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王恒之又放心了些,重又端起碗喝汤吃饭了。
只是去了些自身的烦恼,又添了些新的烦恼。
说起来,谢晚春的接吻接的那般熟练,也不知先前都与谁有过?是齐天乐,还是宋天河?又或者是早死的那个先承恩侯?
还有,她曾见过那么多出色的男子,经历过那么多的人与事。她是真的真心喜欢自己的?不是虚与委蛇,随意应付?
王恒之怕是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似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为着心上的人思前想后,患得患失......
这般一烦恼,一纠结,王恒之抱着被子,大半晚上都睡不着觉。直到夜深人静,他抬眼看见着那盈盈的月光自窗口淌入,落在枕边,好似细雪徐徐的飘落,一缕银光又映得屋内地面恍若银水流动。
他不觉伸出手,接了一捧皎皎的月光,慢慢的握住。月光无形无体,可他握得紧紧,好似真的握住了。
无论如何,明月落在枕边——天赐的良缘,何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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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王恒之的一夜无眠,谢晚春一贯没心没肺,想通之后倒是一夜好眠。
因为知道王恒之还得早起去出门“上班”,所以谢晚春倒也不是很急,反正只要在王恒之从户部回来之前把木匣还回书房就行了。她难得睡了个好觉,等到天光透亮照入纱帐里,这才开口唤人进来替她洗漱。
她这几日皆不打算出门,因是要起来去给宋氏这个婆婆请安,这才令碧珠梳了个较低得低低的凌虚髻,画屏则是捧了件浅蓝色绣白色兰草镶银蓝锦缎边的长袄,缀着蓝松石的扣子,精致得很,另配了一条月白色妃百褶裙,极是素雅端庄。
等装扮周全了,谢晚春方才在左边坐下用早膳。
今儿的早膳倒是简单了许多:红豆莲子粥、紫米粥、燕窝粥、牛乳粥还有一笼鲜肉小笼包,一碟子四喜饺子与一盘红豆发糕。
谢晚春昨晚上吃得多了又缺乏锻炼,早膳便吃不下太多,只用了半碗红豆莲子粥,吃了几个小笼包便叫端下去了,起身往宋氏那处去。
因她起得晚,早膳的时候又耽搁了一会儿,今日倒是到的最晚。
可惜李氏这几日着了凉,起不来床,便告了病没来。
宋氏倒是依旧是温和的,用过一盏茶后又笑着与她道:“听说你昨日去书房了?可有碰上恒之那几个师兄弟?”
谢晚春面色不变,心里却转了一转:是了,马上就要选秀,王望舒的亲事还没定呢,王恒之这个时候请几个师兄弟到家里,未必仅仅是为了叙旧情。谢晚春想通了这个,便也不紧不慢的笑了笑:“倒是不巧,没能遇上,不过既是陈先生收的弟子,必也是人才出众的。”而且陈希乃是世家出身,收的弟子大多也都是世家子弟。
宋氏点点头,笑着道:“是这个理儿,对了,陈先生这次游历回来,恒之做弟子的也很该备份礼才是,倒不必非要贵重的,只是需尽到心意才是。你若得空便与恒之商量一下,看看送什么合适。”
谢晚春应了下来,又与宋氏说了一会儿陈先生的旧事和新收的几个弟子,待宋氏稍倦了,这才与王若蓉、王望舒几个一同出门。
王望舒有些好奇,不免歪着头与谢晚春咬着耳朵道:“嫂子你见过陈先生没?我听说他生的极好,丰神俊秀,恍若神仙中人,不知比起大哥哥要如何。”
谢晚春还真没见过陈希这个名闻天下的大儒,不过算了算对方的年龄,便道:“陈先生喜好游学,我也没见过他本人。不过我倒是看过他不少文章,当真是文采斐然,字字珠玑,算得上是当世大家。似他这般的人,又是已知天命的年纪,想必也已不在意皮相的美丑了。”
王望舒也觉得自己这话略有些唐突,好在她一贯爱撒娇赖皮,此时便挽着谢晚春的手笑了笑:“嫂嫂说得对!是我肤浅了。”
谢晚春想了想,倒也没有把皇帝选秀与宋氏这几日准备选婿的事情说出来,反倒是转口调侃起了王若蓉:“对了,这几日倒是少见蓉姐儿你,别是在房里绣摆件吧?”
这年头便是王家这般的门第,养出来的女孩也都是懂一二女红的。王若蓉因是庶女,这上头倒是更费了心思去学,往日里便常绣个佛经或是屏风送给宋氏或王老爷做寿。谢晚春这话却是委婉的打趣她在“绣嫁妆”。
王若蓉面上一红,连忙摆了摆手:“嫂子说笑了......”说到这里难免又是一叹,“只是孙姨娘那头染了病,我虽是不好常去看,但也总是免不了要忧心的。”
王家家风朴素,宋氏明面上是个菩萨可手底下却半点也不软,所以王老爷也不过只有两个姨娘和几个通房罢了,还都被宋氏管的安安分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存在感极低。
大约也是因为往日里不常见,王望舒这个嫡女对着孙姨娘虽没好感却也没有太多恶感,权当对方是个不讨喜的活摆设。不过她倒是颇有些担心王若蓉:“怪道二姐姐这几日总没空呢,瞧着也憔悴多了。”她瞧了瞧王若蓉的脸色,又关心了一句,“二嫂可不就病了,大概是天凉了吧,嫂子和二姐可要上心些,别着凉了。”
谢晚春笑着伸手掐了掐王望舒水嫩的面颊,应道:“知道啦~舒姐儿果是大了,也知道关心嫂嫂与你二姐了呢。再过些时候,怕是要论婚事了......”
王望舒脸一红,撇开谢晚春便嗔她:“嫂子惯会那我说笑!”话虽如此,她这模样倒是比往日里更添了几分娇艳羞赧起来,显是宋氏已经与她说了一些了。
谢晚春便哄了她几句,因王望舒要去探望李氏,谢晚春则是想着要把木匣子还回王恒之的书房,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分开了。
王若蓉本是要直接回去的,可路上听说孙姨娘病得厉害,便又起身去了孙姨娘住的顺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