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琦拿了她新买的家居服过来,给她放床边。
顾惜接过衣服,一看程琦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是他没有见过的,心里又觉得很别扭。
她说,“不出去你等什么呢?”
程琦没回嘴,出去了,还帮她轻轻关上门。
顾惜换着衣服,想到以前,程琦什么都有,可是她的东西,多一根针他都要问一问。她慢慢换了衣服,拉上拉链,走出去。
程进正在往餐桌上摆饭,抬头对上她,“快来吃饭。能饿晕也是令人佩服。”
程琦坐在正对她的位置。
顾惜挪过去,坐在他对面,背对墙的位置,对程进纠正说,“我不是饿晕的。”
程进把粥摆在她面前,纠正她,“低血糖晕倒就是饿晕的。”
顾惜懒得和他争执,就随口问道,“你怎么送饭送的这么及时?我一醒你就来了。”
“我哥给我发的短信。”
顾惜觉得应该是程琦倒水的时候发的短信,速度够快的。
程进把几碟子小菜推到她面前,都是清清淡淡的,但异常眼熟。
顾惜看了几眼,疑惑道,“这是……”
程进说,“怎么?不想吃?”
顾惜看向墙上的表,已经快要10点40,“这是方毕纯那儿的?”
“是呀,他的厨师加了个班。”程进把一碗粥放在程琦面前。
程琦给顾惜的碗里夹着青笋丝,没加入他们的谈话。
顾惜低头,觉得一个小时不到,这家里的关系好像就变回以前了。
她慢慢喝着粥,想着怎么把程琦赶走。
不过菜都是她爱吃的,所以饭吃的很好。
程琦没吃什么,倒是程进吃个不停,好像饿坏了。
程进说,“住酒店真不方便呀,成天都没可口的饭吃。”
顾惜不说话,那房子空着,是他们自己把自己害到进退两难的。
她推开碗,“吃完了,你们该走了。”她看向墙上的表。
程进端着饭碗愣住,“我还没吃完。”
顾惜咬着牙说,“你吃三碗了。”
程进放下碗,用无能为力的眼神看向程琦。
程琦对他说,“你走吧。”
言下之意他自己不准备走。程进连忙站起来收拾东西,顾惜不是一个会拿扫帚赶人的性子。他一边快快把东西拿起厨房,扔的扔,放洗碗机的放洗碗机,一边竖着耳朵听。
但那两人都没说话,他很郁闷,手脚必须快地收拾完东西。
走了。
客厅里,没了外人。
顾惜对程琦说,“你不走?”
程琦眉毛都没抬,“不走。”
“你真不走?”顾惜又问。
程琦站起来,过来拉她,“饭后你活动一下。”
顾惜被拉起来,她看向程琦,一边被迫走动,一边说,“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你不会想问我,到底更爱你还是更爱他?”
程琦抿着嘴,继续拉住她袖子走。
顾惜一看不行,说出更狠的一句,“或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一但不失忆了,你怎么办?”
每一句,都程琦想都不敢去想的问题,她就像号准了他的脉搏,句句诛心。
程琦说,“这半年,我没有吃过一口带滋味的饭。”
顾惜:“……”
她转身往卧室去,说什么都没用。
她上床睡了,也没给程琦被子,也不管他准备怎么睡。
程琦没有来打扰她。
但又怎么可能睡,辗转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程进比她还准时,又来送饭。
方毕纯家的厨师倒了八辈子霉,晚上加班,早上还得加班。
顾惜问程进,“你看着厨师做的吗?”
“那当然。”程进说,“给我哥和你吃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看着。”
顾惜这才拿起筷子,“那我就吃了。”心里知道,其实那个“和她吃”,是加的。因为给程琦吃的,所以程进才精心。
程琦昨晚守夜,今天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他和程进都望着顾惜,不明白顾惜怎么忽然那样问。
顾惜被看的不行,说,“我怕厨师连续加班,给菜里加料。”
程琦和程进集体无语。
顾惜其实是开玩笑,但他们一点也不懂,她就没意思了,怏怏地说,“住在空中楼阁的人,怎么明白基层劳动人民的泄愤思路。”
程进又纠正她,“方毕纯家的厨师不算基层劳动人们,人家留学镀金回来的。”
顾惜抬手毫不犹豫给了他手臂一巴掌。
程进和程琦顿时收声,明白她这半年压力大,火气也大。
饭后,顾惜换了衣服去上班。她走到玄关换鞋,程琦跟过去,犹犹豫豫,顾惜知道他那欲言又止什么意思,显然是想劝她别上班,但又知道说了白说。
顾惜也是一样欲言又止,她怕下班后程琦还在。
但这个必须说。
她穿上鞋,说,“昨晚是特殊情况,今天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的居住空间,我今天下班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家。”
“吧嗒——”一声,程进在厨房掉了一个碗。
程琦盯着她的鞋在看。
顾惜穿上右脚的,一看程琦的表情,简直要绝望了,她说,“对!这也是双新鞋!”
她拉开鞋柜,“你看,我不止有新衣服,还有新鞋,以后还会有新的男朋友。你到底纠结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