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心疼之中带着欣慰,抚摩着弟弟的头顶和太阳穴,“小山,疼就喊出来,哥哥在这里,不怕。”
云山抽空摇了摇头,可怜兮兮像个小狗一样呜呜着,抽搭着说:“哥,对不起……我真的……真的还想来一口……”
“小山,忘记过去,忘记那个坑害你的魔鬼,把一切都忘掉,你可以的……”云飞扬心里发酸,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你在心底给自己一个命令,告诉自己,‘我能够做到,我能够抛弃’,渐渐的,你就会发现,其实就是那么简单。”
云山嘴里发苦,干呕了几下,“呕……不……”
云飞扬紧紧搂着弟弟瘦弱的身体,“小山加油,你要是疼得受不了,就咬哥的肩膀,来,咬住,一会儿就好了。”他将自己的肩膀递到云山嘴边。
云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竟然真的一口咬了上去。
云飞扬疼得一颤,咬紧牙关。
渐渐的,云山的力道变弱,颤抖也消失了。半个小时后,云山的鼻息变长,手脚耷拉下来,似是睡着了。
云飞扬反倒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快汗湿了。他轻轻地将云山放回枕头上安置好,又守了片刻,感觉他是真的睡着了,这才起身走出房间。他走进浴室,脱掉身上的睡衣。
“嘶……”当肩膀上的衣服跟皮肤分离的时候,他禁不住狠狠一颤。被云山咬到的部位虽然没有皮开肉绽,却也留下了一圈齿痕,齿痕渗出一滴滴血珠,从玉白的肩膀上流下来,在镜子里看起来还挺吓人。
云飞扬匆匆用纸巾擦掉血迹,又从药箱里翻出几个创可贴贴上,这才筋疲力尽地回到房间里躺下。
第二天,归海风行和医生一起到别墅来探望两兄弟。
这天早上起来,云山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一大早就主动起床,乖乖吃早餐,还问云飞扬要了画纸和铅笔,走出房间,在客厅里飞速地画着什么。
医生来的时候,给云山做了检查,点头赞扬道:“不错,这周的效果比上周好多了,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过几天再做个全身检查。饭吃得怎样?还吐吗?”
云飞扬回答:“挺好的,虽然还有点想吐,但昨天一天都没有吐,今早起得也早,还吃了早饭,一直在这儿画画呢。”
“有想要做的事了?那就好!”医生也很高兴,“说明开始对正常生活向往了,我看要不了几天就可以结束治疗了。总在屋子里呆着没意思,偶尔状态好的时候也可以到门外走走。”
“好的。”云飞扬一口答应。
云山腼腆地笑笑,“哥,我想剪个头发,你叫人来帮我剪剪头发吧。”
“好啊,你想剪什么发型?”云飞扬乐了,伸手将弟弟过长的额发拂开,“咱家小山绝对是个帅哥,我老早就想说了,你干嘛总是遮着脸?”
“我想全剃了,行不行?”云山认真地望着哥哥。
云飞扬顿时明白他这是想要重新来过的意思,一时情绪翻涌,鼻子一酸,竭力忍住激动,保持着方才的表情,“……好,哥一会儿给你请个理发师来。”
云山微微地弯起嘴角。
一时间,两兄弟相视而笑。
归海风行站在一旁瞧着恋人和弟弟的互动,心里痒痒的。他已经好几天没跟云飞扬亲热了,这个别墅比较小,房间不多,住了看守和两兄弟就没他的地盘,他只能每天有空过来看看。
医生吩咐了饮食要领,交代要增加一点运动锻炼,多呼吸新鲜空气,在可能的情况下,带他到郊外走走,看看大自然。叮嘱完才走了。
云山今早仿佛被按了绘画的按钮,一刻不停地在画纸上描绘着,一张接一张,手速很快。云飞扬不欲打扰他,便与归海风行一齐送医生出门。
刚到门口,归海风行便把手搭在云飞扬肩上,想跟他亲近亲近,哪知云飞扬“啊”的一声惨叫起来。
“怎么了?”归海风行吓一跳。
“嘶……别压我肩膀,疼。”云飞扬有点不好意思。医生还没走呢。
“怎么回事?”归海风行想去摸,又不敢。
云飞扬低声说:“昨晚小山头疼难受,我让他咬着我的肩膀,后来流了点血。”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归海风行拉住他,急忙喊:“大夫,你帮他看看!”
“哎不用,我已经贴了创可贴……”云飞扬没那么娇气。
“那怎么行!”归海风行执意要请医生看。
“别进去了,我不想让小山看见。”云飞扬怕弟弟见着难堪。
“那,到我车上去。”归海风行拽着云飞扬,也请医生到了车上。
一打开衬衣,露出胸膛,坐在驾驶座上回头看的归海风行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几天没见着恋人的肌肤了,想得慌。
云飞扬似是感觉到他的渴望,抬头白了他一眼。
当创可贴被撕下来的时候,云飞扬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归海风行的眼神则立即从火热变成了冰冷,“他这是怎么咬的?!”
那圈皮肉已经有点青紫,周围肿了一圈,看着有点渗人,连云飞扬自己也给吓了一跳,“我去!昨天晚上没这么恐怖的,就是齿痕而已。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你这个伤口必须及时处理,创可贴只能是用在小伤口上,你还是大意了。还是去一趟医院,消毒消炎处理,最好打一针破伤风。”
“不用这么麻烦吧?”云飞扬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
归海风行脸色冰冷无比,“必须去!大夫说的话你也不听?”
云飞扬没奈何,“那我去跟小山说一声有事,免得我不在,怕他心慌。”
归海风行眉头皱成个川字,面色不善。
送医生回了医院,让云飞扬处理了伤口,归海风行又开车送他回来。云飞扬也知道自己这些天冷落了恋人,勾勾他的手,“不高兴了?对不起,这段时间情况特殊,我不能不管小山,我得尽到哥哥的义务。你看我过来才没一周,小山的情况明显好多了,我觉得他意志变坚强了。这件事以后,肯定就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归海风行眼睛盯着路况,撇了撇嘴,“你尽到了做哥哥的义务,那老婆的义务呢?怎么不给老公尽一尽!这都多少天没跟我一块儿了?”
又开始撒娇耍赖皮了。云飞扬翻了翻白眼,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行了吧?麻烦你成熟一点,我那是有事,又不是故意的。”
这个小小的亲吻自然不能满足归海风行,开回央云花园,云飞扬下车前,他拽着他不放,狠狠地吻着他,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云飞扬了解恋人的欲望总是这么强烈,而且现在两人都那么年轻,过惯了荤日子,突然吃了几天素菜,当然谁都受不了。他主动吻着归海风行,轻声说:“乖了,等小山完全恢复正常,我一定补偿你。”
归海风行叼着他的嘴唇研磨,“你说的,那我要你在家里什么都不穿,只穿我给你买的那套皮衣。”
云飞扬哭笑不得,“不许贪得无厌,那衣服我能穿上吗!也太……”
“能穿上的,多好看。”归海风行的眼睛亮晶晶。
“行了行了,不说了,我下去了。这两天‘风之云’你多费心,有事让林磊跟你汇报,你要是忙不过来,就让他给我发邮件。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云飞扬最后啾了归海风行额头一下,“回去吧。”
归海风行不甘心地啃他鼻子一口,“嗯。”
云飞扬下车,摸摸鼻子,挥手看着归海风行的车离去。
云山还在客厅里画画,手中的画纸本已经翻过了很多页。他听见声音,回头一笑,“哥。”
云飞扬发觉,似乎就在一夕之间,弟弟的确长大了。他鼻子有点酸酸的,“嗯。”
云山对自己的发型半点都不留恋,理发师将他的头发完全剃成了秃瓢,所幸是夏天,也不觉得很冷。云山对着镜子摸摸脑袋,嘿嘿的傻笑。
吃饭的时候还是有些艰难,云山咽食的动作十分僵硬。到了晚上,他早早的躺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云飞扬照例陪着他,兄弟两个像很小的时候一般,躺在一起,头碰着头,喁喁私语。到云山完全熟睡,云飞扬才会回到自己床上。
云山再没发作过,偶尔难受也能忍过。晚上他会和云飞扬一起,在别墅区里散散步。他的光头十分引人注意,可他根本无所谓,兴致来了,拿着画本临摹着央云花园的小区景色。
坐在小区的长椅上,云山将脑袋侧靠在云飞扬的肩上,“哥,我想转个专业。”
“怎么?不学画了?你这两天不是还画了很多吗?”云飞扬惊讶。
“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是要在美术系的。”云山的脸色依然有些发黄,但已经比之前白了不少,“我现在是绘画专业,我想转到环境设计专业,可不可以?我觉得我在绘画方面的天赋还是……不行。”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因为要完成老师的命题作业,想要找到灵感,而去吸毒。
“小山,别这么说,我看你画的东西很好啊!”云飞扬急急劝解,“你不要矫枉过正,应该相信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