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年被全家捧着的时候的刁蛮任性?
她当年想着嫁给太子,日后混个嫔妃,生下儿子来,许还能当太后,总比嫁个寻常门第的寻常嫡子强。
哪里想到太子这些年脾气越发乖张了,对着太子妃的时候,还能稍微顾忌点儿,对她这样的,那根本就是非打即骂。别看梅雪给太子生了个儿子,在太子面前,梅雪跟丫环没两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更别说什么争宠得宠,当太子妃之下第一人,甚至比太子妃还得宠了。
梅雪现如今是后悔不叠,早知道,还是嫁给那家的嫡子了,闻说哪家的嫡子相貌好,性子好,人也有些才华,前程极佳的,还有点爵位。
不过太子可不会关心她的想法,让梅雪锤了一会儿背,太子便起身道,“你下去吧,我去太子妃那里坐坐。”
完全把梅雪当丫鬟使了!
梅雪气的回去后哭了半夜。
太子和太子妃商量事情却商量了半夜。
要说太子妃是不希望太子去中途截留河工银子的,可是拦不住太子。事已至此,本来如果四阿哥不是不依不饶的话,这事也算是了结了,然而四阿哥这么一闹,太子就有些尴尬了。
关键大阿哥和八阿哥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会不推波助澜,尤其八阿哥心知肚明太子贪了多少,心下怎么会平衡!
他费了那么大劲儿,拉拢了那么多人,好不容易捞了一笔大的!却被四阿哥横插一杠子,然后被太子给弄走了。
八阿哥心中的郁卒可想而知,这大晚上,也没睡觉,幸亏何淖安慰他。
“八阿哥何必多担心呢,太子这次其实十分不智。”何淖是八阿哥的老师,也是八阿哥的谋士,倒是个看的挺清楚的人,“这钱,可不是您一个的,太子这次得罪的可是好几个大家族的人。”
八阿哥被这句话给安慰了,细细思考一回,竟也笑了,“是了,太子这么做,心里第一个不舒服的是老四。老四以前虽然不说是以太子马首是瞻,也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如今,这兄弟俩就差翻脸了。”想到最近朝上朝下,四阿哥和太子之间闹的事情,“老四是个拗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太子更是蛮横,还打了四阿哥,失了兄弟心,传出去也非常不好听,会让觉得太子欺压兄弟。”
“而这治河银两,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几大家都有人搀和,若是四阿哥追查下去,追回来被用于治河倒也罢了,反正大家理亏。可是太子这横插一杠子算什么?竟是虎口里夺食,得罪这些人得罪狠了。”
何淖点头赞同道,“所以说,最近的事情,明面上看着太子似乎是赢了,实际上,太子才是输家,想要得天下也好,想要坐稳储君之位也罢,钱虽然需要,但是更需要的是口碑和支持。”
四阿哥府里,邬思道也在说这事,“殿下不必心忧。其实我觉得您秉持本心,便是在前程上,也未必是坏事。”
“你这话怎么说?”
邬思道显然是已经想好了的,胸有成竹的道,“您想想,这天下还是谁的天下?自然是皇上说的算。”
“大阿哥向着明珠,太子靠着索额图,八阿哥更是有本事,拉拢了一群人,皇上不发作,未必就不知道。”
“这倒是。”四阿哥不认为自己那精明的不行的皇阿玛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不了解。
“若是您能一心为公,我想皇上也会看在眼里的。”邬思道劝四阿哥道,“您想想,自从您一直坚持追查河工银两去向,皇上对您的态度是不是有变化?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其他的皇子或是向着母族,或是向着自己,只有您为了天下,为了大清考虑,皇上会看在眼里的。”
四阿哥自己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那位皇阿玛的态度还真是有了变化,某些细微的变化。
难道这真是好事?
四阿哥心中也迷茫了。
康亲王府里,淑慧椿泰夫妻俩也在说起来四阿哥,淑慧把昨日里四阿哥过来,并且可能涉及到工部尚书萨穆哈的事情告诉了椿泰。
椿泰对萨穆哈的评价却是非常低,不过也不奇怪,椿泰管的是火器研发,和工部之间只是有往来的,更知道萨穆哈以及其下属的做派。
“不用怀疑,十成十萨穆哈有问题。”椿泰是男子,看事情和淑慧又不同,“光这次就是上百万两的,萨穆哈只怕之前胃口就不小。乌雅氏不像别的世家大族,就那点积累,日后总要事发的,现在把这事揭露出来,萨穆哈还能保住一条命,反而是好事了。”
“你竟也是支持的?”淑慧还以为椿泰这种纯种古代人,对母族的看重还要高过自己的。
椿泰笑了笑,有些晦涩难明,“呵呵,母族这东西,真到你需要的时候,也未必用的到。”
淑慧一下子想起来他那段辛苦的童年了,再想到椿泰生母虽然是出身董鄂氏,来往却不多,和直系的更是没什么来往,只和国公那一系来往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