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觉得此人甚是有意思,便问他,“我有一事很是烦恼,你看看怎么办?”
“何事?”那小庙祝笑笑,“施主出手如此大方,何况天寒无聊,说来听听吧。”
“我家境还算殷实,家中兄弟不少,我父亲让一个兄弟管了个买卖,不想一个弟弟觊觎这买卖的钱,偷偷转走了一部分钱,却被另一兄弟知道要挟走了。”四阿哥想了想,简单掩饰了一下情况,问道,“可是这买卖没有这笔钱做不好,影响家里地位,我心里也忧心,却无计可施,你看怎么办好?”
那小庙祝想了一会儿,笑了,“要我说,你干脆跟你父亲进言让最后得了银子的那个人去做这买卖得了。横竖做好了是他本事,做不好,呵呵,他怎么交代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四阿哥,要说起来,椿泰也提出过这个建议,但是很快被否决了,毕竟太子稳坐东宫,不会出门的。但是太子不出门,索额图倒是可以出门的,或许,自己应该让人提议让索额图当监工?
“我那兄弟常年坐镇家中,您看怎么办?”
庙祝想了想道,“既然是贪了那人的银子,只怕兄弟不和吧,让那坐镇家中的先去攻击在外面做生意的,到时候岂不是更有说头?”
这思路倒是不错,以太子的性格,如果大阿哥工程进展不利,便是那银子是从工程里得来的,该攻击大阿哥的还是要攻击大阿哥的。
到时候诱导一下局势,既然大阿哥一边没有做好,太子你上啊?岂不是一招很是不错的请君入瓮?
四阿哥得了新想法,看一眼小庙祝,也觉得他是个人才,起了爱才拉拢之心。
便问他名姓,那庙祝笑笑道,“从前儿名字也过眼云烟了,后来已经去世的觅心大师给我起了个命,我如今便叫邬思道了。”
“邬思道?”四阿哥念了一遍,默默又念了一遍,“吾思道?这个名字有意思”
“呵呵。”邬思道,也就是这个年轻的庙祝微微一笑,“我虽然是穷庙祝,好茶还是有二两的,看施主也是学佛向道之人,不如我们喝茶品茗深聊一番?”
四阿哥自然没什么意见,进了后院,只见茅舍竹篱,石子儿小路,虽然简陋,倒也干净清雅。邬思道用小火炉烧了泉水,二人品茶深聊了一番。
等到了傍晚,四阿哥和这个名叫邬思道的庙祝虽然不说一见如故,也是君子之交了。他发现这邬思道虽然年轻,但是许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又被高僧隐士教导过,虽然有时候带着些稚嫩和淡然,看问题却甚是一针见血。
而对于邬思道来说,一个聪明人,一个绝顶聪明之人,一开始猜不出来四阿哥身份那是有可能,等到聊半天,还猜不到四阿哥身份,那就是假的了。
一方面他也欣赏四阿哥正直到有些耿直的心性,别说皇子,便是那些素日总称自己高义的人都做不到。另一方面,他也隐约有些想借力。
当年他一家人惨死,是八福晋的父亲,老安郡王的女婿做的。虽然当时是判了斩监候,那人更是病死狱中,但是安郡王难道是吃素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邬思道。
尤其郡主死了后,邬思道就发现安郡王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无奈下准备遁入空门,不想觅心大师却说他尘缘未了,只收他为徒,却不许他遁入空门,他这便做了个小庙祝。
一晃也是许多年过去了,老安郡王已经死了,自己仇人之女也做了皇子福晋。邬思道虽然也知道往事如过眼云烟,却也是不甘的。
更何况,当日里他是受害人,那老安郡王还那样折腾他,还想要自己的命,搁谁碰上这事,心里也是深恨,邬思道也不例外。
四阿哥是皇子,出身极好,心性正直,人也算是聪明,无论是想复仇还是想要赌一口气,都是个好选择。
而且签筒里的签,哪个他不知道呢,看四阿哥脸色,邬思道当时就知道他抽了什么签儿,心下也是诧异。
这小庙香火虽然不鼎盛,却也不是荒僻无人,尤其抽签很是灵验。如果碰上初一十五,来抽签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说来奇怪,从来都没人抽到这一签。
邬思道其实是个不怎么信命的人,此时也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的感觉。
邬思道越想越多,倒是四阿哥挺高兴,回到府邸,和四福晋还在冷战中,孩子也不看了。
不过他还是很有倾诉欲望的,随便进了个庙抽了一支签,结果碰上了个极有才华韬略的人,这不是撞大运么。
倾诉这些的对象,一般也都是知情达理,颇有才华的孙玉琼。只是若是别人,倒是罢了,便是佟云惠也未必听过四阿哥的谋士是谁,可孙玉琼听说过啊。
之前都以为邬思道是田文镜推荐给四阿哥的,没想到的是邬思道这时候和四阿哥就认识了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姓的关键人物,孙玉琼顿时决定一定要煽风点火让四阿哥拉龙珠此人。
这倒是合了四阿哥的心意,笑道,“玉琼你在后院里与我最心意相通,确实是如此,人才难得,何况我手下并无特别擅长谋略之人。”
“那爷更要抓住机会了。”孙玉琼给四阿哥倒了杯茶,“我听说刘备三顾茅庐,爱才惜士方是正道儿。”
“不过这会儿想要直接拉拢人还是有些困难的,直接摆出车马家世,我怕把吓跑,隐士高人从来不爱红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