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飞的房间放的是张大号的双人床,林玉童完全能睡下,但是想到自己爱掉地的毛病,以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怎么都显得有点过于暧昧,所以林玉童在认真思考要不要等王伯睡着之后去自己的房间把睡袋“偷出来”。
此时展翼飞正在浴室里洗澡,林玉童却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他还穿着中午出去吃饭前换的衣服。
展翼飞突然在浴室里喊:“小童,我的洗面奶用没了,能不能把你的拿给我用一下?”
这次展翼飞还真不是借口要跟林玉童怎么样,而是洗面奶真用没了。
林玉童去S市的时候自然是带了的,如今东西都还在他的背包里,并且这包还在展翼飞的卧室里呢。他去拿出来敲响浴室的门,展翼飞就像之前他在家里接浴袍时那样,伸出一只胳膊接了进去。林玉童看着空空的手心,没走,他站在浴室门口出神,没过一会儿直接把展翼飞给等了出来。
展翼飞只围了一条浴巾,边擦着头发边问:“在想什么?”
林玉童看了看门外方向,“你说我晚点去把睡袋拿过来行不行?”
展翼飞擦头发的动作明显一顿,“明天吧,今天先在我这里凑和一下,我把被子给你铺地上,反正有地热,冷不着你。”
林玉童皱眉问:“那你呢?”
展翼飞指了指衣柜里的外出大衣,示意自己盖那个凑和一晚就行。
林玉童会同意才有鬼了,他叹口气走出去,在展翼飞略失望的情绪下,去阳台把干掉的内裤收了进来,随后问眼前重新燃起火花的展翼飞,“你还有浴袍吗?”
展翼飞给林玉童拿了套纯棉家居服问:“这个行吗?”
林玉童接了,直接走进浴室。
展翼飞在外面弯了弯唇角,吭哧吭哧把自己的被褥跟枕头全给搬到了地上,只留下了空空的一张软皮床。明明不是第一次要跟林玉童睡在一个房间里,但这次他格外开心,因为这一次他知道,林玉童不喜欢沈均,就算林玉童很可能也不喜欢他,但他却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求了,而不是带着某种夺人所好的压力。
想想就觉得舒坦得不行!
林玉童出来时就见展翼飞已经把被铺好,只留了一个枕头在床上,一副真要睡在光板儿床上盖衣服睡觉的架势。他顿觉好笑得不行,心说你给老子装。他轻轻踢踢展翼飞的小腿,“又不是没在一个被窝里睡过,你就别装大尾巴狼了吧?”
展翼飞闻言把浴巾一扯,抱着枕头只着一条底裤钻进被窝,过了一会儿林玉童也躺下了,他看着林玉童说:“说真的小童,我长这么大就只跟你一个人在一个被子里睡过。”
林玉童说:“不能吧?”
展翼飞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解释说:“真没骗你,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既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我刚生出来之后被带回家,睡是睡在婴儿床,照顾是由保姆照顾的,我妈生我的时候身体亏损严重,照顾我就有点儿太吃力了,所以我也没跟我妈一起睡过。”
林玉童跟展翼飞认识这么久还从没听展翼飞提过母亲的事,但即便展翼飞提了,他也没敢深问,笑说:“其实一个人睡也有一个人睡的好,至少自在。我这人睡觉睡相太差,我记得小时候经常跟我弟玩儿着玩儿着就睡到一起,结果他每次都被我压得做怪梦,后来打死也不肯跟我睡了。我是那种睡觉都不忘翻山越岭的人,所以跟我睡觉的人都说特别累。你上次摆那么个怪姿势,不也是被我翻怕了么?”
展翼飞心说我那是怕你跑了,哪是怕你翻啊?你要是把我当作山,我让你一晚上翻十万八千遍都行!
林玉童没听到展翼飞的回答只当他默认了,而其实展翼飞只是在努力平复悄然升起的欲-望。躺在旁边的人是他已经想要了无数个日夜的人,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隐隐有感觉,其实林玉童已经隐约发现什么了,只不过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所以还有些顾虑,这时候如果他表示什么,那只会给林玉童带来压力,所以还是要按耐住心思,徐徐图之为宜。
舟车劳顿使得林玉童在安静的环境下很快睡了过去,展翼飞在黑暗中静静凝望林玉童恬淡的睡颜,不久后也跟着睡着,全然不知就在他睡着不久之后,林玉童却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玉童做了个梦,梦见他又回到了他七岁的时候,他辛辛苦苦攒了三年才装满的小猪扑满丢了。虽然这小猪扑满里装的都是硬币,加在一起也不到三百块钱,但那是他小时候很宝贝的东西。可惜的是,他丢了之后就再也没找着。
很久没做这个梦了,林玉童说不出的奇怪。后来他隐约想起来,梦里丢财很可能意味着现实中有财自来,想想最近可不就是这样么?展翼飞给他钱,读者的打赏又给力。
林玉童释怀之后很快又睡了过去,睡前想着,梦里丢就丢吧,只要现实里的财富来得更猛烈就好!
第二天林玉童又起了个大早,这次他趁展翼飞醒来之前就从他怀里跑掉了,他去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都有什么食材,然后如平日在家时一般进厨房开始准备早上要吃的饭菜。
王伯听声音走出来,见到林玉童在忙活,登时觉得不妥,过去帮他做着能做的事情说:“大少夫人,您不会天天都起这么早吧?”
林玉童被这称呼弄得险些就把手指头给切了,略无奈地看着王伯,“王伯,咱商量下,您就叫我小林行么?您说我一男的,你总叫我大少夫人,我可别扭。”
王伯纠结了片刻,“可您是大少爷的配偶,本来就是大少夫人啊。”
林玉童还不放弃,据理力争地说:“可是‘夫人’这种词那都是用在女人身上的,王伯,您行行好吧啊?”
王伯说:“那、那我尽量吧。”
结果刚说完这话他又说:“大少夫人,咱们还是让少爷请个帮佣再请个厨师吧,您还在上学,每天起这么早做饭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听大少爷说这家都是您在打扫呢。”
林玉童仰脖怪叫一声,心说王管家您是不是老天专门派来克我的啊啊啊啊?!
总算理解展翼飞说的话了,千万别跟王伯较真。不过这个请帮佣跟厨师的事,他觉得还是以后再说为妙。可他得用个什么样的理由呢?肯定不能说不辛苦,要是这么说王伯肯定又说怎么可能不辛苦?!
林玉童思索片刻,“王伯,翼飞喜欢吃我做的菜,他说有家的感觉,所以这个厨师肯定是不能请的。”
王伯点点头,“这倒是真的,您不在的时候少爷吃您给他包的饺子,一个饺子他能分十口来咬,很怕吃完就没有了似的。”
林玉童不禁看了展翼飞的卧室一眼,笑说:“是吧?所以厨师就先免了。还有收拾家这个,这是为了我身体好。您不知道,我平时学习和写东西什么的,都是坐着只动脑动胳膊,如果不活动活动,时间久了就该有颈椎病跟肩周炎了,那肯定不行您说是吧?所以帮佣暂时也不用,要用的话就等搬到别墅里之后再说吧您看如何?”
搬到别墅之后就算让他干他也干不过来!
王伯又开始纠结了,好在纠结归纠结倒也没再反驳。林玉童本来以为这样就算没问题了,谁知到了吃饭的时候又麻烦了,王伯说什么也不肯上桌,说主仆有别,不能同桌而食!林玉童跟展翼飞好说歹说才成功在一起吃饭,这饭吃得比跑马拉松都累!
后来展翼飞送林玉童去上学,林玉童坐在副驾上捶了捶肩,展翼飞见状问:“是不是写小说时间太久了?”
林玉童笑说:“哪啊,这是‘翻山越岭’的代价。我长这么大掉床无数次,但是就只有一次受了比较重的伤,就是左肩骨裂,其实已经好了,只不过天气不好就有些酸,也不是什么大事。”
展翼飞点点头,“对了,下午有课吗?姑姑说走前想请咱们吃顿饭,你跟我,还有叔叔阿姨和小飞。她已经亲自联络过叔叔阿姨了,他们应该是定好了时间,现在就看你时间方不方便。”
林玉童下午还真有课,但想到这应该算是展翼飞的长辈代表展家跟他们林家一起吃饭,是比较正式的,所以他想着再请回假好了,大不了逃课,就应了下来。
展翼飞说:“中午我来接你。”
林玉童笑着下车摆了摆手。
展翼飞突然喊:“小童,等一下。”
林玉童转过身来看着他。
展翼飞将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林玉童仔细围上,“天凉,别冻着。去吧。”
林玉童:“……”
黑色的宾利转了个弯,林玉童愣愣地看着不停延伸的车辙,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围巾。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展翼飞的体温……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暖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突然有道带笑的声音传了过来,“哟,侄媳妇儿,你这是感动得路都不会走啦?”
林玉童猛地转头,带着一丝诧异,“姑姑?您怎么来了?”
不是说下午才一起吃饭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团子的一个不眠夜Q Q……
☆、缺少关爱
展宏英今天没穿军装,而是换了套路上十分常见的装扮,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羽绒服,配了一条牛仔裤,还戴了一顶非常可爱的毛线帽,看起来真的一点也不像展翼飞说的四十岁,而是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林玉童要不是听她声音,打眼一过可能都认不出来。
展宏英笑说:“难得我穿回便装的,当然要让自己看着更年轻点儿。行了,不说我,姑姑来是想找你出去一起逛逛街,你看行吗?”
林玉童略带迟疑地说:“行倒是也行,但我得先跟老师请个假,或者逃课。”
展宏英朝停车的地方摆了摆手,那里马上有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走进了学校。展宏英说:“走吧,只要你同意,请假的事不用你操心。”
林玉童坐上展宏英的车,两人一起去了市里消费最高的购物场所,在停车场解安全带时,展宏英说:“如果我嫂子还活着的话,今天本来该是她带着你来的,但是她不在了,所以今天就由姑姑来带你转转吧,一会儿喜欢什么你就尽管买,今天这些,是翼飞的妈妈给你的。”
当地的确讲究办婚礼之前跟婆婆出来买东西,婆婆要给儿媳妇儿买新婚贺礼,买的越多,就代表婆婆越钟意这个儿媳妇儿人选。但是他们好像不存在这种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