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华玘?淑慧似乎听过这个名字,想了想,这个人好像是安郡王马尔珲的长子,在京中也有些名声,和八福晋是表兄妹。他领头说话,想来这一行人中以他的身份为尊了。
果然,片刻后淑慧就了解到这一行人都是安郡王府的格格阿哥,老安郡王岳乐光儿子就二十几个,这孙子辈的人自然就更多了,这十来岁年纪的就有小二十个人,今儿能出来游春的都还是混的不错的。
南莲这会儿也平息了怒气,心里也有些后悔刚刚和那红衣少年呛声。安郡王府虽然如今不得皇上的喜欢,可到底是王府,往前数一二十年那是赫赫有名,连铁帽子亲王都比不得的首屈一指的宗室。如今虽然差了,可皇上又点了安郡王马尔珲的外甥女为八福晋,看着好像又多了些眷顾。
这家子还真不是她这种寻常满洲贵族家族的女孩儿好得罪的,虽然也不怎么畏惧,也没必要结下这么个仇人。
想到这里,南莲这会儿也收敛了怒色,和安郡王府的少年少女们寒暄起来了。安郡王府的人也不算很难相处,虽然有些倨傲,但是毕竟不是刺猬,自家又不占理,也没必要和别人结怨。
因此,相较于之前的剑拔弩张,茶楼掌柜的把点心茶水端上来的时候,雅间里竟是一片和乐融融,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因为争抢雅间,两边都差不多打起来了。
下了楼,掌柜的还感慨呢,这大家子就是不一样,这变脸变的比翻书还快。
其实也就是应付罢了,安郡王府上文风甚盛,几个公子阿哥都是文质彬彬的,就连个红衣少年,看着脾气气躁,言谈的内容却很文雅,满口里都是什么画啊,笔啊,墨啊,从今儿景色好,又说某某大家的画如何如何珍贵等等。
谈完了这个,某几个人还即兴作诗一首,然后得了在座的人或真心或假意的赞赏。
其实,和这群风雅的王府贵人不一样,淑慧本人倒是个实用主义者,对于这些看不着摸不着风花雪月并不是那么感冒,尤其这风花雪月十分花费银子的时候,听着便有些兴趣缺缺,注意力便集中在窗外景色上了。
“格格为何总是往窗外看?难道诗词书画都不能引起你的兴趣吗?”坐在淑慧对面的姑娘见淑慧总不插话,便忍不住开口道,也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话里话外的酸意。
“不过看其他几个姐妹什么时候过来了罢了。”等其他人来了,淑慧便准备走了,很不耐烦和这群附庸风雅的一起。
“等待无聊,不如作诗作赋,也算是打发时间了。”坐在韵雅格格旁边一个秀丽的少女便带着几分深意的看向淑慧。
淑慧哪里会作诗啊,何况要她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般堆砌辞藻,爱用生僻字词的诗词她还真不欣赏,比起唐诗宋词是差远了。
不过倒也没必要和这群人争辩,因此淑慧便笑道,“我家寻常,满京城里都知道的,因此书画是没怎么见过真迹的。文字上就更是寻常了,天资愚钝,不过比文盲好些罢了。”
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她本是自谦,然而还真有人顺杆子往上爬。
不说一个小些的姑娘轻声的嘀咕,不过就这水平,怎么会给指给康亲王世子。
韵雅旁边坐着的好像是她表姐的秀丽少女便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了起来,“我可真是替妹妹担心,日后你真嫁给了康亲王世子,只怕很难跟他有什么共同语言呢。毕竟,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康亲王世子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能诗善画?”
淑慧看了她一眼,神色也淡了下来,“能不能相处得来,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倒是格格惯得这么宽,不似安郡王府上的文雅,却很有些三姑六婆的风范呢。”
噗——
淑慧这话一落,就有人很给脸面的喷了茶,这么帮着淑慧的,自然是自家表姐南莲了。她本来就看着这群人不怎么顺眼,竟然还来指摘淑慧,以她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干看着。
“念两句诗词,你还真当自己是个文雅的姑娘?酸的就跟陈年老醋似得,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好歹也是安王的外甥女,怎么就没点风范?”
其实南莲挺想开地图炮的,喷喷安郡王府这些附庸风雅的人。不过这一群坐着的都是安郡王府的人,她和淑慧只两个人,闹起来,还真怕两人吃了亏去。
然而未来的八福晋却不是个好脾气的,她和淑慧虽然有些交情,和自家表姐的感情更好,仗着刚指了婚,便瞪起眼睛,看着南莲,“好大胆子,你竟然敢指摘王府不成?”
就像韵雅更向着自家表姐一样,淑慧自然也一样站在自己表姐那边,何况自己这边还占着道理呢。因此她的脸色也真正沉了下来,眼神也冷了下来,韵雅本来气势颇盛,看近这双眼睛里,不知为何心里竟生了一点寒意。
“韵雅格格这话说的,难道是我们的错不成?也是,确实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好心请诸位进来雅间,怎么会有这般争执?”
这话说的就很有重了,这说不好,安郡王就要背上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尤其是附庸风雅的人,更爱脸面。
华玘毕竟是安郡王之子,安郡王府名声坏了,他第一个受害。而且他人本来也稳重些,看着这事要闹大,忙过来劝解,又向淑慧赔礼道歉“这事是我表姐的不是,格格别生气了,我向你赔罪。”
韵雅和这个表哥关系极好,瞪了一眼南莲,也不说话了。
淑慧也无意和安郡王府闹大,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又是王府宗室,便也缓和了脸色,“二阿哥倒是知礼的。”
话是这么说,眉眼间到底是冷淡了不少,南莲更是理都没理华玘,根本就没说话。
看着原本明丽爽朗的少女眉间冰冷的神色,华玘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说不出来苦涩。他刚刚和个堂兄说起来今人的诗词,因太过投入了,等回神注意到这边出了状况的时候,已经是淑慧和他那个表姐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