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成也没介意陈怡玢这么不给情面的拒绝,反倒苦着脸说:“我说了啊,我说了那么多次,还写了信,打了电话,阿仁都不理我啊。”
陈怡玢道:“那我们这些外人也帮不上忙了。”
周永成道:“请你帮我跟她说,我是真心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去招惹别的女人了,只守着她一个,求她回头吧!我离了她才知道,这世上只有她对我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啊,再也没有别人了!”
陈怡玢听他说得这么动情,也合计一会儿进屋先看看情况再决定说还不说,薛家的佣人见是陈怡玢才给开了门,周永成看见薛仁爱的老嬷嬷还喊了一声,老嬷嬷跟他说:“周老爷,我们太太请你离开,她不会见你的,所有的话在离婚的时候都说完了。”
周永成道:“阿仁,我后悔了,我活该,我得到了惩罚,阿仁,求你见见我吧!”
老嬷嬷道:“老爷,您也是要脸面的人,何必在这里弄得大家都听见呢,影响不太好,我们太太刚过上平静的生活啊!”
周永成心想,若不是这样的话,还怎么见阿仁一面啊?
果然没多一会儿,薛仁爱就出现了,老嬷嬷开了门请周永成进了客厅,陈怡玢一见这种情况,就跟薛仁爱说要带着三个孩子离开,结果薛仁爱说:“无妨,你也留在这吧,也是有个见证。”
陈怡玢无奈,只得留下,让老嬷嬷将三个孩子带到别的房间里去完,三个孩子临走前还蹦蹦跳跳的向周永成喊了一声:“爷爷好!”
周永成自然是知道薛仁爱最近跟三个孩子的关系的,知道三个孩子天天出入薛公馆,跟薛仁爱在一起,周永成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一样,跟三个孩子打招呼。
周永成还说了一句:“阿仁,我知道你喜欢孩子,等将来我们俩也领养几个孩子,像这几个孩子这样可爱、可心的,养在你身边,你说好不好?”
薛仁爱倒是很平静的说:“当初你跟我离婚的时候,一个理由就是我生不出孩子,你忘了吗?”
周永成一下尴尬了,道:“我那时候不是老糊涂了嘛,现在好了,阿仁,我错了,求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薛仁爱叹了口气,道:“我几十年前我就不断的听你说这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你看,我给你了一次又一次,你呢,仍然一次又一次的有别的女人,这一次晓秋月的事也正好,我们好聚好散,各自过上新的生活吧。”
周永成立刻苦求道:“阿仁,是我狗屎迷了眼,是我对不起你,这次我是真心的,我终于明白了,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其他女人都不过是玩玩而已,对不起,阿仁,我知道我伤了你,让你对我失望了,可是我一定会补偿你的,以后我绝对再也不招惹别的女人了,我要再失言,你拿刀杀了我都可以!我是体会到了,离开了你,我的心真的难受得像要死了一样啊!”
薛仁爱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跟晓秋月蜜里调油的时候也没有难受得要死了啊?你不过是因为在她身上栽了跟头,这才回头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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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 周永成听了薛仁爱的话,十分尴尬,跟她说:“我错了,阿仁,我真的错了,晓秋月就不是个东西,都在骗我啊!
薛仁爱说:“行了,你也不用说这些了,这些都过去了,我们之间也已经结束了,晓秋月是骗你还是怎么着你,跟我也没有关系了。”
周永成哀求的喊了一声:“阿仁,想想当年,你和我刚成亲的时候,我们俩的日子过得贫困,每天中午都能吃着你早起给我烙的葱油饼,那时候觉得一张葱油饼是世上最好吃的了,如今我们都年纪大了,我也倦鸟知返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薛仁爱疲倦的闭上了眼睛,想起她跟周永成年轻时候的事,只觉得心里一阵悲伤,那些酸甜苦辣的事情,年轻的时候以为这就是爱了,可是现在来看,男人变心的时候早就将俩人一起经历的苦难和甜蜜给忘了,她再多的付出也比不上年轻女郎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丰满的身体。
薛仁爱说:“你跟我离婚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我曾经为你烙的葱油饼呢?那时候你一点也不念旧情,只一门心思让我为你的新欢让出位置,那时候你可曾想过下堂之后的我,年过半百、无儿无女,让我怎么生活呢?你可曾想过?”
周永成想到当初的事,他确实当时被晓秋月迷了心智,只一心想将她娶回家,那时候还觉得薛仁爱不大度、不知道礼让,知道他那么喜欢晓秋月还不早点表示,若是她早点让晓秋月进门做姨太太,也就没有后来晓秋月非得当正房大太太这件事了。
可是如今想想,这真是他周永成这么多年来做得最错的一件事,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句话他才真正的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管睡了多少姨太太,可是这些女人怎么能跟原配大老婆相比?她们怎么会像薛仁爱那样对他一心一意、掏心窝子的好呢?
现在他自己住在偌大的周公馆里,佣人和跑事的弟子依旧很多,可是他却觉得空荡荡的,心里也是没有着落的感觉,想起曾经和薛仁爱在一起的日子,俩人吵吵闹闹的,可是也热热闹闹的,就算吵架也能找到人啊!
薛仁爱平静的跟他说:“阿成,你这件事真的让我死心了,我再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了,我说的不是气话,不需要你挽回,也不需要你给我买礼物、送金条哄我,真的,我跟你已经结束了,我对我现在的新生活很满意,没有打斗争夺,也没有你又跟新的女人让我伤心,我每天陪陪孩子们,去店里看一看,生活很平静,我很喜欢,也在慢慢的学会享受这一切。”
周永成听她这么说,才真正的心慌,“阿仁,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求你原谅我吧!”
薛仁爱道:“我现在暂时还不是能完全放下,但是也可以原谅你了,我现在才明白,喜欢和爱这种事是没法控制的,你爱上了别的女人,不爱我了,这种事就是没法控制的,人心不可控的道理其实我早就知道,可是我以前就是太执着了,不敢相信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的感情竟比不上一个女人跟你几个媚眼,其实男人变心还需要什么理由和借口,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晓秋月这件事让我完全看透了,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周永成听见她说那句‘再无可能’了之后,觉得手脚冰凉,跟薛仁爱说:“阿仁,我才知道,我这么多年糊涂得厉害,说再多悔恨的话都没有用了,可是离了你,我剩下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薛仁爱道:“离了我,还会有更多漂亮的女人的。”又跟老嬷嬷说:“送客吧。”起身上楼了。
周永成一直在客厅里看着薛仁爱进屋,就那么呆呆的坐着,陈怡玢想起身离开,周永成跟陈怡玢说:“你们女人心狠起来可真是够狠的啊……”
陈怡玢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当初事情做得太绝,不管男女,被伤透了心,还怎么能跟你重新恩爱起来?这破镜不能重圆、覆水难收的道理,周老板是知道的。”
周永成悔恨的闭上了眼睛。
陈怡玢回去,黄薇甜就问她薛仁爱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在屋里都听见了周永成在院子里大喊,陈怡玢简单说了几句,没有说太多,毕竟是别人的私事,黄薇甜也还是颇为感慨,还不忘了跟李少雍说:“看,事都做出来了,这时候来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啊?这人吧,就不能太折腾,一折腾总出事!”
李少雍赶紧表态:“我肯定是十分清白的,天天守着我老婆一人的!”
黄薇甜在旁边哼哼两声,说了句:“你若是外面有人了,要么你就做好一辈子不让我知道的准备,若是让我知道了啊,我也不跟你吵闹,你也别跟我说什么没有下次这样的话,咱们就好聚好散,我正好可以名正言顺过来粘着嘉和,嘉和可比你们靠谱多了,又能挣钱又稳重,对我还顶顶得好!”
李少雍道:“甜甜,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黄薇甜说:“我这是说实话呢,我一直没有勇气追随我嘉和哥呢,若是你对不起我,那正好,我一悲伤,冲破了世俗的观点,直接就黏上嘉和了,嘉和对我好啊,也不忍心拒绝我,肯定能照顾我一辈子,我们还有这么多孩子,还能一起挣钱,多好啊!苏珊娜那是碍于在沙弗,若是嘉和留在沙弗了,指不定就没有那个什么伯爵的事了呢!”
给在旁边的陈怡玢听得,说了一句:“你现在怎么跟李先生一样,满嘴胡话呢?”
黄薇甜跑过来搂着陈怡玢肩膀,将头搭在陈怡玢肩上,粘着她说:“嘉和,你说要是我不开心了,没人管我了,你会不会管我?”
陈怡玢瞥她一眼:“瞎说什么呢?这是还用问的事吗?到什么时候我不得管着你。”
黄薇甜冲李少雍炫耀说:“看,我嘉和哥多好!紧张起来吧,别以为就你长得俊美,大姑娘小媳妇都爱勾搭你,我身边也不乏追求者,而且我还有嘉和呢!”
陈怡玢简直对这两口子无奈了,道:“你俩要不就回家腻歪去,要不回就屋里腻歪去,别在这里拿我开心!也不怕教坏了孩子!”
话音刚落下,姗姗小姑娘就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说:“姑姑好,姗姗喜欢姑姑!”然后另外两个娃也不甘示弱的跑过来抱成了一团,陈怡玢也不搭理那对粘人夫妻了,领着三个娃上楼去学习弹钢琴了。
还不忘叫上王绶云:“随庆,来,到书房里教孩子们学一学钢琴吧?”就只留下黄薇甜和李少雍俩人了。
教了一会儿钢琴,三个孩子就要按时睡觉去了,陈怡玢给三个孩子哄睡着,回头发现王绶云还在书房里,他坐在灯下看着一本她的小出版社刚成功复刻的一本古版书,纸页厚实,印刷精美,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让爱书人爱不释手,王绶云道:“怎么出来成果了也没有跟我们说一说?”
陈怡玢道:“这段日子太忙了,都给忙忘了,要不是有恒之帮忙看着出版社的事,简直是忙不过来了。”
王绶云道:“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不要跟我客气。”
陈怡玢坐了下来:“放心吧,自然是不会跟你客气的。”又说:“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她摇了摇手腕,“很好看,我很喜欢。”
王绶云看着火油钻在她腕间发出星碎的光彩,也是十分高兴的,想着送别人礼物,能得到认可和喜欢,这才让人觉得欢喜。
他说:“我已经把之后许多次换药的报酬都付了,你可不能就一次买卖了啊?”
陈怡玢道:“你倒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王绶云笑,冲陈怡玢做出一个作揖的动作:“那我就求求你帮帮我吧?”
陈怡玢道:“原来你这人啊,也有这么顽皮的时候!是跟薇甜在一起时间久了,才变得吧?”
王绶云又一本正经的道:“其实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过去你没发现罢了。”
陈怡玢摆摆手,将药粉取来,又帮王绶云换了药。
等换完了药,王绶云见陈怡玢从书柜里抽出一些文件,准备点灯继续工作的样子,他扫了一眼文件名,都是法律之类的英文文件,王绶云不想就这么离开,就说:“我也来帮你看看?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
听他这么说了,陈怡玢自然欣然同意,还说:“有你这样一位高材生帮我,求之不得啊。”
这些文件都是大哥陈嘉国起草的准备状告工部局的文件,大哥是国内宪法方面的专家了,陈怡玢和王绶云俩人其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大哥已经方方面面都想得十分周全了,俩人看完之后,甚至还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王绶云说:“嘉国兄果然厉害,身为华人竟然对沙弗律法有如此深刻的研究,让人十分佩服啊。”
陈怡玢放下文件,道:“大哥曾经留学德国,对沙弗、德国、法国等国家的法律有过研究的,甚至还发表过论文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哥和二哥一起出现在陈怡玢家里,大家一起吃了早饭之后,一行人一起去法院投了文件,正式起诉工部局。
法院的人接诉件的时候也都懵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告工部局!当时接案员就立刻向领导汇报去了,从里屋就走出来一个小头目,小头目出来看向陈怡玢他们,刚开始还没认出来这一行人,他还说:“怎么有胆子告工部局,吃了雄心豹子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