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但说就是了,横竖我们爷想要怎么着,我也拦不住。何况抬举这一个,倒也能打压一下我们院子里那两个不安分的。”
这话倒是四福晋的心里话,反正四阿哥的心总不在自己处,那么最好不在那几个不安分的人心上。当然她也担心,若是抬进来个不安分的,怕是又要生事。
淑慧见四福晋都这么对自己说了,自己倒也不好什么都不说,斟酌了一下道,“我和孙家姑娘确实是见过几次,没想到她竟然和四阿哥有些情分。要看其平日为人,倒是比她父母兄嫂都知道进退分寸,人也聪明伶俐。”
“是个聪明的?”
淑慧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性情还算是温和,也知道道理,不过,四福晋你也要想好了,她既然生的美,又很聪明知礼,只怕四阿哥……”
四福晋见淑慧这么说,显然是为自己考虑,心下也感动,看一眼儿子,叹道,“有了这个孩子,我也不期望能得到别的了。”
这话显然是不期望得到四阿哥的心了,再是贤良淑德,宽厚,四福晋清秀的眉眼间还是有了几分寂寥,让人看着就心疼。
淑慧还记得乾隆他娘好像不是正室,想了想,还是道,“不管怎么说,一个孩子还是太孤单了些,若有个兄弟,大阿哥也好有个臂膀。”
淑慧这般说,显然是全然为自己考虑,四福晋心下感激到了十分,然而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何心中一酸,话没说出来,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淑慧见她这样,自己先慌了,“都是我的不好,瞧我乱说什么,你正在月子里,可别哭了,小心伤眼睛。”
四福晋伸手擦去眼泪,见淑慧慌乱,却笑了,“我只是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淑慧和自己不过是外人,都这样照顾自己的心情,纵容这一切伤透了自己的心的那个人,却是自己的夫君呢。夫妻如此,早把她少女时代的那些期盼给打的粉碎,连渣都不剩。
夫妻,夫妻,至亲至疏夫妻啊。
看着时候不早了,四福晋似乎有很些感慨,淑慧也没再坐多久,还没出阿哥所,便见着正好碰见了四阿哥。也是,这个点儿正好是上完朝,处理完寻常的事务,
看着四阿哥清冷冲淡,但俊秀的容颜,再想想素来端重的四福晋,在自己面前没控制的眼泪,淑慧心情很是复杂。
四福晋是个好女人,四阿哥也不是坏人,然而两人显然不是多亲密的夫妻,四阿哥还能在外面发展点爱情,娶几个小妾,四福晋还能怎么办呢?
因此,这次见着了四阿哥,淑慧虽然还是按照规矩停了轿子,行了礼,神色却很是有点过于端正了。
四阿哥却不知道淑慧的心理,见淑慧似乎有些心情不佳,倒是有些诧异的道,“你怎么这样,难道这宫里谁给你脸色瞧了不成?”
“怎么会呢?”淑慧勉强笑笑,“只是有些心绪低沉罢了。”
四阿哥印象里的淑慧一向明朗俏丽,仿佛春日盛开的花,竟从没见过她这般,心下自是不信,“若是有宫里太监宫女不长眼,你也不必让着的。”
“并没有。”淑慧其实并不想和四阿哥交谈,因为一看见四阿哥的眼睛,她就忍不住想起来刚刚四福晋含泪的眼。
“那是想起来椿泰了?”四阿哥不知道淑慧的心情,自己想了想道,“我刚刚在前朝得了消息,椿泰已经回来了,想来最迟再有七八日就能到京城。”
淑慧没想到四阿哥会冠冕堂皇的说起来这个,脸上也有些微红,然而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椿泰出门都差不多快三个月了。两人又新婚,说不想念,到底是假的,虽然有书信,到底不便。
不过不管怎么说,听说椿泰要回来了,她的心情也好多了,便又给四阿哥行了礼,笑道,“多谢四爷费心了。”
四阿哥倒是微微一笑,看着淑慧道,“不说我和椿泰也是好兄弟,便是我们也是旧相识了,你怎么多礼了起来。”
淑慧笑笑,“这可是宫里,我可不敢疏忽了礼节,何况不是说礼多人不怪嘛。”
说完,她还顺道瞄了一眼四阿哥身上系着的玉佩,那是淑慧和孙玉琼一起选的铺子里的货尖儿,淑慧留了一个碧玉薰球,孙玉琼留了一块羊脂暖玉佩。
如今那碧玉薰球在自己身上系着,孙玉琼留的那块玉佩却跑到四阿哥身上了。
四阿哥这样的清冷性格能把孙玉琼送的东西堂皇带在身上,怕是真心记挂孙玉琼了。然而四阿哥的后院可不是易于的地方。四福晋为人厚道且已经灰心,暂且不说她,李佳氏生了女儿,一向很得四阿哥的心,佟云惠也不是个安分的,颇为得宠不说,还挺得后宫佟贵妃的青眼,还有其他的姬妾通房,怕都不是吃素的。
不提九龙夺嫡的残酷,便是未来四阿哥后院的混乱,淑慧想想都头疼,到底还是决定远着四阿哥一家些。
四阿哥还不知道淑慧已经决定和四阿哥保持点距离了,他素日里对淑慧都有点另眼相看。一方面两人是狗友,一方面淑慧心性善良,他是早知道的,又能在椿泰出事的时候站出来,足见刚烈,素日里性格更是明朗爽快,与别的女子不同。
加上她和椿泰两人虽然被人非议,但是两人感情是真的好,四阿哥自己心里未尝不期盼一个真心爱人,到底有些艳羡椿泰好运气,有个好妻子。
待回了自己院子里,看见四福晋平淡端庄的脸,想想刚刚听说椿泰快回来的时候,淑慧明亮的双眼,四阿哥心里就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