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风行笑着侧躺,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的手指揉揉云飞扬饱满的唇珠,捏捏挺直的鼻梁,抚抚柔软的耳垂,又不老实地去玩弄软绵绵伏在漆黑草丛中的小飞扬,还俯下身去嗅了嗅,那里带着浓郁的云飞扬的味道,是归海风行最喜欢的味道,他忍不住又放肆地亲了几口肉嘟嘟的小飞扬。
好容易,归海风行的兴奋才发泄完毕,刚要搂着云飞扬睡觉,放在床头柜上的白色手机却响了起来。他俩一直用的是同款的情侣手机,归海风行黑色,云飞扬白色,已经换了好几代。
云飞扬睫毛颤了颤。
归海风行怕吵着他,赶紧拿过来想挂掉关机,却瞥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小山。他踌躇了一下,想到这么晚了还打来,兴许是有什么事,便按下了接通键。
“哥……!”电话那头,云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期待,但是语调却与以往不太相同,颤颤巍巍的。
归海风行下床,随手披了一件浴袍,走出卧室,小心的关上房门,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才回话道:“我是你风哥,你哥他睡了。”
云山以为他俩在寝室里,也不疑有他,“风哥?”
“小山,有什么事。”
云山停顿了许久,“……算、算了。”
归海风行皱起眉,“赶紧说,这么晚了你打过来肯定是有事,别隐瞒。如果是我能帮你的,就告诉我,我要是处理不了,再叫醒你哥,告诉他。”
他其实已经把自己和云飞扬当做两口子了,云飞扬的家人当然也是他的家人。
“也、也没事……”云山的声音恍惚着,精神很不好的感觉,“我就是……缺钱了,所以想找哥借一点。”
归海风行松口气,“我还说有什么事呢。借多少?”
“五千……不,一万……”云山颤抖着说出这个数字。
“要那么多?”归海风行随意问着,“是不是要买什么新的画笔颜料?”
云山支支吾吾道:“是、是的,这学期有新课程,家里给的这个月的生活费全部买了颜料,但是用得太快了……”
“哦,是这样,好的,不用担心,把卡号给我,明天我给你打。”归海风行没当一回事。云山学美术,是比较费钱一些。
云山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
归海风行关了机,重新回到床上睡觉。云飞扬没醒,但是感觉到了他,从床的一头滚了过来,拱进了他的怀里,大腿还搭到了他的腰上。
归海风行嘴角噙着笑,抱着恋人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两人醒来之时温存了一番,在浴室里擦枪走火又来了一炮才罢休。这天也不打算出门上班了,窝在家里看碟片,吃零食,好好地享受了一番惬意的家居生活。
到中午时,归海风行才想起云山借钱的事,他觉得这是小事,随口跟云飞扬提了一句,云飞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云山这些年来一直都乖乖的。
他和归海风行的钱本来就放在一块儿了,谁给都一样,于是归海风行下楼去到银行给云山转了账。
云山已经等得火急火燎了,从早上就一直在atm机前等待着,每隔几分钟就要插卡看看情况,他精神不济,流着鼻涕,打着呵欠。等到看见卡里的数字增加了,立刻表情一振,马上将钱全部取了出来,跑到酒吧一条街的那个棋牌室里,找到猥琐男,换了几包货。
“啧啧啧,”云山走后,几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感慨道:“真他妈有钱,上个月换了六千的货,这个月又是一万,在这小子身上,一下子就赚了好几倍,哈哈。”
“明哥真下得去手,坑他表弟不留情啊。”
“呸,明哥说了,不要告诉他表弟是他在卖货这件事,你们都注意点儿。”
“知道,这小子要是晓得了,说不定会去找明哥砍价,咱们都懂。”
云山不知这些背后的议论,匆匆跑到画室,将买来的货打开,烫热了吸下,浑身舒坦。
……一个月不到,云山再次捉襟见肘。
他没有收入来源,只靠父母给生活费,自从沾了这东西之后,生活费一缩再缩,除了每天吃一顿饭维持身体机能正常运作之外,其他的花销能省则省,他已经跟旁边画室的同学蹭了许久的颜料,引来了诸多不满。
没有办法,云山忐忑不安地拨通了归海风行的电话。他知道,如果打给哥哥,哥哥必定会问怎么才给了生活费没几天又借钱,说不定自己会露出马脚。他很害怕吸毒的事情会被哥哥发现,让哥哥伤心……而风哥就不同,他家有钱,他应该不在乎这点钱,而且自己只说跟他借,日后一定再还上就好了,下个月的生活费再挤一挤……
他完全不知道,云飞扬和归海风行早就是形影不离的负距离关系了,迟早这事还是得露陷。
“风哥……”云山叫得很甜。
“哦,小山,等一下。”归海风行正在贞正地产项目开发部组织例行汇报会,对下属挥了挥手,“你们先讨论,我接个电话。”
他走出会议室,“小山,什么事。”
“风哥,是这样的……”云山编着谎言,“我们学校要组织学生去外地参观学习写生,需要路费和学习费……我、我手头不够,但我又不好意思跟爸妈和哥哥说……”
归海风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哦,是这样,要去多久?”
“两个月左右,需要五万块钱,”云山狠狠心说了个数,“风哥,你能不能借我一点,我慢慢还你。”
大一的学生就组织去外地参观学习?归海风行有点疑惑,但是没有多说什么,“行,我下午在市里,正好去趟你们学校,把钱给你。……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在他心里,云山就跟自己弟弟似的,跟归海维宇那种混小子完全是两码事。
“我、我挺好的,谢谢风哥!”云山开心极了。
等到下午见面时,归海风行却皱起了眉头。——原因无他,云山的模样实在是太邋遢了,一身黑黢黢,裤子跟几个月没洗似的,头发也油腻腻、脏兮兮。他和云飞扬小时候还像一些,长大了模样就差得远,不过之前看着也算是小帅哥一枚的,现在这样简直是个小乞丐。
云山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皮,又把手藏在了身后,坐在校门口的芭思邸里,局促不安,“风哥。”
归海风行把刚买的饮料递到桌子上,“你们学校这么早就组织学生去参观学习啊?要去哪些地方?”
果然风哥也会问!云山咽了咽口水,“就是去中央美院和川省美院,以及光省美院等几个大城市的学校……主要是低年级学生的沟通和交流。是选拔的,我报了名,通过考核才得到了名额。”这段谎话他已经想了好几遍,说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归海风行盯着他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小山原来这么厉害啊,哈哈,你哥要是知道该高兴坏了。”
“不,不行,”云山猛的摇了摇头,“其实,爸妈和哥都不是很赞同,说现在去,基础功都没学好,没有用,可是我自己偷偷报了名……”他越说越有点语无伦次,喝了口饮料掩饰心虚。
归海风行神色黯了黯,他怎会看不出云山在说谎。不过他倒没有想得太多,以为云山应该是有了什么需要大量用钱的事,比如有了女朋友什么的,要给女朋友买礼物、吃饭、送东西,现在大学生不都这样吗。
他叹了口气,决定给云山一个机会,没有再多问,点了点头,“行。”
云山暗暗吐气。
拿到钱,送走归海风行时,云山的确有一瞬间的愧疚,但很快就被得到“货物”的喜悦所冲淡了。
四月底,归海风行和云飞扬在家里过二人世界,云飞扬突然随口抱怨了几句,“美术系真是个烧钱的专业,大一下学期这才刚开学俩月,云山又跟我要钱,说是五一要跟同学去外地看展览。这个学期加上你之前给的,都给了三万块了。”他还不知道归海风行又给过五万的事。
归海风行不能再装作不在意了,“他又找你要了两万?”
“是啊,”云飞扬将洗好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撑到阳台外面的晾衣杆上,冲门里说:“还不算上每个月一千的生活费呢。这小子,太能花钱了。依我说,肯定不是和同学去看展览,这小子绝对找了个女朋友,要带女朋友出去玩呢。”
归海风行站在门里,神色惊疑不定。
云山既然能找他和云飞扬两头要钱,说不定还往家里要了钱,有什么事能让他花钱这么快?就算是找个很能花的女朋友,天天在外面吃饭买东西,也没道理一个月要几万吧?云山别是遇见什么事了……
归海风行看看沐浴在阳光下正在晾衣服的云飞扬,俊美的青年眉眼间只有一片纯净,口中还在哼着歌。不知怎么,他不想拿这件事来扰乱他的心情。
他走到阳台上,从后面抱住云飞扬,埋首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淡淡洗衣粉的气息。
云飞扬晃晃肩,“喂,我还晾衣服呢。快,把盆里的衣服递给我。”
归海风行弯腰拿了一件白衬衣,认出是云飞扬的,捂在脸上闻了一下。
云飞扬大怒,“才洗的,瞧你一脸油,又给我弄脏了!”
“才不脏,来,我帮你晾。”归海风行笑着躲开他的拳头,拿过了衣架。
下午,趁云飞扬在厨房里炒菜,归海风行给沈进下达了一个命令。
“找人盯着云山,看看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如果有异动来跟我汇报。不要告诉云总。”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