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归海风行的肩膀上蹭着脸蛋,低低地说:“风行,我爱你,我也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们在一起。正是因为我想一辈子跟你好,所以我才劝你不要冲动。”
“你才不爱我!你不像我一样!你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想偷偷摸摸的!你觉得我见不得人!”归海风行继续受伤地控诉着。
云飞扬耐心地说:“你听我说。越是没有人知道我们的事,我们就越是安全,就越是能够走得长远。我们现在可以说什么都不是,事业才刚刚起步,还只是学生,我们太脆弱,一点点打击都能够让我们功亏一篑,受到巨大的损害。我不是要跟你偷偷摸摸,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在不被人打扰的情况下,自由地发展我们的感情。”
归海风行按捺不住,动了动肩膀,终是将手按在他的手上。
云飞扬再接再厉地劝说:“你想想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会有无数人跑来质问我们的关系,然后流言蜚语四起,那样的话,我们想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都得不到,到处都是白眼和冷遇。你觉得还有意思吗?”
归海风行一直端着的肩膀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云飞扬,“所以,你不是怕别人知道,而是怕别人知道之后有麻烦?”
云飞扬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仅是怕麻烦,而且——我怕别人知道之后,会被迫因为各种原因而跟你分开。”
归海风行绷着脸,“那要多久你才不会怕?”
云飞扬想了想,“如果有一天,我们足够强大,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给我们造成一丝一毫伤害的时候,我会跟你走在阳光下,牵着手,用事实告诉别人,我们很幸福。”
归海风行抿着薄唇,审视着他,最后肯定地说:“我明白了,我会小心。……我相信一定会有那样一天。”
云飞扬端详他的面色,明白他确实是同意了自己的意见,这才舒心的笑了,主动啄吻他的唇,“你放心吧,我只是说有人在的时候要小心,私底下,还不是随便你……”
归海风行精神一震,眼睛闪闪发亮,“随便我?你是说今天下午这种事,你可以随便我做?”
云飞扬失笑,“就知道你想着这个……”
卿卿我我地温存了好一阵,两人才重新回到车上。
归海风行恨不得跟云飞扬时刻黏在一起,几次游说他跟自己回去,还说自己家里没人。云飞扬犹豫着,没想好要不要答应,正在这当口,电话响了起来。
“喂?”云飞扬看了一眼,是个不熟的号码。
那头想起了母亲憔悴的声音,“飞扬……你在哪里?过来小吃街一趟吧。”
云飞扬心一紧,示意归海风行别说话,“妈,怎么了?”
云母似乎感到深深的疲惫,“你姨妈说,上个星期的营业额被小偷偷了……”
☆、第54章 情知起54
第五十四章
“唉……”云飞扬挂掉电话,叹了一声。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母亲应该是再也无法忍耐了吧。这样也好。
“怎么了?”归海风行窥测他的脸色,“阿姨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云飞扬沉重点头,“送我去小吃街吧。”
“好。”归海风行有些遗憾,今天是无法让云飞扬跟自己回家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毕竟云母那里出了事故。
车子进了市内,七拐八拐到了红叶巷,云飞扬准备下车,一看归海风行也要跟来,连忙道:“你回家吧,这事……你在不太方便。”
“为什么?”归海风行叫屈,“你又把我当外人!”
“不是的,”云飞扬安抚地摸摸他的手,“是我大姨和我妈吵架了,是家事,你去了真不太好。”
归海风行这才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
若不是因为在闹市区,怕有人看见,云飞扬真的很想亲亲他的脑门。他用小指头搔了搔归海风行的手心,“快回去吧,我回家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归海风行笑了笑,“嗯。那就说定了。”
云飞扬这才下车,进了巷子。
往常这个时候,冰浆王子一号店应该还是门庭若市,门口客人排着队等候冰浆,有的买了带走,有的坐到店里品尝,或者再点几样小吃。但今天却不是这样,店门已经关了一半,一个客人都没有。
云飞扬走了进去,一抬头,看见母亲和大姨坐在店里,一人面朝一边,谁都不看谁,几个服务员也贴着墙根站的站,坐的坐,一看就很烦躁的表情。
“妈,怎么回事?”云飞扬问。
云母立即站起来,“飞扬,你来了!”
大姨哼了一声,一脸不屑。
“发生什么事了?”
云母这段时日一直心情郁结,面容看着蜡黄蜡黄的,头发也有点干枯,她一边叹气一边把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从春天开始,姨妈一直揽着店里收费的工作,每天晚上打烊的时候才把收到的钱交给母亲,开始的时候,每日会少个三几百块钱,云母说过几次,大姨总会唠唠叨叨地讲天气冷、生意不好啦之类的话,总之就是到处找借口,就是不承认自己拿了钱。
云母的忍耐和纵容,让她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做出的举动更加疯狂。自上个月起,她变本加厉,交到云母手上的营业额越来越少,到后来每日只有一千来块,相当于她从中揩走了八百到一千的数量!
云母无法忍受了,这样加起来,除掉成本和房租水电、服务员工资之外,自家能赚的只有零头!这可怎么得了?她在某天下午营业的时候,笑着委婉地表达了请姨妈离开“冰浆王子”的意思,姨妈却当即跳脚,破口大骂,完全不顾有客人在场,闹得店里乌烟瘴气,指责云母“忘恩负义,要赶走自家姐妹”、“赚了钱就翻脸不认人”、“长姐如母,不给姐姐一口饭吃就是卑鄙无耻”等等。她吵得太凶,客人都被吓了一跳,弄得当天生意惨淡,早早关了门。
结果第二天,这位姨妈还是大摇大摆地来了店里,依旧把持着收费大权。云母怕了她了,也不敢再说让她走的事。哪晓得那天,姨妈竟然让表哥臧明来店里接她回家,说她把钱带走要安全一些;说云母一个人回家,拿着这么多钱,她不放心;还说等一周之后,她把钱交回来再算总账,到时候她陪着云母去银行里存钱云云。
这样无耻的言论,云母惊得目瞪口呆,刚要出声反驳,母子两个就大模大样的扬长走人了。留下店里的一堆卫生不打扫,桌椅板凳也不顺,就这么走了!云母气得脸色发青,差点没犯心脏病。几个服务员都同情地看着老板娘,摇头无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周之后的今天,云母问起上周营业额,姨妈懒散地到厨房的柜子里翻出自己的包,忽然夸张地惊叫道:“钱被人偷了!”
……就这么一回事。
编也要编得像一点,云飞扬对这个愚蠢的剧本感到深深无力。什么叫东郭先生和狼,大概就是这样了。明明母亲好心好意想要帮姨妈一把,结果却被对方这样卑鄙地倒打一耙,这几个月,被她贪了自家多少钱!
【飞扬,你别忘了本系统的存在哟……我感觉你今天似乎有要犯忌的可能,所以先提醒你一声。】自痒刑后,已经快一年了,云飞扬几乎忘记了脑中还有一个系统,忽然听到这段话,他险些没失态:【呃,嗨……好久没见。】系统哼哼:【你巴不得永远不见我、不听我的声音吧?】云飞扬:【呵呵。】
姨妈听云母说完,马上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说:“这钱肯定是被人偷了!你想想看,店里就我们几个人,我就放在包里没有动,你也没有拿,那么还有他们三个!肯定是他们三个拿了!”
服务员小刘气愤地说:“我们没拿!我们根本不知道你包里有钱!你不要血口喷人!”
小孙和小陈急哭了,“谢大姨你不要冤枉好人,我们没有拿你的钱!”
云母好言劝道:“我知道不是你们,你们别担心。”
小刘扯掉身上的围裙,“我不干了!你们这家店简直欺人太甚!每个月就拿那么点钱,累成那样,结果还说我们偷钱!呸!谁爱干谁干!”
谢春兰听了这话,跳起来就吼,“不想干拉倒,都给老娘滚!谁稀罕留你们这群废物!整天懒得要死!还敢耍赖皮!”
小刘年龄和云飞扬差不多大,血气方刚,听了这话火气上头,冲上来就要推搡谢春兰,被谢冬梅和两个女服务员拼命扯住了。
谢春兰这下像是拉开了吵闹的总闸一般,当即就坐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嚎起来,满口污言秽语的方言,简直不堪入耳,“打死人了啊!你这个小私儿竟敢打老娘,老娘要喊儿子来整死你他妈的!你家屋头失大火!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还敢吼老娘,你给老娘等到起……”
她这一嚎,门外好些人听见了,纷纷探个脑袋进来看,还有些客人以为店还开着,打算来买冰浆的,都好奇地张望。
云飞扬脑门上青筋暴跳,按压了一下抽痛的太阳穴,走过去把门关上了。
小刘是个年轻小伙子,哪受得了个半老女人这样骂自己,眼睛都气红了,一个劲要冲过来,不管不顾想打谢春兰。
谢春兰坐在那里嚎得像死了老公一样,搞得披头散发的,一个劲的大呼小叫。
云飞扬气沉丹田,怒吼一声:“闹够了没有!”
当场吓得谢春兰声音一停,小刘也站住,全部人都扭头向云飞扬的方向看过来。
云飞扬皱着眉头,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说:“全、都、给、我、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