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想着是不是要冲这家伙的脑袋上来一个“直拳攻击”时,又听到他说——
“而且,不行的……”
“嗯?”
他如她之前所做的一样,一手撑在她的身侧,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孔,神态果决又莫名让人心酸。
“……为什么?”阮婉发誓,如果他敢说出什么类似于“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之类的话,她就立即把他给弄死,立即!就算是烧糊涂了脑洞也不可以开太大!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因为会害死你。”
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他才想要接近她,她就一定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上辈子那个雪天是这样,这辈子她落水时也是这样,只要他稍微起了“越界”的念头,她就一定会发生各种不幸。他想,这大约就是某种警示吧。
“……”
阮婉惊讶了。
她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沈子煜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就是他裹足不前的真实原因吗?她突然很想知道,上辈子她死后,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状态。又或者说,难道说发现她尸体的人是……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残忍了。
“沈子煜,”她情不自禁地再次说,“你可真是个笨蛋。”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头,将它从自己的脖间“拔”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不是你会带给我不幸,而是我每次遭遇不幸的时候,你都能赶来。”
唯一的例外,大约就是她上辈子的死了,但这并不是他的错啊。该对她生命负责的人不是他,而应该是她自己啊。哪有像他这样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的,真是个……
沈子煜笑了,他的这个笑容在阮婉看来有些傻,二哈二哈的。他一边笑,一边喃喃低语:“婉婉,你真好。”说完,他好像得到了什么安慰般,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她睡着了。
阮婉推了推某只重的不得了大汪,长叹了口气,只觉得颇为心累。这家伙倒好,晕地稀里糊涂的,说不定睡一觉醒来就会把一切都忘了,却把烦恼都丢给了她。她鼓了下脸,伸出双手费力地把这家伙从自己身上推下去,他却死皮赖脸地抱着她不肯撒手。
“真是……”她侧过身瞪了某人片刻,抬起手“恶狠狠”地拧住他的脸颊,触感……居然很不错。
次日。
当沈子煜从睡梦中醒来时,只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他缓缓睁开双眸,就只感觉自己额头上好像贴着什么。他一抬起手,抓下了一条微温的、被叠成小长条的毛巾,他仔细地看了它一眼,微挑起眉,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疤子居然那么擅长照顾人么?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而且还照顾地很好,从他已然松快的身体和隐约可以闻到的粥香味就可以看出。
他将毛巾丢进一旁柜子上的盆里,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昨晚流了太多汗。
沈子煜虽然不能说有特别强的洁癖,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不能忍受自己继续穿着这种衣服的。于是他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边解衣扣一边朝衣柜走去,土豪单身狗就是这样率性,不想要的衣服可以很干脆地丢掉,完全不用考虑其他事情。
理所当然的……
当系着围裙的阮婉走回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某个正弯腰从衣柜里扒拉新睡衣的……额,半裸男。她整个人都囧了,也许她此时此刻应该尖叫一声以示清白,但问题是……问题是……
她这么一发呆,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反倒是沈子煜。
他早就知道有人走到门口了,不过以为是疤子就没在意,本来嘛,哪个男人会在意这种事,又不是娘炮。他翻出睡衣后,才站直身体扭过头:“你……!!!”
“啪!”
他原本抓在手中的衣服“唰”的一下落地,盖在了他的脚面上。
为、为什么是她?
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居然忘记做出反应。
就这样,两人傻乎乎地面面相对。
最先开口的是阮婉,她出于本能,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为什么是熊猫?”
能想象吗?
沈某人刚才手里居然提着一条蓝底熊猫图案的四角胖次……
有着浓浓的违和感以及……萌感。
沈子煜:“?”他疑惑了下,随即下意识低头,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这不是孟庭斐上次来时“友情赠送的礼物”吗?——他明明已经丢了!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又把它塞进了他的衣橱!还阴差阳错地被他翻了出来!
他下意识就弯下腰抓起掉落在地的熊猫胖次丢回衣橱中,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阮婉被他这后知后觉的举动逗乐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在他那羞愤欲死的目光中,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喂,阮婉……”
“哈哈哈哈哈哈哈……”
“……”
阮婉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反正某人又不可能杀人灭口,她不笑白不笑!到最后,她看站在原地的他实在可怜,这才渐渐停住了笑,说:“你是要去洗澡?”
“……”
“快去吧,冲下就好,别洗太久。”
“……”
然后,她就看到他抓着衣服“落荒而逃”。
可怜的沈子煜,心里已经把孟庭斐这货砍死了一次又一次,同时也想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八成是疤子的“功劳”。虽然发生了这种囧事,但是……
水流声中。
沈子煜低垂着头,勾起嘴角。
无论如何,能在醒来就看到她这种事,真的是……再好不过。
虽然……
在发生了刚才那种事后,想要从浴室走出去,真的需要那么一点勇气。
他才刚这么一想……
“咚咚咚!”
浴室门就被敲响了。
“……”
下一秒,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快一点,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马上就出来。”他下意识回答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对话好像颇有点……咳,老夫老妻的即视感。这个认识居然让他有些赧然,同时,又有一丝不能展露出来的窃喜。
当沈子煜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饭厅时,就看到她来来回回地把东西从厨房往桌上端。她看起来已经完全康复,细瓷般洁白的脸颊上泛着健康的粉色,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身上还围着一条蓝色围裙,看起来简直像是属于这个家的……家庭主妇。
他正努力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就看到她扭过头,问自己:“你还洗了头?”
“……嗯?嗯。”他不知为何有点心慌,不太顺畅地解释说,“昨晚流了汗,有些难受。”
“本来就已经感冒了,还是要注意下。家里有吹风机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