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一家人去了城里的华人聚会。在那里,牧锦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阿锦……”
听到熟悉的呼唤时,牧锦愣了神,然后慢慢转身。
站在后面几步之遥的,竟然是两年不见的孟令晨。
秀明山道飙车结束,孟令晨脑震荡恢复之后,他便离开了安市。据说是在欧洲求学,也有人说他是去环游世界的。
牧锦没有打听,因为她清楚,孟令晨一定不想见到自己。
没想到,突然在维也纳的华人聚会上相遇了,简直恍如隔世。
她微笑,“孟三哥?好久不见。”
孟令晨剃着板寸,晒得比从前黑,体格也比以前健壮不少,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那个花花孟三少的影子。
只是那双桃花眼中的情意,却依然浓厚。
他贪婪地看着两年不见的女孩,竟然比记忆中更美了。她十八岁的时候,是一朵沾着露珠的花骨朵,娇艳欲滴;现在,鲜花已经开了一半,散发出更加醉人的香气,露珠依然在花瓣的尖尖上摇摇欲坠,满是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的诱惑。
“呀,是令晨?”冯贞静走过来打招呼,“怎么到奥地利来了?”
孟令晨很有礼貌地行礼,“牧世婶,我和仕铭过来参加一个活动。”
“仕铭?”
“对,路仕铭。他刚才还在这边……哦,在那里,和熙然说话呢。”孟令晨眼睛看到自己的朋友,用手指了指。
冯贞静早就晓得孟令晨对自己的女儿也曾经追求过,她对孟令晨也挺看好的。但现在牧锦和顾震苏在一起,她就不能让他扰乱女儿的心,所以也就停住脚步不走,和两个年轻人聊了起来。
不一时,路仕铭和魏熙然走了过来,加入谈话。
“你们在奥地利还要呆多久?”魏熙然问。
路仕铭说:“还有几天吧。”
两人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既然遇见了,明天我们少不得要去拜访一下。”孟令晨说,“牧世婶不会嫌弃我们吧。”
“怎么会。”冯贞静笑起来。
“好啊好啊!”魏熙然很高兴。
牧锦也笑了笑,这种礼节性的访问,她怎么能替长辈拒绝。
说了几句话,各自就分开了。牧锦陪着母亲去找祖母,孟令晨一个人去了另一边,魏熙然和路仕铭本来还在大厅里说话,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阿锦,孟令晨变化那么大,是因为你吧?”冯贞静担忧地问,“你和他之前,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牧锦摇摇头,“没有。”
“这几个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属震苏最令人放心,从小就拔尖。令晨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太不懂事了些。可今天看去,他真的成熟了不少。”冯贞静道:“其实这样也好,男人总要长大,不然,别人对他没有信任感。”
牧锦不置可否。
冯贞静拉着她的手,“虽然他为你改变了这么多,很让人感动,但是,锦儿你可要知道,世间最讨厌的就是见异思迁。你可别因为感动,就和他继续纠缠……”
“妈咪!你在说什么啊?”牧锦大囧,“他是他,我是我,我怎么可能因为看到他好就心动,而且我和震苏还是男女朋友呢!”
冯贞静语重心长,“不是妈咪要这么说,实在是……熙然太令我失望了。”
牧锦一惊,继而又明白了。她都能从菊嫂那里知道的事,父母怎么会不知道。
魏熙然在外面隐藏得再好,回到家总有顾忌不到的时候。
“看来你也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冯贞静摇头叹气,“妈咪跟熙然谈过,希望她能够弄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可是她不承认,她说自己还没有确定心意,还跟我撒娇。唉。”
她再次叹气,“熙然这孩子是走了歪路,我说什么她都不听。”
牧锦对魏熙然的行为无话可说。
“锦儿,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处理好。但是,千万不要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冯贞静叮嘱道:“震苏是个很不错的青年,妈咪希望你和他能够幸福。”
只有家人才会为自己考虑,牧锦深深感受到这个道理,她快乐地挽着母亲,“妈咪你放心,这个我懂!谢谢妈咪!”
隔天,孟令晨和路仕铭带着礼物前来拜访牧家二老,行了礼,又在屋子里聊了一会儿天。
然后他们邀请两位年轻女士到附近的格林津镇上去玩。
这个小镇就在维也纳森林旁边,离牧家的别墅开车不到两公里。小镇很古老,镇上全是最淳朴的乡村庭院酒家,每个店就是一个家庭,提供酿造的葡萄酒和猪排、奶酪。就好像哈利波特里的霍格莫德似的。
牧锦本来不想去,但强硬的拒绝掉会令人难堪。而且并不是她和孟令晨单独出去,所以也就同意了。
她坚信,守好自己的心,并不代表着要拒绝一切与其他男人的交往。
下午的时间去格林津,并没有多少人,一家家小酒馆都是绿色的门窗、黄色的墙壁,低垂的吊灯,原木制作的桌椅,带着中世纪的欧洲特征,古朴、典雅,弥漫着说不出的传统韵味。
四个人在镇上遛了一圈,便选了一家酒馆走进去坐下开始说话。
“令晨,这两年你都去了哪儿?说来听听?”魏熙然首先开口。
孟令晨比以前沉稳了太多,他先是沉吟片刻才道:“说真的,时间过得这么快,我都想不到。我其实跟着我二哥,在美洲和欧洲旅行了一阵,然后在剑桥申请了一个旁听生……”
他脸有点红,“我的资历还达不到申请正式的学位,但是旁听也让我获得了不少知识。”
接着他说起了和孟令煊在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碰到的一系列故事,说起话来和他那个爱吹牛的二哥大不相同。
几人听得津津有味。
牧锦发现,魏熙然和路仕铭挨在一起的姿势很不对劲,想必桌子下面的大腿应该是挨在一起的。
聊完逸闻趣事,喝了点红酒。路仕铭站起来,邀请魏熙然说:“我们到外面走走好不好?”
这是故意要把空间留给牧锦和孟令晨了。
孟令晨没有异议,而牧锦却稍微蹙了蹙眉。
等他们走开,孟令晨就迫不及待地问:“阿锦,你和他,还在一起?”
他,当然是顾震苏。
牧锦坚定地点了点头。
“当初你选择他,是因为他比我好,对吗?”孟令晨开门见山地说。
这该怎么回答呢?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或许有一部分原因在内,可又并非全然都是如此。
牧锦最终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它不像数学,一加一等于二,绝对不会等于三。它是一种化学反应,很难控制。”
孟令晨黯然,“可我觉得,你和我之间,本来也有化学反应的。”
牧锦笑了,不言语。
孟令晨有点受伤,委屈地说:“是不是无论我变得多好,你都不会再看我一眼?无论我是否配得上你,你都不会选择我?”
牧锦只能表示歉意,“你期望我怎么回答呢?——其实我的答案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如果你从来没有遇见过顾震苏,不知道有他那样一个人,你会考虑我吗?”孟令晨锲而不舍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