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视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阮婉，原本委屈伤心至极的眼中顷刻间雾蒙蒙一片。阮婉抬起的手背部上通红一片，因为它承接了素芳华愤怒之下的力度。
真疼。
阮婉心中想，原来妈妈在愤怒时给她的耳光和给乔心愿的耳光是一个力度的，这是否也算是一种平等呢？
她被自己的这种想法逗乐了。
一片寂静之中，张芳假意说道：“芳华，你这是做什么，别把心愿吓坏了。”
素芳华看着乔心愿，又是愧疚又是纠结，她嘴唇动了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她只能喃喃道：“小婉……”她求助性地看着阮婉，好像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才好。
阮婉暗自苦笑，果然是这辈子当好人当习惯了，不自觉地就做好人好事了么？
可她是真心不想管这破事，嗯，她可以后退半步说上一句“你们继续”么？
可惜，她不想多管闲事，耐不住有人就喜欢当MT来拉仇恨。
张芳早就看到阮婉了——她看着阮婉就像看到另一个年轻版的素芳华，心中满是反感。本来是没机会找她茬，眼下倒是有了机会，她上下打量着阮婉，心想自己该借着这机会说些什么折腾她一下。反正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大致是达到了，再开森一下当然更好。
嗯，她很得意，还想继续得意下去。
于是她开口状似无心地说：“说起来，早上夜心和心愿吵架的时候，这小姑娘似乎也在场呢。是吧，夜心？”
姚夜心低下头，“弱弱”地点了点头。
张芳伸出手爱怜地揉了揉姚夜心的头，叹了口气：“你向来和心愿关系不错，怎么这次就吵成这样了呢？”
被挑衅的阮婉心情很不美妙，本来身处乔家就让她精神不那么舒缓。张芳现在投向她的眼神还格外刻薄，简直宛若剔骨之刀。再加上她还主动来找麻烦——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你的意思是——这事是我挑唆的？”
第55章 傻了眼了+都这么熊
张芳愣住。
她的确是挑唆没错，但是，她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会直接地说破这种事——因为阮婉给她的感觉与素芳华给她的感觉很像，她自然以为两人的性格也很像，却没成想前者说话居然这么犀利。
她讪讪地说：“瞧你这孩子这话说的……”
阮婉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就在此时，素芳华再次发挥了猪队友应有的作用，她对张芳说：“芳姐，这孩子胡说的，你别和她计较。”说话间，她看向阮婉，“小婉，快向张阿姨道个歉。”
阮婉听到这句话时，内心是崩溃的。她突然就一点也不羡慕乔心愿了，有这么一个会坑队友的小伙伴，人生之路还真是黯然无光呢……
一脸血的她侧过头，权当没听到这句话。
素芳华顿时讪讪的，却到底没法像跟乔心愿说话一样跟这个女儿说话——嗯，面对这个和母亲特别像的女儿时，她总是心有怯意。
就在此时，乔心愿一脸不平地跳了出来：“姐姐为什么要道歉！她又没说错什么！”因为刚才的事情，她现在对谢家一家都充满了反感，就这个意义上说，张芳的“A计划”那完成地必须是相当完美。
“心愿！”素芳华低喝出声。
乔心愿看了看刚才差点打了自己的妈妈，抿抿唇，扭过头去“哼”了声，就算再傻再二，她也是会记仇的！
张芳看到这一幕，内心是酸爽的，她似真似假地说了句：“这两个孩子感情真好。不过，心愿啊，你现在这样是不对的——你妈平时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她还是在挑唆暗示，暗示阮婉挑唆乔心愿和姚夜心吵架，暗示阮婉带坏了乔心愿。
可遗憾的是，素芳华智硬啊！她就压根听不懂这暗示！反倒在听到“这两个孩子感情真好”时略开森了一下，觉得自己把小婉叫过来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嗯，她的智商和脑回路从来就不在正常路线上！如果张芳会读心术，八成又会呕一口血。
在这方面有点像妈的乔心愿也没听明白这话，只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听明白了的阮婉眯了眯眸，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芳说：“张阿姨，您这是觉得我妈妈没把我们教好？”
张芳：“……”毫无疑问，她被噎住了。
素芳华：“……”是这样吗？！
阮婉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芳，叹了口气说：“也难怪您会这么想，我们家心愿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没想到一被欺负就哭了，结果就麻烦您特地带人上门来道歉。”
张芳：“……”
素芳华的脑回路总算回到了正常路线：“心愿哭了？”
“是啊。”阮婉一脸无辜地说，“你看她眼睛还是红的呢。”
素芳华仔细一看，这真的是哭过了啊！
素芳华真可谓是惊呆了，她刚才让乔心愿道歉的前提是——乔心愿是欺负人的那个。一边把人欺负哭让人上门道歉一边又在家里骂人打人，她觉得这很不好，可是，她真没想到自己女儿才是被欺负哭的那个！
阮婉心里明白，妈妈虽说脑子不好使，但在该护犊子的时候也算是毫不手软，刚才只是被张芳加姚夜心的二连击给弄懵了而已。想到此，她抬起手，毫不客气地往乔心愿腰上掐了一把。
“嗷！……呜！！！”发出了一声类狼的诡异声音后，乔心愿再次痛哭流涕，她一边哭一边看着阮婉，满眼都是一个意思——卧槽姐姐你掐人真的好疼啊！一天之内连续被掐两次的她伤不起啊！！！
阮婉淡定无比地转过头，心中主意下定——既然已经和张芳姚夜心“母女”过不去，那就索性往七寸打，直接让素芳华和她们闹翻，免得这对母女以后借着往来的机会使坏。像这种小人，就算整不死人，也能恶心死人。
只见，才一个转头的工夫，她已经是满脸悲切：“说到底也是我的错，心愿只是帮我说了几句话就被气哭了。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biu！
一个黑锅砸出！
张芳：“……”
姚夜心：“……”
这两人的心声是这样的——这特么什么鬼！
乔心愿：“……”
素芳华：“……”
这两人的心声是这样的——居然还有这种事！
眼看着阮婉表情这么逼真这么惨，素芳华是又心疼又生气，张芳也忍不住怀疑地看向姚夜心，觉得她是不是真做了这件事。
姚夜心是有苦说不出，连忙矢口否认：“我没……”
阮婉却“呜”的一声，发出低低的哭声，直接压过了她的话音。素芳华连忙伸出手摸她的头拍她的背，整个人都慌神了，根本无暇听其他话。
乔心愿一看到姚夜心这有话说不完、根本没法解释的样子，无端地就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憋屈样，心中瞬间大爽。这一爽，她福至心灵，扑过去一把抱住阮婉的腰，也是“哇”的一声加大哭声，她嗓门本来就大，这么一哭瞬间惨绝人寰，那叫一个惨烈。
张芳和姚夜心都傻眼了。
更为坑爹的是，这熊孩子还一边哭一边喊：“姐姐，要不我也跟你走吧，人家在外面欺负我们还不够，还到家里来欺负人！”
阮婉没忍住抽搐了下嘴角，心想没想到乔心愿居然也有点天赋，就是……演技委实太浮夸了点，而且真的好吵，她耳朵都快被振聋了。还有，腰快被抱断了！
她连忙转过身，这才总算把小腰给解救出来。才刚松了口气，乔心愿居然“刺溜”一声滑到地上，开始“正面抱大腿痛哭流涕”，阮婉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被泪水打湿的裙摆，整个内心都是崩溃的。可这时候她也不能一脚把人给踹飞，于是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块手帕，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一边划水——嗯，主力输出就交给疑似很上瘾的乔心愿了。
素芳华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们被“欺负”成这样，整个人都快爆了！如果只有一个女儿这样她可能还会怀疑，眼下两个都这样了，她肯定信了啊！她嘴唇颤抖了几下，看起来像是要破口大骂，不过到底还是有涵养加性子柔弱，做不出骂人打人的事，只抬起手指着门口：“既然你们瞧不上我们家，我就不留你们了。”内心的愤怒让她的智商终于到达正常值，所以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直戳死穴。
“芳华……”张芳慌了神，她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刚才还形势一片大好啊！再说了，她可没想得罪素芳华和乔家啊，她解释说，“这就是孩子间的小摩擦，你看……”素芳华若是吵架，至少还有和解的可能，可若是连架都不乐意吵，就说明两家的关系也就差不多到尽头了。
“吴妈！”素芳华压根不听这话，直接喊了声，“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