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背靠他的胸膛,只需低头就可以吃到东西,“这还差不多,啊呜……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云飞扬软得跟没骨头似的,指指点点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归海风行也饿着肚子服务,先紧着他吃喝,颊上的笑意浓厚,凤眸里满是深情。
两人腻腻歪歪吃完饭,休息了一阵,看看电视,吃吃零食,靠在一起聊天。又面对面侧躺在枕头上,说着各种没营养的话,也不会嫌烦,时不时亲热一阵。
归海风行刚才说要再继续,实际上他担心云飞扬承受不了,便没有再进一步,反倒是自称“不行了”的云飞扬一直撩拨着他,最后更是自己主动坐上去摇晃。
房间里灯光调到最暗,朦朦胧胧中,俊美和英俊的程度又提升了一个level,两人觉得对方就是生命里的唯一,欢爱怎么也不能停下。
这般美好的日子度过了一周,云飞扬的出差时间结束,回了霖城。虽然疲累,却带着幸福与满足。
马上就是春节了。
春节前几天,云母去乔纳森办公室,谢春兰正在让人张贴告示,上书:本集团春节放假七天,请投资者节后再来领返还金。
“姐,放假呀?”
“兰姐,春节要去哪儿玩呀?”
“……”
谢春兰笑道:“现在不是流行啥新马泰旅游吗,我也报了个团,好好玩几天。哎哟今年可累死咯,明年我们可不能再来那么多投资者了。”
云母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没怎么在意这事,只是随便问一问。大家领到了节前的最后一笔返还额,听谢春兰承诺好了节后再把七天累计的一次性给完,便各自回家准备年夜饭去了。
哪知,从那天开始,这个乔纳森集团就此消失,谢春兰也没了踪影。
节后,正月初八,云母跟其他投资者一样,高高兴兴盘算着今天能领到多少钱,带着股子过节后的兴奋,一趟车到达乔纳森办公室。结果铁将军挂着,大门紧锁。
几十个中老年妇女陆陆续续到来,在门口闲嗑瓜子闲磨牙。往常两点钟就开门了,可这天一直到下午五点,乔纳森集团都没人来。
有人心生狐疑,“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放假七天,回来一并给返还金吗?今天都初八了,怎么也该营业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一个问一个情况,交头接耳。
云母掏出手机拨打大姐电话,竟然没开机!
这群中老年妇女等到六点半,只能个个揣着对今日的怀疑、抱着对明日的期待回家去做饭。
云母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她手下的下级投资者,有些人没有到过办公室,一直是从她手上直接投资返现的。
“梅姐,今天该领钱了吧?咋没给我消息呢?”
“我这不是过来办公室了吗,可是今天没开门啊,估计是负责人还在休假,没回来。你放心了,我怎么会坑你,多等几天,到时肯定有。”云母说得很笃定,可心底却一直在打鼓。
“好吧,梅姐,我信你啊。反正咱们都一个小区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话有点威胁的意味了。
云母不太开心地挂了电话。
她去了一趟谢春兰家,可惜也是大门紧锁,根本没人。问邻居,都说男主人天天在外面喝酒,倒是深夜还会回来,但是女主人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云母的心揪了起来。
她怀着七上八下的心理回到家,也没敢跟家里任何一个人提起。
云山苦着脸又管她要装修工程的尾款,“妈,我前几个月赚的那点小钱,全投进这别墅了,节前工人的工资都是我发的,你再不给我追加,后期可是没办法再继续了。”
云母精神有点恍惚,“……急什么,我那边投资马上就能有回报了。……要不,你先停两天也行。”
云山和云月对视一眼,发现了母亲的不对,“妈,你在哪儿搞的投资?有风险?”
“你们俩别管。”云母摆摆手。
接下来的几天里,云母天天去办公室,又天天去谢春兰家,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心惊肉跳!
她总计投资十一万元,而在她手上投资的下级和下下级投资人加起来怕不有二十来个,一百多万元!有的人已经领回去大概几千到几万左右,有的人却才刚领了几百来块钱就过了年!
若是她们问起她来,她该怎么办!
乔纳森集团办公室她再也不敢去了,因为她大姐谢春兰手下,像她这种手中有着好多个投资者的下级负责人有不少,大家都知道她是谢春兰的妹妹,都在质问她情况。她们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个知情人、是帮手。而实际上,她也被骗得不轻!
云母手机不敢开了,家门也不敢出,生怕遇到在小区跳广场舞那几个投资者。可是别人既然敢在她这里投资,又怎会不打听清楚情况?很快就集体闹着,找到了云家。
这个小区里住的大部分是有钱人,所以云母拉来投资这些中老年妇女都是有头有脸有点地位的,闹上门之后说的话也极狠。
……她们去云家那天,当云飞扬接到妹妹惊慌失措的电话时,闭了闭眼睛,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每次一扯到母亲的事,云飞扬就浑身不舒服。他的心已经很累很累了。
他到家的时候,家门大敞,外面站着几个小区保安,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云飞扬皱眉,拨开那些人,走了进去。
有个嗓门很尖的中年妇女正在叫,“那是我的退休工资!我要养老的钱!你就这么骗走了!你这个骗子!还我钱!”
云父的声音正在好言好语相劝,“张阿姨,请你冷静一点,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行不行……”
“不行!”
“你老婆是个骗子!今天必须把钱给我们,不然我们就告她,喊警察来抓她!”
“对!你们还钱来!”
有个年纪大概七十岁的老年妇女,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哽咽着说:“小谢阿姨,我们是信任你才把钱投到你手上,你突然说没钱了,你简直是要我们的命……”
云飞扬揉揉眉心,在门口停了一下,才走进去。
“飞扬!你回来了!”
“哥!”
“大哥!”
云飞扬走进客厅。云家一家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灰暗的客厅里仿佛因为云飞扬的走入,而有了光彩和色泽。
面如冠玉的青年身穿纯白的羊毛大衣,发梢还带着外面的寒气,面上却绽放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爸妈,各位阿姨,怎么回事?慢慢说好吗?”
刚才还在哭闹叫骂的人们仿佛得到了心灵的安抚,安静了一瞬。你看我,我看你。两个妇女同时想开口,又同时停住谦让对方。
云飞扬淡笑道:“要不这样,大家先来听听我母亲的话,行不行?事情我也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没法下判断。各位阿姨,你们放心,事实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先把责任理顺,我们再来说别的。”
他示意云山和父亲出门将闲杂人等劝走,几个保安也让他们先回了小区保安室,然后命云月跟保姆黄姐去泡茶,还拿出过年的糖果和水果招待来人。
几个妇女见此情形,只好收了满身的不忿和恼怒,听云母把话讲清楚。
云母抹着泪,一五一十把情况倒了出来。她是去年12月份遇见自己大姐,然后投资,如今是二月份,她的投资也还没有回本,她家大姐不在家,根本找不着人,她也不知怎么办……
云飞扬的额角青筋抽搐了好久,他不停地揉着,只觉得头痛无比。
还有什么可说的,自己母亲碰上了非法集资,且还稀里糊涂成为其中的骨干……
华国近几年经常会看到这种以“某某投资控股集团”或者某某网络、某某电站等为名的非法集资大案,投资者被许诺了高效、高利息的投资回报。一开始他们的确能收回不少返现,感觉能够赚到大钱,于是就不停地继续投入。
试问,这些钱根本就没有真正对任何项目进行投资,又怎么可能得到回报?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收了新会员的钱,付给老会员利息。一旦到达某个临界点,由假象滚出来的雪球崩溃之后,上层负责人逃离,下面的投资者就是最倒霉的。
云月在母亲的叙述过程中,眼睛越瞪越大,听得胆战心惊。她就是学金融的,怎会不懂这其中的猫腻,她禁不住失声叫道:“妈,你、你们被大姨骗了!这个是金融诈骗!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句话,弄得场面差点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