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琦让他下去。
他不是不知道顾惜有前男友,可是一天天,顾惜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在潜移默化地在告诉他,什么事情和他在一起,都是第一次。
顷刻间,让他知道她为另一个男人付出成这样,简直都没了自我。
她怎么可以爱的这么孤注一掷,爱的这么热烈疯狂……
更别说那些性用品,他打死顾惜,顾惜也不会和他用。
程琦低下头,知道这道坎自己过不去了。
他相信的那个人,那份信任,轰然倒塌。
他最亲密的人,床上交付灵魂的另一半,竟然能给予别人更大的信任和亲密。
这太讽刺,他的心里,一直以为的独一无二。
第一次动心,是因为那个大雨天,顾惜说,“人生的意义是先找到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缺什么,才能谈伴侣。多少人终其一生根本也不会有。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舍得,不在精神世界上陪伴他。”
她在自己不记得的时候,原来也可以追随另一个人。还是无条件的。
程琦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自信,被毫无准备,最爱的人,亲手击了个粉碎。
帝景城,在车上,
顾惜再一次,硬挤着坐到他怀里,亲昵地搂着他脖子。
他浑身发冷,觉得怀里的女人那么可怕,他忍着,那一刻,和在飞机上一样,无论怀里的女人说什么,他一遍一遍和自己讲道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何况顾惜失忆了,然而……什么道理都知道,可是这个坎,他就是过不去。
那一刻,她不是他的爱人,不是他心上的人,她陌生的令他无法理解。他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无可抑制的抵触涌上,他伸手狠狠把她推下去!
程琦猛然睁开眼,一头的汗,他坐起来,心被掏空了。
他用了好多时间,找到自己身处何方,松了口气,他没有把她真的扔出去。
他掀开被子下床,整个人轻飘飘的,开了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却不敢打开,手压在封皮上,背后一片水湿,他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那天是怎么离开的诊所,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亲密感和信任同时被摧毁。
他一直不敢问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那天到走,都不愿和她多说话。但是刚刚梦里有了答案,
他恨顾惜无意识的欺骗。
最亲密的人,原来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她,她还有那样的一面。他为她一点点沉迷,他敞开心口,放她在心尖上。如果她是账单上这个人,他转头就走了。
何至于陷的这么深。
他也恨,他会那样爱一个人。
当初是他主动去找顾惜,可是如果她展示给他的,是账单和调查报告上的那个,他怎么会沉迷沉沦。
他从来没有这样信任过一个人。
他恨不能把一辈子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心里最深的秘密都交给她。
他一步步靠近,和她掏心掏肺。
可她,原来爱另一个人,比自己多。
程琦抬手,捂住脸,生平第一次觉得很委屈,很委屈。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眼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女孩的声音,那么温柔清澈,她说,“我们见过五次,第一次见面,你来戴邵东的婚礼,为了不让我下楼见客人,你坐在那里几小时……你这样的人,谁会不想和你做朋友呢?每个人生命的追求不同,和艺术沾边的,需要的是灵性的需求,要的不是一餐一饭。而是伴侣给予自己精神层面的满足。”
那女孩美丽的,如同带着圣光,“……不止是生活的一致,思想的一致,更有智慧的一致。”
骗子。
她说的话好像世间最柔美的妻子。
可她的生活,思想,智慧,原来是开放式的,和别人也可以。
也许人生根本没有独一无二。
他不过是自欺欺人了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以前的顾惜没有问题。但问题是,现在的顾西造成的问题。
也不知道我写清楚了没有。
有很多姑娘说,之前是程琦主动来追顾惜的,可如果现在的顾惜,内里不是顾西,程琦也不会爱上。所以程琦爱上的是温柔,自律的顾西。
但这个顾西呢,自己用一个非处的身子,潜移默化,一直令程琦误会她是一个没什么性经历的人。当然这是事实。
可有一天,知道她为另一个男人激情狂热地奉献过,那心里落差不是一般大。当然,如果程琦一开始爱上的顾西也安了节孕环,其实安了就安了,他爱上,也就认了。
可明明一直都那么纯洁美好,忽然就变了。
换位一下其实很好理解,就像咱找个男朋友,他一直很单纯,很美好,以前也许有过一个女朋友。这人简直完美的和真命天子一样,结果有一天,知道他有一个特爱,特疯狂爱过的女朋友,那女孩还为他打胎什么的,会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有期待,才会有伤害。
程琦一样觉得心口被插了一刀。他失掉的是信任和亲密感。独一无二的感觉被破坏,我觉得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那有多痛。
这本书,如果顾惜不是顾西,这种关系是不可修复的。无论是顾西的角度,或是程琦。
身体毕竟还是外在的,灵魂的依恋被破坏,才是程琦痛苦的根源。
第134章 夏听音
顾惜睡醒,
觉得头有点疼,她坐起来,也是空白了好一会,才辨认出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掀开被子,脚放进鞋里,空落落地觉得,旁边少了一个人帮自己穿鞋,以前如果程琦在,他都会从后面抱着她帮她扣纽扣,或者帮她穿鞋。
扔下被子来到洗手间,以前每天的习惯,现在都要变。今天也没人做早餐了,还得找个地方吃饭。
她刷着牙搜索记忆,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黑眼圈,她靠近,望着自己的眼睛,
猛然,想到一件事。
“糟”她急速漱口扔下牙刷,抓起钥匙向外跑。又想起来没有钱包,她跑到卧室,找到一个不用的包,在家里找了些零钱装进去。又套了件小外套,下楼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在大铁门外停了车,一脸狐疑地看着顾惜。
看她下车,拿出一个小遥控,那门侧边的小门开了,她极快地走了进去。
这条路要是没车,可真是走的人够呛。
顾惜还好穿了平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