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见惯了糙汉子和心机鬼的奇葩情不自禁放慢了呼吸,林德有些无奈地继续解释,“十分抱歉,上校下午突然做的决定……”
画面上文致远的神情很快平静下来,他好像在悄悄地深呼吸,然后就看到他修长的指尖在眼前不停写什么。
【谢谢你们通知我,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不需要,”林德赶忙摆手,“事情有些突然,希望您能理解,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联系我。打扰了,晚安。”
【晚安。】文致远写完,对面的两个人挥了挥手,通讯挂断。
林德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同僚,“怎么样?”
“老大好像喜欢他这个样子的,看起来不麻烦。”刘菲总结。
“有牙的兔子,”凯撒又端起自己的茶杯,站起来,“不过他在首都星做的那些事情,跟其他人比,充其量是个有心机的善良人而已。我先去休息了。”
“聪明一点总比蠢材好,只要不是用在错误的地方。”刘菲也站起来,“晚安,二位。”
三个人意见一致,各自离开。
有些事情,他们比文致远本人知道的都多,在戚景严决定要邀请文致远过来的三小时内,他的所有资料就放在大家眼前了。
在S星这一亩三分地上勾心斗角的文家人和各个家族,在默海的眼里,只是猴戏而已。
文家大宅灯火还未熄灭,文致远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给自己加了一件外套,轻轻站起来,穿着软底的室内拖鞋走到卧室门口,拉开一点门缝。
客厅里还亮着灯光,二楼茶室里有音乐声传来,时不时传出一点女孩子的嬉笑声。
按照林德的说法,他们已经联络过文松,却没有人通知自己,看来那两位是打算让自己做个睁眼瞎子到日子跟着走就行了。
文致远静静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关上门重新躺回床上,打开光脑某个文件夹里的图标,输入一串密码,屏幕弹出一个十分古老的文档框,目前上面只有一个跳动的光标。
这是当时委托任务时候,对方事务所给的联络办法,据说是自己开发的,十分安全。
首都星北半球此刻应该是清晨,呼叫很快得到了回应。
光标跳跃着拖出几个字,【已完成委托编号1508-1-13,早上好,您有什么需要?】
【我之前提出的需求你们完成的很好,可以追加吗?】文致远指尖停了停,心算了一下自己账户里的余额,希望够用,如果不行,先把首都星的小窝处理掉吧。
【当然可以,】光标停顿了一会儿,【您当时委托查询白思女士的病因和治疗记录,现在仍旧是对同一个对象追加吗?】
【她婚前应该拥有两处位于S星的矿山,】文致远拄着额头仔细想了想,【或者不止两处,请帮我调查白思女士婚前的财务状况,如有不动产,现在归谁管理。】
【收到,四十八小时之内会给你回复。价格还是老规矩。】
四十八小时,林德说后天戚景严就会派人过来,来不及,文致远握了握指尖,【能加快速度吗?我在明天中午之前就需要,您可以再开个价格。】
对面停顿了一会儿,【明天上午十一点之前,信息会发到您的个人终端,价格嘛,我的上司说就当是老客户酬谢,原价不变即可,账号您知道。】
【谢谢,我会在二十分钟内付款。】文致远吁了一口气,把文档关掉。光脑跳出了个顽皮的胖星星卡通图案猥琐地把屏幕舔了一遍。
这个事务所的痕迹处理程序还真是、另类啊……
文致远囧了一下,按照上一回付款的账号把钱转过去,私人账户里余额只剩不足三位数。
跟文成月和文成星不同,他小时候基本没拿过什么零花钱,在家里四季管家会算着添置有定数的衣服,三餐有人管,上学需要的东西也会被准备好,所有人大概都忘了,他有时候也需要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直到进入首都大学开始,才会每学年得到一笔钱,总数为三十万,学费住宿去掉十七万,余下刚够吃食堂和往返S星和首都星的船票。
文松不允许他轻易见白思,家就没什么可回的了,利用假期打工和帮导师翻译古文献的工作,他倒是攒下一笔钱。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计划着脱离文家了,利用存款在寸土寸金的首都星也挣下了一个小小的窝,这会儿每个月还能赚点儿租金。
卡里的余额,是回到S星后利用网络工作慢慢攒的,并不多,所以要用在刀刃上,且之前他势单力孤,没什么筹码从文松手上夺回来东西,安稳离开好好活着已经是当时能做到的最好。
戚景严是个意外,应付不好可能赔上命,做得好了好处可能无上限。只是信息拿到的晚,有些措手不及了。
计算了一下自己未收回的翻译稿费,还有即将到账的租金,如果发生意外,还有退路,文致远稍微松了一口气,躺下闭上眼睛。
楼下的茶室里,文成馨和文成雅姐妹正跟文成月炫耀各种在首都星念大学的经历,那边的美食美景新鲜事物,几乎可以讲一个月。
文成月一面兴致勃勃的想多听一点,一面在心里翻白眼儿,切,不就是比我大一岁,明年我也去读书,谁能比你们少一点。
这么一想,心里也平衡了。
杜静从外面进来,笑的温柔慈爱,“小美人们,该睡觉啦,聊天有的是时间,睡晚了可要长黑眼圈的。”
三人谈性正浓,哪肯答应,文成月拽着母亲撒娇,“我都一年没见堂姐了,多说一会儿嘛,今晚你们到我房间睡好不好。”
杜静在她脑门上戳了一指头,“让你们睡在一起,一定会聊一整夜的天,绝对不行。明天要早起,你爸爸约了设计师来家里给小远订衣服,顺便给你们三姐妹也做几套。”
文成馨和文成雅赶紧摆手,“伯母太客气了,我们带了好多衣服来,不用买新的。”
文成月眼睛都红了,“怎么又给他做衣服,”转头想两姐妹撇嘴,“是首都那边的高订,我爸爸送你们就拿着呗,我们做套姐妹装。”
“成月说的没错,伯母和伯父把你们当亲女儿疼,成月有的你们就有,不要客气。”杜静也微笑,“戚上校那边通知了,很快会有人来商量他跟小远的婚礼流程,衣服订晚了可来不及。所以听话早些睡吧。”
这话一说,三姐们都惊了,文成月失声,“妈妈你说什么?戚景严和文致远的婚礼?”
☆、衣服
杜静仍旧是一惯温柔慈爱的笑脸,只是眼眸深处偶尔闪过一次奇异的微光,“是的,今天下午戚先生那边的秘书打来电话确认了。看来小远和戚先生相处的很好呢。婚礼时间应该不会太晚,成馨和成雅留下来多住着日子,参加了婚礼再走吧。”
文成馨笑的看起来像是真的很高兴,“那就打扰伯母了,我爸爸妈妈应该也会来参加婚礼,刚好到时候把我们俩带回去。”
文成雅瞥一眼文成月的脸色,心里暗笑,“跟默海戚家少爷的婚礼,不止咱们爸妈,估计姑姑还有文家其他的亲戚都会来的。”
“正好趁这个机会热闹热闹。”杜静轻轻在文成月胳膊上掐了一把。她心里其实很矛盾,理智上希望借文致远跟戚景严的婚礼搭上默海的线获得好处,感情上因为文致远是那个女人的孩子,竟然这么轻易就获得了平日高不可攀的人的好感,未免感觉酸溜溜的。
文成月已经嫉妒的眼睛发红了,在她心目中,那个哑巴怎么能比得上自己呢?父亲一定是犯了傻才会让他去接近戚景严,而自己只需在抓住机会在戚景严那里留点儿印象,等他失败了,自然要自己顶上去。
人算不如天算,吃了一次饭就定了来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紧紧盯着杜静的脸,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儿开玩笑的蛛丝马迹,完全找不到。
杜静眼看拽不住她了,不得不加大力气握住她的手腕,“前阵子从地球那边带来的天然珍珠你记得放在哪里吗?过来帮妈妈找找。”
文成月不甘不愿地被她拽着走。
杜静咬着后槽牙跟文成馨姐妹俩告别,“从地球带来的天然珍珠,大概有五六十颗,我当时一拿到就琢磨着做几件趁你们小姐妹的首饰,到时候你们俩跟成月一人一份。今天太晚了,都休息吧,明天早晨八点设计师就到,不要起太晚。”
文成馨和文成雅站起来浅浅鞠了个躬,跟着从茶室里出来往客房走,“那就晚安啦,伯母。”
文成月被一路拽到杜静的个人衣帽间,一进屋就猛力甩开母亲的手,“你拽疼我了!”手腕上赫然一圈深色的红印。
杜静关上门,上了一道锁,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最后却落在了肩膀上,力道也轻了许多,“你真是能让我操心个没完!!前面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吗?”
文成月愤怒地看着她,在她心里,有了好的联姻对象,在这个家里,当然是自己比那个哑巴更有资格,“凭什么是他?”
“你当那是什么好事儿不成?!”杜静吁一口气,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养的太娇惯以至于性子单纯的过头了。
“怎么不是好事儿?”文成月想想戚景严的那些履历,再回忆宴会那天看到的那个男人,“全帝国都知道戚景严是金龟婿。”
看来是不说清楚不行了,杜静头疼地看着她,“你当曝光出来的那些信息里,他前面死掉的几任伴侣都是倒霉死的吗?”
“不然是什么?”文成月愕然地看着杜静严肃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