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几乎在一瞬间爆发,面包车的后门哐的一声被拉开,在车子回档倒车去撞宁珊和路鹤宁的时候,另一个更为高大的身影举着刀就朝后面的路鹤宁砍了下去。
宁珊尖叫一声被人推出了夹缝,陈楼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正好迎上了从驾驶室里跳下来的人。大概那俩人没想到会有帮手过来管事,陈楼借着冲劲在那人愣神看来的功夫,狠狠的一脚把人给踹回了驾驶室,他这一脚正好踹在那人大腿根上,那人惨叫一声,下身刚刚弹起来,就听有东西呼的一声砸到了自己的腿上!
“——操我的妈啊!”惨叫声立刻起,就是那天在宁家门口被陈楼砸过的那个。
陈楼愣了下,这才发现关豫一只手攥着甩棍,正僵硬又紧张的盯着哀嚎的人。
越是没打过架的人,怒急之下下手越没有轻重,关豫这一棍子几乎往死了劈下去,驾驶室里的人立马起不来了。
只是这人的哀嚎声顿时吸引了刚刚的大高个,陈楼抬眼见那人回身,立刻伸手去拉关豫。
关豫的反应竟然比他还快一步。
陈楼心里一惊去拉他的时候,刚刚摸到他微微颤抖的手,就见他如同受惊暴起的野兽一般,丝毫不顾及对方的东西,只不管不顾的照着那人的腰上抽了一棍子。
陈楼眼疾手快的照着对方的手腕抓过去,夺下刀的同时把那人的脸往一边踹了一下——关豫的甩棍堪堪擦着那人的耳朵,猛的砸在了水泥地上。
……
警察来的时候那截甩棍被放到了宁珊的包里。
宁珊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一直十分镇静,甚至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等警察一到,却又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女孩子本身就很让人同情,此刻哭声震天含泪控诉,加上之前茫然无助的两次报警记录,两个嫌犯被直接带回了派出所折腾。
路鹤宁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陈楼没想过爱好弹琴画画还喜欢花的路鹤宁还有那么血性的一面——宁珊被他一把推了出去,那长刀落到他后背上的时候他连吭都没吭,反身抓着那个人的衣领往一扯,膝盖猛的顶到了对方的肚子上。
只是这劲之后路鹤宁的酒劲儿也上来了,晕乎乎地笔录的时候就要睡过去。宁珊心疼的去翻他的衣服,又要拉着他去医院。陈楼也说了两句,只有关豫从始至终只是点头,目光有些呆愣。
一直等路鹤宁和宁珊走远之后,陈楼才转过身,又拍了拍关豫的脸。
关豫的肌肤冰凉。手还维持着攥着甩棍的姿势没变。
“关豫?”陈楼喊了一声,见他点了点头,问他:“你没事吧?”
关豫摇了摇头,眼里的光亮亮的吓人。
“那你松开手?”陈楼去抓起他的手晃了晃,又拍了拍,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雨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了,陈楼没想过关豫会跟人干仗,也没想到他打起来竟然颇为娴熟的样子,招招都往死穴敲,丝毫不带拖泥带水的。
只是这事后应激反应有些大,像是吓傻了。
俩人在雨里站了好一会儿,关豫的眼睛才缓缓地眨了眨,僵直的手也被陈楼慢慢拉平,揉了揉。
“你这点胆儿啊,”陈楼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笑,“是不是得去补补了?”
关豫没说话,抬脸看了眼别处。
“不过你到时为什么随身带甩棍?”陈楼耐着久违的好脾气,问道:“甩的挺有样儿啊!”
“学过,”关豫僵着脸,固执地看着别处说:“早就学过。”
“哎,什么时候?”陈楼惊讶了一下,随后又释然的笑笑:“不过你爱好是挺多的。”
“——你跟人吵架的的时候,”关豫却突兀的回答:“在车站,我怕你跟人打起来,结果拿东西的时候泡了一手方便面汤。”
他抽回手,右手轻轻搓了搓,像是当年的方便面料一直没能洗干净。
“我想保护你,所以学了这个。”关豫说:“一直没用上。”
陈楼:“……”
远处的隐约有钟声传来,陈楼皱着眉头回想了半天的思路被打断,依旧无果。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车站跟人吵过架了。
只是想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
“谢谢你,”陈楼清了清嗓子,“这不今晚上就用上了吗?”
关豫点了点头,又弯腰蹲了下去。
陈楼看他是缓过劲儿来了,终于松了口气。看了眼手机,显示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便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他愣了愣,回头就见关豫还蹲在地上。
“你不走吗?”陈楼诧异道。
“就走,”关豫顿了顿,却指着一处他一直盯着的黑洞洞的树荫处说,“……我肚子疼。”
第21章
手机上的时间闪了一下,变成了23:30。
“你差不多就行了啊,”陈楼捏着鼻子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点,忍着剩下的回去慢慢蹲。”
刚刚关豫突然闹肚子,而且军情紧急一泻如注,好在派出所虽然地脚略偏,但是不远处就有个破门没顶的小公厕。陈楼把人连抱带推的挪过去的时候,关豫急的差点解不开裤子,偏偏还不忘扭捏着让他帮忙给守门。
也真是矫情,就跟他光着的屁股多金贵似的。
夜黑风高夜,厕所守门时。
陈楼尽量憋着不喘气,依然被臭了一脸。偏偏关豫在里面不踏实,隔会儿就喊一声,听不到陈楼回应就急眼。陈楼念他刚刚度过应激反应,忍了忍,站在门口没动。
听到里面喊着要纸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陈楼飞快地摸了把裤兜,把随身带的一袋纸巾递过去。心想这下里面总算完事了,便赶紧往路边走了两步。
结果刚走出去,就听关豫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那口气像是在询问。
陈楼犹豫了一下,不得已又退回去问:“……什么?”
“我说,真臭啊……你熏不熏得慌?”关豫大着声音啧了一下喊道:“我都不知道我能拉这么臭!”
陈楼:“……”
关豫果然已经排完了,说话间已经推开门,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挪了出来。
陈楼看他活蹦乱跳的状态良好,也懒得跟他计较了,挥了挥手道:“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打个车。”
“哎你等下,”关豫忙抬脚看了看鞋底,见没沾上东西才放心地跟着往前走,“我刚没说完呢,你说我拉这么臭,将来老了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楼看他一眼,“你拉个屎还拉出中年危机了?”
“……怎么说话啊,”关豫说:“考虑养老就是中年危机了?那我可早了,我以前就愁啊,你说咱俩又没孩子,老了万一有个灾啊病啊,瘫床上了可怎么办?”
陈楼头也不回:“有孩子该瘫也是瘫,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啊!”关豫又说,“可以多养几个,总不至于养一窝全是白眼狼,倒时候只要有一个孝顺点的,能定时给我们请个护工就行。”
“你想多了,”陈楼叹了口气,又走出几步后说,“不过你可以自己试试。”
其实之前陈楼谈过这个事,当时他还挺喜欢孩子,又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位需要形婚的拉拉,对方家世甚好,又有试管婴儿的渠道,陈楼和她约见了几次,结果最后拍板决定的时候被关豫横插了一杠子。
关豫其实早就知情,只是陈楼和他说的时候他一直不置可否,陈楼便当做了默许来处理。最后事情闹的很不愉快,陈楼劝他无果,又拿着养老的事情说事,结果关豫一脸不屑的反驳他——你当我是死的啊,你可劲儿吃可劲儿喝,老了我给你当拐棍,瘫那了我给当尿壶。
陈楼当时又无奈又甜蜜,拿着这句不过心的话儿当狗粮嚼吧嚼吧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