，黑发黑眸，几乎要与黑色融为一体，唯独肤色，白皙到了极致，在这鲜明的对比下，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何唯只觉得心脏跳得极快，那些极力压制的记忆疯狂地涌上来，让他快要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用冰箭贯穿了他的胸膛，他面对他的不离不弃，却亲手杀了他……
只是这一怔神，黑衣男子已经落在他身边，英俊的眉眼，颀长的身形，一如往常，却又截然不同，他微微弯腰便将他揽入怀中。
那是极度冰冷的怀抱，像是紧挨着冰块一般，让人不禁微微抖了一下。
这不自觉的动作却让对方猛地加大了力道，箍着他的手力气大的似要将他就此锁住。
何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可对方却抬起了他的下巴，和他对视之后，那双死寂的黑眸里竟燃起了一小簇火苗，那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熟悉的声线喑哑地说着：“终于找到你了。”
何唯看着他，终于唤出了他的名字：“……凌云翼。”
72第七十二章
凌云翼垂首在他额间轻轻碰了一下，而后低声道：“别怕，我在这。”
何唯怔怔地看着他，身体微颤，有很多话在不停地向上翻涌，但却根本说不出来，或许也不是说不出来，而是他根本分不清到底该说些什么。
脑袋里乱成一团，反倒是凌云翼安抚了他：“你先待在这里，我将他杀了，就带你离开。”
因为他声音太轻柔，而何唯又对他满心愧疚，此刻竟不自觉地点点头，等到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的时候，才猛地回神，何唯一下子拉住他的衣服，着急地张了张嘴。
刚想说话，凌云翼却按住了他的唇：“我很想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不要拒绝我。”
何唯一口气提到了心头，可是又强迫自己压了下去，他使劲闭了闭眼，睁开后，终于冷静下来。
何唯将清心剂拿出来，定定地盯着凌云翼：“喝了它。”
凌云翼接过来，开了盖子就将它喝下去，没有一丝犹疑。
何唯没说那是什么，可他竟然也没问，他让他喝，他就喝了。
这看起来是无与伦比的信任，可何唯却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心酸。
若是没有在修罗殿发生的事，何唯会相信凌云翼是信他的，但现在，他更加清晰的知道，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他是在逃避了。
不询问，不拒绝，也不去想是否值得信任，如此一来，也就不存在背叛了。
心脏处传来一阵揪疼，何唯几乎要被胸腔里的苦涩给埋没，不过……他不能也逃避了。
他不能让凌云翼再死一次。
这个状态下的竺渊，谁都杀不了他。
深吸了一口气，何唯认真地看着凌云翼：“你听我说，竺渊体内的邪灵觉醒了，力量十分强悍，现在并不是报仇的好时机，我有办法让他镇定下来，等我压制住了他的邪灵，你再出手，可好？”
“呵……”不等凌云翼出声，斜上方却传来一声轻笑。
何唯的身体一僵。
竺渊垂眸看着何唯，湛蓝色的眸子里一片冷意：“我待你如何，想必你也知道，虽早有约定，但你如此冷情，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他说这话，何唯只死死抿着嘴，可凌云翼却眼眸微闪。
‘待你如何’‘约定’……这些字眼瞬间同那一日的蓝色发丝融为一体，不过紧接着，凌云翼就轻轻笑了笑，他看着何唯，沉声道：“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等着我。”
何唯心中一惊，快速拉住他的衣袖，他眼底满是焦急之色，嗓音更是灼灼：“不！凌云翼！你打不过他的！”
凌云翼看着他，黑色的眸子极深，其中的情感似是浓到了极致，可又像是空洞无物，他虽然微扬着嘴角，语调低柔，可在那病态的苍白之下，却又不禁让人心生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