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为了所谓的爱情就不管不顾,觉得喜欢的人就是最好的?我和你说,他要是真的饿狠了什么时候把你也吃了都不知道,你确定还要和他在一起?”
“说起来你着简直就是在消耗着别人的生命谈这场恋爱,你知不知道最近这个城市里血尽而死的人越来越多了,指不定就是在你家的那位做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却不防前面的人突然就转过身来,漂亮的五官在昏暗的楼道中都熠熠生辉,漂亮得不像是该存在于俗世的人。
“你要抓他就自己凭本事,我不会帮你。”
静好拎着袋子上了几步楼梯,看向反应过来还要跟上来的人,指了下楼上被打开了的门,里面探出头来好几只血蝙蝠,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抬脚要上楼的男人,嘴里发出了叽叽的嘶吼声。
男人上前的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悻悻地退了回去。
退后之后他又有些不甘心,停住脚步又抬头看向静好,“我是说真的,血族都是以人类的鲜血为生的,你对他的意义,不过就是一个足够新鲜的食物……”
他的话在突然间戛然而止,惊惧的眸子直直就看向了上面开着的门,静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朝下看的兰斯特,他嘴角噙了一抹笑意,伸手就把手边的一块木头握成了粉末。
轻飘飘的语调还带着初醒的沙哑,“还要上来?”
带着宽大帽子的男人立即就后退了几步,想了想又转过头来,特别情深意切地说了一句,“你在这的消息已经有很多血族猎人知道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有人盯上来,你自己看着点办啊。”
他顶着兰斯特冰凉的眼神,坚持着把话说完,“我可是来通风报信的,”他指了下在前面的静好,表示证据确凿,“我可连你女人的一个手指头都没碰。”
兰斯特冷笑了一声,“要是动了,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他的话一出口,大宽帽显然就确定了之前的猜测,再看向静好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打量,像是在评估着她的价值,看见兰斯特因此而更为狠厉的眼神之后,笑了两声就从身边的窗口一跃而下,不见了踪迹。
静好刚进门把东西放下,一转身就被人箍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毫无温度的冰冷手指放在她头上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原本就因为初醒而暗哑的音调在主人的情绪下更见柔软,低靡的一个音节。
“呵。”
静好从他凉意刺骨的怀里钻出来,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兰斯特就开了口,神情中满是不屑和鄙夷,“你们容器之间互相安慰的方法也太奇怪了。”他磨搓了下还残留着感觉的手心,摆出嫌弃的脸色看向静好,带着几分控诉。
“你太烫了。”
烫得他突然之间就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是自己主动的,却在眨眼间就有些手足无措。
哦,笑话,高贵的血族怎么会手足无措。
他用力表现得更加鄙夷,将罪责扔了回去,“一定是你们的方式太奇怪,不适合高贵的血族。”
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脸上的神情也多得是刻意的成分,一看就有些奇怪。
静好看了眼卧室里皱成一团的被子,上面还残留着之前被人大力抱住后的痕迹,委屈地在宽大的床上蜷缩成了一团。
她回过头看向面前还在表达着鄙夷的兰斯特,语调温和又冷静,“那你为什么还要学人类的表达方式?”
兰斯特张了下嘴,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自己想说的话,“那还不是为了体谅你!”
他看了眼静好的胳膊腿,立即就想到了上次想帮她一把,却弄出了一地的狼藉,那些黏在地上的乱七八糟的腥味液体不仅侵扰了他灵敏的鼻子,更是让他知道了面前的这个小容器有多脆弱,一不小心就会碎成一滩。
他思索了下,用之前刚学到的一个动作表达了自己现在的情绪,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高贵的血族可是每一个都是绅士,为别人考虑是他们必须会作的事。”
他举了个例子来说明,“我每次,”他想到之前听见的那个男人说过的话,想了想又体贴地换了词,“进食完了,都会帮他们整理好衣着。”
静好,“……”
这种体贴,她想一般人都是不需要的。
觉得自己已经安慰完人了的亲王怀念地看了眼卧室里的床,正经着语气走向了卧室,“白天不适合高贵的血族,我还是勉强将就一下你的床好了。”
他熟练地滚到了床上,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蜷缩着的姿势,把同样柔软的被子团了团抱在怀里,舒服地闭了眼睡觉。
。
白天逝去,黑夜再次来临,一部分生物已陷入了沉睡,而另一部分,却在黑夜里等来了属于他们的黎明。
时间正好,适合进食。
兰斯特饱食了一顿,踏着月色刚想跃进熟悉的窗口,就看见有一个身影快他一步,跃进了楼下几层的窗口。
他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就看到他那个话多得不行的初拥者难得安静的坐在一个容器的床前,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床上的人,停顿了一会之后伸手轻柔地帮她拉了一下被子,手指却未因为这个动作的完成而停下,反而是摸上了熟睡的容器的脸。
一路眷恋而来,轻轻地摸上了她的红唇。
兰斯特立即就想到了之前的那段记忆,被他触摸过的红唇,却被她自己用舌尖轻轻舔过。
他摸了下指尖,跃进了窗户之中,皱着眉头看着床上的人,“她的睡姿不对,你应该把她调整过来。”
自从他之前蜷成一团再把被子揉在怀里之后,再在静好面前提起睡姿这个问题时莫名就有些心虚。
可话说出了口,他却没有丝毫动手去纠正床上的人的睡姿的念头,反而是眼不见心不烦地转头看向了坐在床边的人,换了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詹姆士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确定床上的人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动静而被惊醒后才和兰斯特走到了外面,犹豫了一下才说了他久未离开的原因。
“你爱上了那个容器?”兰斯特干脆地给出了对策,“那就转化她,和她永远在一起。”
血族的感情在很多时候都是和他们的生命一般永恒的,在无尽得有些枯燥的生命里,这些珍贵的情感在它产生的瞬间就值得他们珍藏,置于比永生的生命更重要的位置。
任何一个血族,在产生了爱情之后,宁愿为之付出生命都不会轻言放弃。
詹姆士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这般,他自然是再情愿不过,只是,“她并不知道我是血族,我也不能让她知道。”
他苦笑了一声,眉眼间尽是愁绪,“人类不会轻易爱上血族。”他用青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滑了下手上细细的脉络,里面再不会有血液流动,即使有,也是别人的鲜血。
“提到血族,他们首先会想到的就是我们的残忍,想到我们时时刻刻都在害他们的同类失去珍贵的生命,我们的食物是鲜血,是别人的生命。”
因爱故生怖,因爱故生惧。
比之前更在意,比原来更卑微,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害怕自己不能给她最好。
当一个人在你心中成了最好,你就会害怕自己不够好。
詹姆士停顿了下,扯出笑意看向明显还有些不理解的兰斯特,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趁着你还没爱上她,尽快离开她。”
第88章 血族亲王(8)
暗沉的夜色中一片寂静,时间缓缓流淌而过,黑夜中的星光一点点隐匿行踪,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丝丝黎明撕破夜的束缚,从压抑的黑色中脱颖而出。
太阳即将升起。
而沉默已徘徊许久,那句话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接下去说,起伏的心绪在心间跌宕,各自都有各自的意味,却没有任何语言能够表达。
詹姆士回头看了眼正好站在风口出的兰斯特,宽大的黑袍在此时随着寒冷的夜风摇曳,鼓鼓囊囊的样子像是装进了数不清的心绪,被风雨带来,被时间带去,来来回回,从不止歇。
不缺烦忧,也从不多欢喜。
。
兰斯特从窗户中一跃而进时已是清晨,尽管窗外的朝阳还只是细微的一些,暖洋洋地晒在身上只有一点点温暖,但他进来时披着厚重的黑斗篷,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皮肤露在外面。
只是这样也让他的体力减弱了不少,进来时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静好回身看了眼,从冰箱里拿了个密封保存好的血袋过去,“鸡血要吗?”
兰斯特抬头看向她,苍白的脸色衬着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更加的深邃迷人,幽幽地像是一片深海,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美丽,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心折。
他沉默地看着静好,嘴角缓慢地扯起,牵扯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