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皇帐的刺客们如潮水般退散,只留下满地鲜血跟十几具刺客的尸体。受伤的侍卫们已经被抬下去,因为护驾而身亡的守卫也被妥善安置,康熙无暇顾及其他,冷着一张脸开始思索这次刺杀究竟是谁主谋。
噶尔丹虽然死了,但是他的追随者却隐藏在草原上来去无踪,至今也没有被完全缉拿。噶尔丹继任者策妄阿拉布坦也不是如他所表现那样忠诚,这回巡幸蒙古他就借病没来,也不知道是真的病了,还是知道有这么一次刺杀。
“皇上小心!”就在康熙思考到底是谁策划此次行动之时,一支冷箭突然从远处飞来。那是瞄准了康熙身上的要害,他仿佛已经看到箭镞上闪过的寒光,还是康熙身边的王徽第一时间发出警告并迅速将康熙掩护好,还留在皇帐附近的侍卫迅速围了过来,在外搜索刺客残余的连忙向冷箭飞来的方向奔去,却只发现一具已经服药自尽的尸体。
康熙并未受伤,王徽的手臂却被冷箭刺穿,幸亏箭上并没有涂上毒药,否则便是华佗再世爷未必能救回来。
“摆驾离开!”康熙也意识到这里并不安全,等王徽被人送去医帐之后便下令摆驾回到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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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外头有信息传回来了!”琥珀有些惊慌失措,“奴婢今日出府时听说,皇上在跟蒙古王爷们狩猎时遭遇刺杀,几位随驾的阿哥都受了伤!”
“你说什么?!”琬宁倏地一下从榻上站了起来,差点因此而摔倒。琥珀赶紧去扶却被琬宁一把挥开,“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叫几位随驾的阿哥都受了伤!”
“奴婢也不清楚,也是道听途说的。”琥珀怕琬宁受了刺激会动了胎气,连忙扶着她坐下,“主子小心自己的身子,您如今月份也大了,不能因此动了胎气。”
“我没事。”琬宁苍白着一张脸,“你打听的消息是真是假?”
“九门提督已经得到信息了,今日开始封闭京城九门。”琥珀谨慎斟酌,就怕从自己嘴里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刺激到琬宁,“奴婢回来的时候还见到太子领着骁骑营的人出城,似乎是要赶去接驾。”
“怎么会有人刺杀皇上?”琬宁隐隐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却也顾不上这些。她心中及其担心胤禩跟自己父亲的安全,要知道皇上特意让他父亲随驾,不可能将他晾在一边不管。
“主子,你的脸色很是不好……”琥珀见琬宁神色越发苍白,连忙向后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玉兰去请太医。
“我没事……”琬宁才刚说完,却感觉到肚子一阵骚动,疼痛感慢慢涌上来。她往后靠坐,捧着肚子,脸上开始冒出冷汗。
琬宁动了胎气一事很快就在府中传开,再加上从外头传来的皇上遇刺一事,原本平静的京城开始了暗涌流动。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一触即发
“那日也怪奴婢多嘴,才害得主子动了胎气。”琥珀一脸愧色,“好在主子并无大碍,否则就是要了奴婢这条命也于事无补。”
“跟你没关系,我那些天也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琬宁喝过张太医开的安胎药,拈起一颗酸梅含进嘴里,“你之前说过太子领着骁骑营的人赶去接驾,如今可有什么消息,知不知道御驾什么时候可以回京?”
“还没有任何消息。”琥珀说道,“最近京城戒严,内城里时常有守卫巡逻,不过算着日子,也差不多是时候会回来的。”
外头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胤禩跟她父亲究竟有没有受伤。琬宁垂下眼眸看着握在手中的手炉,手指无意识地描绘着上头的花纹。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吩咐陈喜好生戒严,这段时间除了开角门让采办处的人出门之外,其余人等还是少出门为妙。对了,博尔济吉特氏也该要出小月子了,管嬷嬷她们是怎么说的?”
“嬷嬷们说如今京里乱着呢,倒不如先让张太医瞒过博尔济吉特格格身子痊愈的消息,让她继续在屋里养身子。”琥珀回道。
如今京城小道消息层出不穷,府里本就人心惶惶,再放博尔济吉特氏这个大杀器出来也不是妥当的做法。再说如今琬宁刚刚动了胎气还在静养,万一被人冲撞了那便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博尔济吉特氏对琬宁的埋怨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为了琬宁跟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还是先把博尔济吉特氏关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比较好。
“也好,她那个性子,一放出来肯定要把府里闹得天翻地覆的。”琬宁考虑片刻之后也同意嬷嬷们的说法,“王珩跟着太子一起出了门,府里只剩下宁氏跟靖哥儿,你跟玉兰注意些,这几天多派人看看家中的情况,别叫他们母子俩受了委屈。”
“奴婢知晓。”
琬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琥珀给玉兰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抱一床被子来,轻轻给琬宁盖上,说道:“主子若是累了先小憩一会儿吧,现在距离晚膳的时间还远着呢。等一下大格格来了奴婢再叫醒主子。”
“也好。”琬宁自从上回动了胎气之后身子就一直不舒服,最近更是极容易困乏,张嬷嬷也吩咐琥珀要劝琬宁多休息。琬宁眨了眨有些酸痛的双眼,“琥珀跟玉兰留下来,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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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行人跟摆驾回京的康熙一行人在半路上相遇了。康熙对太子亲自率领人出来迎接感到十分高兴,连日来被刺杀者们搅和得糟糕的心情总算有些好转,脸上也不再是这样阴沉沉的吓人。这次刺杀明面上的证据都是指向准噶尔部,但太过明显的证明让原本多疑的康熙更加怀疑是不是有人栽赃嫁祸,尤其是策妄阿拉布坦第一时间派人朝见,想要极力证明准噶尔部与此次刺杀无关,甚至排除精锐三千参与追查刺杀幕后元凶的事情来。
“儿子带来了良药跟良医,先让太医给汗阿玛诊脉吧。”因为一路上都是赶着过来,让太子的脸色很不好看,身上还带着汗水的味道,原本扎得整齐的长辫已经有些凌乱,他也顾不上这些,一心想着康熙的安全。
“朕没事。”康熙老怀安慰,自从这个儿子受伤痊愈之后,他们父子间的隔阂便像是从未出现过那边,“你带着人赶过来也累了,先去洗漱休息一下吧。”
“儿子不累。”太子道,“有些事儿子想跟汗阿玛说说。”
“有什么事?”
“儿子带人出京的时候,京城里就已经流传汗阿玛在猎场遇刺的传言。”太子正色道,“虽然不知到底是何人散布这样的传言,但也已经在京城造成的恐慌。儿子只能命九门提督戒严,增派人手巡逻。”
“你做得很好。”康熙知道皇帝遇刺的消息传开肯定会使得有些人按耐不住,他是天子但不等于全天下的人都会听命于他,从前的朱三太子跟最近在江南越发壮大的白莲教都是很好的例子,要是有人借此生事,动摇的将会是整个大清的统治,“朕已经下令明天全速回京,你先去歇息一会儿,朕看你的脸色比之前差了不少。”
此时外头又传来胤褆的声音:“儿臣给汗阿玛请安来了。”
太子对这位一直跟他争斗的长兄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听到胤褆的声音后在康熙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听说他这个兄长在汗阿玛遇刺的时候正跟蒙古亲王聊得火热,根本没有及时赶去护驾,要不是汗阿玛身边有精锐的侍卫跟拼死守护的臣子,只怕汗阿玛的性命就要丢在猎场那儿,现在他还有面子来汗阿玛跟前装乖儿子?
“跟胤褆说,朕正在跟太子议事,让他回去吧。”康熙摆了摆手,让李德全出去回话。
“汗阿玛这几日也是累了,儿子先回去,汗阿玛好生休息吧。”太子微微勾起嘴角,十分乐意看到胤褆吃瘪。
“好,你回去梳洗一番,晚膳再过来跟朕一起用。”康熙点了点头,一副慈父情怀。
而另一边厢,被康熙拒见的胤褆却是没有好脸色。他知道自己在猎场上跟蒙古亲王私交过密已经让自己的汗阿玛很是不满,再加上刺杀事件发生时他是最后一个回来护驾的,这让原本多疑的汗阿玛更加不悦,这几天他多次来请安都被请回,加上太子今日到来,自己在汗阿玛跟前就更加没地位了,看来是要走另一个路子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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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康熙跟太子汇合完毕加速往京城赶的时候,一股暗涌悄无声息地开始形成。虽然九门提督已经戒严并加派守卫,但也没办法阻止怀有异心的人进入京城。如果有人统计一下就会知道,这几天进入京城的人远比之前的多,就算守卫们一一核对调查,都没有办法完全阻挡。
“今日在外头看了许多生面孔,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琥珀将搁凉的安胎药给琬宁端来,随口说道。
“是吗?”琬宁想了想,“最近外头是有什么喜庆事吗?”一般也就只有发生喜庆的事情才会让周边的贩夫走卒汇集在京城里。
“也没听说有什么喜庆的事情发生。”琥珀道,“况且皇上遇刺的事情一日未查明,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大排筵席?也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多心,总觉得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贩夫走卒,反而都是一副凶狠像,完全不像是来做生意的。”
琬宁听过琥珀的话后,不知为何突然心中突然泛起了不安。现在这个时候着实太敏感了些,这边皇上刚刚遇刺,虽然得到消息说是没有受伤,但不代表不会有人滋事。京城中皇室宗亲众多,万一有哪个伤着都是大问题。那边就有一众生面孔进入京城,让人不想歪都不可能。
“去将陈喜叫过来。”琬宁想了想还是吩咐道。
“是。”琥珀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琬宁的话去办。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陈喜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这几日外头有什么动静?我听琥珀说京城里突然多了好多生面孔。”琬宁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奴才正要回禀。”陈喜一脸严肃,“外城涌入了不少贩夫走卒,虽然是带着四方八面的货物来京城贩卖,但九门提督大人已经派人来说,这些人似乎并不在意生意,反倒是像是在监视各个王府那般。目前已经派人追踪,已经有了要捉拿的对象。”
“九门提督大人已经有所警觉了?”琬宁问道。
“是的,只是九门提督大人的意思是先不要打草惊蛇。”陈喜说道,“徐俊在随着贝勒爷出门时也吩咐了,一旦府中有事可以请江翀调配府中的守卫,奴才已经跟江翀说过,这段时间府中的戒备会更加森严。”
“那就好。”看来府中还是有所警戒的,琬宁也不必太担心。
“另外贝勒爷已经让人秘密传信回来,贝勒爷并未受伤,已经跟随皇上加速回京,预计未来几日便会回来。”陈喜又给琬宁丢下一个惊喜,“只是王大人为了保护皇上受了箭伤,幸好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因为要好好养伤,故而不能跟随御驾回来。”
“父亲受伤了?”琬宁心中一惊。
“侧福晋先不要激动,仔细身子。”陈喜给自己掌了一下嘴,侧福晋之前才动了胎气,这回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
“我没事。”琬宁示意陈喜不要惊慌,“确定父亲的伤势不要紧吗?”
“是,”陈喜道,“只是手臂被流箭所伤,有太子带去的良药跟太医,用药之后便无大碍。因为担心书信没办法及时到达,故而只是派了人快马加鞭回京传递信息。”
“那就好。”这么多天终于得到一个确切的信息,琬宁的心才总算定下来。
而另一边,安郡王华圯却跟乌雅家的人聚首在城郊的山庄中,随之而来的便是九门提督十分关注的生面孔,据说是要来京城开银楼的南边的商人白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