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致远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儿,盘旧账,拖延点儿时间,指不定就给我盘点出个巨额债务来,而此时恰好有靠山,不用白不用。
妮娜已经懒得说,挥手让身后的财务人员去拿那些文件,“文先生说得对,致远少爷需要学习的还很多。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了解的,对个帐能花多久呢?而且这段时间还要筹备婚礼,应该没有什么时间。不如以后去大学正经进修一下管理课程。客户什么的,文先生就不用担心了,毕竟您手里的资源还要用在新矿,以后这几个矿的出产我们戚家都给解决了。这样您能放心了吧。”
文致远觉得妮娜说的很有道理,能量石本来就不愁卖,产业专有账户里没有过多坏账即可,就当拿一个新矿重新开始好了,关注老账目没有意义。
文松颓然挥挥手,让律师把文件交出去。
杜静忍不住提醒,“我们上个月不是还为了这两个矿订购了一批新的采矿机器人,抵押的都是这两个矿未出库的产品,这……”
果然吧,还没拿到手呢,就现有债务了,文致远转脸去看妮娜。
妮娜婶婶随手就把自己拿在手里的37号矿合同书递给戚家的律师,“去核对一下,到监理机构把抵押物改成37号矿。”转脸就跟杜静笑眯眯地解释,“开新矿也得机器人,还没到的新货,文先生直接作为新矿投入好了。放心吧,戚家一定会照顾好致远少爷。”
特么的这个女人不是个家庭事务管家吗?为什么处理起生意上的事情也这么雷厉风行,一批采矿机器人,这么大的金额,都不用请示她雇主吗?自己这么瞬间做了决定,真的可以吗?
什么机器人订单,什么抵押,根本就没有……
杜静凌乱了,站起来就拦住那个已经开始到星网监理机构查询的律师,“我好像记错了,不是这几个矿,我们哪会用白姐的矿抵押去买东西,是用的文家的矿,文家的。”
说着又一副慈母心肠的样子碎碎念,“这么些年,矿上但凡花钱的地方,设备更新什么的,都是我们直接给垫的钱。”
【啊?那么这样只进不出,专有账户里是不是有很多钱?】文致远把光脑屏幕转出去。
杜静也卡壳了,只能干笑着,“诶,你也知道,能量石的声音跟纯度有关系的,还有机器人损耗和人员管理费用,并没有多少盈利。”
多说多错,文松严厉地瞪了杜静一眼,杜静干咳一声,“总之等你学会了看账,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这么一会儿工夫,戚家带来的几个律师已经核对了白思的几个矿的资产归属,开始做网上监管机构确认,这些东西都是白思名下的,她还没死呢,文松只是代管,所以连转移文家都不用签。
大势已去,再挣扎太丢份儿,文松呼了口气,注意力就转移到新矿上,眼神灼灼地盯着妮娜手中的合同。
妮娜看着律师把所有文件都确认无误,把文松的授权书上报无效,备案完成后,爽快地把新矿山的合同交出去。
文松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上面把自己的签章扣下去,带着基因序列编码的个人签章一闪,资产转移程序就在监管机构进入流程了。
【妮娜婶婶帮我找人理清这些吧。】文致远指指那几箱子文件,【管理盘点也一并解决了。】
现在自己实在没有能力和人手,就先靠着戚景严吧,以后会想办法还掉这些人情的。
妮娜笑容慈祥,看他样子乖乖的,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放心吧,都给你解决清楚。”
说着就转脸跟文松告别,“我这就走了,后续的婚礼细节有专门的人过来跟您确认。”
文松有了新矿,感觉仿佛丢了一块钱拿回了十块,心情也没那么抑郁了,热情地去跟妮娜握手告别,“没问题,来人提前预约下,我会留出时间处理这些事情。”此时他又是风度翩翩沉稳有礼的文家家主了。
文致远站在他侧后方撇撇嘴,只觉得脊背有点儿凉,转头就对上文成月愤怒的眼睛。
☆、号外!
杜静看文致远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身后,转脸就看到女儿拉长的脸,赶紧过去把文成月拽走。
文成月抿着嘴被拽走,气的想尖叫,刚才她用口型对文致远说,以色事人。文致远那抬高的下巴,潋滟的眸光,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意思明明白白,是啊,有色也是本事。
其实认真说起来,文成月也没多么喜欢戚景严。她作为S星首屈一指的几个家族之一的大小姐,又天生好容貌,精神力体质全都上佳。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要嫁到更好的家庭去的,所以首都圈子里那些亮相过的少爷公子们,她或多或少都知道。
戚景严是默海戚家的小少爷,年纪轻轻功勋卓著,长得又好,曝光率也高,粉丝无数。但是默海领头的家族姓孟,其余跟戚家差不多的家族也有五六个,其余地位稍低的数数能有小二十。
戚景严在戚家本代里排行第八,加上其他家庭,默海一代青年才俊数以百计。
而且首都星,又哪止默海一个大势力呢?华夏血统的不论,白人家族也有好些。
S星对戚景严趋之若鹜,有一个原因是,他是目前最为近水楼台的,否则,如果儿女没有在首都星读书工作,没有机会跟那些家庭的少爷小姐看对眼,哪有什么机会联姻。不是一个级别的家族,相亲都碰不到一起。
戚景严如果不是年纪轻轻就连续死了三个伴侣,估计也不会看S星一眼。
文成月对他的好感,有见到目标层次人的见猎心喜,有对优秀异性的倾慕,多么爱却谈不上。
她这些天里的失常愤怒,最大的原因还是,一直被踩在脚下的文致远,先是被父亲选中了各种优待训练,接着连母亲也掺和进去,数次在出席别家宴会的后鄙夷人家的儿女不如文致远,自家很有希望。
这说明在别人眼里他比自己更好看,更有吸引力,对文成月是个不小的打击。
然后她信心满满的等文致远碰一鼻子灰,父母的眼光毕竟不代表戚景严或者戚景严那个阶层不是吗?
然后再受打击,戚景严一开始就表现得对文致远感兴趣,更是在见了两次之后就把婚礼提上日程了。
接着在有限的几次见面里,一直都是众人瞩目中心的自己,几乎没得到戚景严一眼正视,落差太大不生气才怪。
而今天,她站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有了人撑腰的文致远狐假虎威把父母逼的不得不签字送出财产,恨不得上去给文致远一巴掌。
母女两人拉扯着到了楼上杜静的衣帽间,文成月摔开杜静的手,“我不太高兴,现在不想跟您谈话。”
杜静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这些天的表现,以前的气度涵养呢?脑子都被狗吃了吗?”
文成月咬牙赌气坐下,愤然道:“再有气度涵养有什么用?好对象都是别人的,您不用再向我重复戚景严不合适,死了好几个伴侣的人我还不稀罕。我只是生气文致远,一个疯女人的儿子,木讷的书呆子,他凭什么?”
杜静在她旁边坐下,语气颇失望,“这么些天你就看出这点儿东西来,我对你太失望了。”
“当初选他的时候不是已经对我失望过了!”文成月尖刻地回答。
杜静抿着嘴看了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儿女都是债,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都懒得理你。”
文成月撅着嘴不吭声。
“文致远真傻还是假傻你看不出来吗?能在首都大学拿到专业成绩优加的人会蠢?我这些年花了多少心力压制他你一丝都没注意到,”杜静看文成月回头认真听了,就好好给他讲,“他嫁出去起码给家里换了一个储量巨大的新矿,还跟戚景严拉上关系,远的不说,过段时间的婚礼,戚家甚至默海的很多家庭都要来人吧,你现在这样带着情绪,到时候怎么去认识人?”
文成月赌气完了,已经回转过来些,不甘不愿地牢骚,“终归还是得去巴结他。”
“一块垫脚的石头,你那么在意干什么,”杜静给她顺顺头发,文致远都能被戚景严看中,这样天赋容貌的女儿会比他差吗?“不仅是婚礼,马上你去首都星上学,作为戚家的姻亲,可以做的事情需要我跟你重复叮嘱吗?只要你有本事认识更好的人,文致远算什么?他能活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呢。”
文成月琢磨了一会儿,心气儿终于顺了许多,又想想戚景严死的前三个伴侣,更觉得解气,爽快地跟自己母亲认了错,“……我就是一时气不过。”
这样才是聪明孩子,杜静并不介意小姑娘有点儿气性,“好啦,去做个美容,一大早生气皮肤都不好了,好好考虑婚礼穿什么。”
母女俩在这边商量算计,后头的日子里几乎把常用的设计师折腾死。
文致远仍旧如往常一样过日子,拿到了大矿,文松也不强求每天必须一起吃饭联络感情。
毕竟在他们看来,你怎么让一个哑巴帮你拓展人脉和圈子呢?指望他还不如趁着机会自己上阵更靠谱,只要获得了跟首都那边圈子接触的理由即可。
文致远虽然在要回母亲财产的过程中强势了一回,但是多数都是依赖妮娜和戚景严的威势,完全可以说是运气好,所以在意他的人真不多。
戚家的律师和审计财务速度都快的很,每天晚上都会给文致远发一次工作进度,看样子一个多月后就能让白思的矿重新开工恢复正常了。
婚期在妮娜的主导下定在华夏历的新年,距离签字那天仅三个星期。
到了最后十天的时候,婚礼进城安排变成了每半天上报一次,文致远要做的就是每天看着那个长长的列表的每一行被标记上【完成】。
看了三天就因为太无聊遇到同名文件反馈直接点个已阅。
所以这天早晨光脑又被入侵自动接通后,文致远还在被窝里,戚景严竟然没穿军装,视频中一身修身黑西装的他一边整理袖扣一边仔细打量蓬着头揉眼睛的文致远,“迟到有军法。”
文致远一面努力张大嘴打哈欠,一面歪歪斜斜在屏幕上写,【我不是你的兵】。
牙还挺整齐,戚景严不回答,抱臂看着他。画面后面一个穿着时尚的御姐在整理一堆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