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泰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好少年,口碑甚好,仰慕者也不少,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发脾气。
因此一众人都惊到了,不过想想也不觉得奇怪,康亲王父子之间的矛盾都已经延伸到朝堂上了,几乎是京城里人尽皆知的事,也不算是新闻了。
今儿康亲王趁着椿泰成婚后陪着福晋回门急急忙忙的往奉天跑,说句不好听的,不仅是不给世子椿泰天面,自己也不怎么光彩,这举动不知道的倒有些像是做贼!
回门宴上来的亲戚都是淑慧那边的亲戚,因此也没人说什么,反而劝椿泰不要生气,又说既然是王爷的想法,做儿子的也的确不好阻拦。
椿泰冷静下来的倒是挺快,毕竟他和父亲康亲王之间有芥蒂,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从传统的孝道上来说,康亲王想要做什么,也确实不是他这个当儿子的能管着的。
他都冷静下来了,淑慧冷静下来就更快了,严格说来,淑慧根本就没有多激动,听了丫环传过来的消息,只是眉毛皱了皱,心里有些好笑。
康亲王这么偷偷摸摸的,还真以为自己多重要不成?想要去奉天就去呗,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了。
不过有康亲王闹出来的这件事,这一日回门,多少有些扫了大伙兴致。淑慧还好,那拉太太心里不知道骂了康亲王多少句了,毕竟康亲王这举动不是给她闺女添晦气的吗?
不过她还算理智,加上椿泰毕竟是康亲王世子,倒也没怎么给椿泰脸色看,到是还安抚了椿泰两句。
法喀性情比她温和些,然而也担心淑慧日后过的如何,毕竟女儿嫁过去的不是寻常小门小户人家。
等到晚上,法喀便忍不住和那拉太太道,“椿泰世子虽然好,然而康亲王那些妾室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说往世子院子里塞了不少美人,淑慧又是个性格软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压服的住呢。”
不想那拉太太却不担心这个,笑道,“淑慧大了后倒比原先稳重了,倒是有些谋定而后动的味道。我看她今天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也早就拿定了主意,只是为了稳妥起见,再问问我的意见罢了。”
那拉太太说的没错,淑慧回门回了王府后,当晚休息了一日,第二天给太福晋请安的时候便道。
“父王匆忙离京,身边带的人肯定不足。从来没有父亲在外受苦,当儿子的在家享福的道理。”
其实太福晋正在生气康亲王的所作所为呢,又对淑慧略有些愧疚,没想到淑慧这般大量,不仅面上没有恼火的颜色,还主动关心康亲王的生活起居,顿时对淑慧好感大增。
“你阿玛是自己想出去的,你们安心在家里就是了,何况明儿就进了腊月里了,年底里事情多,你阿玛撂了挑子,你和椿泰两个怕是走不开了。”
太福晋这话基本上就是要把管家的大权交给淑慧的意思,旁边的几个原本管着些家务的庶福晋脸色就不好看了。
淑慧也不管这些人的心情,反正都快撕破脸了,抢在那几人之前开口道。
“孙儿媳妇倒不是想说这些,横竖还没到腊月呢。”淑慧先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并不是想要争夺府里的权力,然后才道。
“我想着阿玛去奉天虽然也是筹划了颇久的,然而毕竟走的匆匆,身边照顾人手不足。正好前段时间,几位庶福晋怕大婚时候人手不够安排了过来几个丫头,各个都是好的,如今大婚已经过了,我们院子里人手也充足,不如就派这几个丫环去照顾父王如何?”
太福晋对这件事还是有些印象的,闻言倒觉得也还好,正要答应,那边几个庶福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钮祜禄氏便先道了。
“那几个丫环都是粗使的丫环,只怕不合适吧。”
淑慧早就在这儿等着呢,闻言顿时似笑非笑的道,“那可是庶福晋精心挑了过来的说是粗使的,未免太谦虚了,不信领了往老祖宗面前瞧一瞧,就知道了。”
那几个丫头可长得水灵着呢,要是太福晋能看出来那几个庶福晋的险恶用心,只怕安排此事的庶福晋是免不了责罚的。若是看不出来,要单看那几个丫头外表,那可真真都是好的。
淑慧还真不信这几个庶福晋敢冒险领了到太福晋面前去。果然淑慧这话一说,钮祜禄氏就转了话锋,而是挑着一双细细的眉毛看着淑慧。
“世子福晋孝心可嘉啊,这么倒是显着我们思虑不足了。”
“哪里,不过是我们的一点孝心了。”淑慧笑眯眯的道。
她还压着大招没放呢,和钮祜禄氏交锋完了,淑慧便同样笑眯眯的对太福晋道,“说起来丫环年轻,总有不周到的地方,不若请几位庶福晋也前去陪伴父王,这样也不枉费了福晋们对父王的一番拳拳心意。”
“老祖宗您觉得如何?”
康亲王太福晋当然不会觉得不好了,照理说,康亲王去奉天,这些姬妾当然要跟过去伺候,尤其太福晋还记得,康亲王说是想要在奉天住几年的,身边没有伺候的姬妾可不行。
因此康亲王太福晋想了想道,“你想的很周到,是该让她们过去陪伴你父王。”
这冰天雪地的,谁想在路上奔波,在奉天受冻啊,因此太福晋这一句话说下来,那几个庶福晋虽然不敢顶嘴,却朝着淑慧发眼刀。如果眼神能杀人,淑慧估计都被千刀万剐了。
淑慧哪里怕这些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朝着几个庶福晋飞了个眼刀,笑道,“说起来,我和世子也该陪同的,然而老祖宗也说了,如今马上就是腊月年关了,府里离不开人,要不然请几位庶福晋带着弟妹一同去陪伴父王吧,也好让父王在过年时候能享天伦之乐,不至于太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