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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德先是在平城应酬了两天,接着就如李少雍所说的去南京政府那边去跟当局混个脸熟,塞德和前任大使一起去的,沙弗在华夏国一直是强势的国家之一,作为沙弗新任大使的塞德接到了很高规格的招待。
而李少雍因为黄薇甜的关系,私下里请塞德进行了几次小型的家宴,俩人都是那种十分优秀、有能力的男子,同时又都十分英俊潇洒,李少雍当年还出任过华夏驻法国大使,对沙弗和法国的国情及习俗也十分了解,跟塞德聊起天来一点滞涩感都没有,所以两个男人之间相处得十分愉快。
塞德参加一些宴会,李少雍作为外交部长自然也会出席,黄薇甜必然陪同,在这种情况之下,黄薇甜经常跟在塞德旁边为他打圆场,同时为他介绍各方面的势力,比沙弗前任大使在南京这边人际广不说,而且黄薇甜在社交场合不管是礼仪还是风范都十分的有名媛风度,几场宴会下来就让南京当局的一些要员跟塞德有了交情,塞德也十分庆幸当初选择出任华夏大使真是十分正确的了。
塞德在读书的时候虽然也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成员,但是他跟黄薇甜的关系倒不是特别亲近,一方面因为他保持着绅士风度,和淑女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另一方面是因为那时候的艾伯特在追求黄薇甜,所以塞德跟黄薇甜虽然也经常一起玩、一起喝点小酒,但是跟她的交际不如跟陈怡玢和苏珊娜那么多。
但是这次来华夏之后,塞德觉得黄薇甜和陈怡玢这两位朋友真的非常好,不说黄薇甜现在的身份是华夏外交部长的太太,就只说黄薇甜在这几天宴会上的帮忙,就对塞德帮助很大,否则他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就掌握南京当局这些要员的喜好和性情,没人引荐,他打入这些人的圈子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在南京交际了一圈之后,塞德又回到了平城,李少雍和黄薇甜也一起跟着回去了。其实李少雍在这种事上根本就不用陈怡玢和黄薇甜操心,他自己心里门清着呢,他也是趁热打铁,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多时间跟塞德处成朋友,本身塞德就是黄薇甜和陈怡玢的好朋友,再加上李少雍如今这个身份正是塞德需要认真交际的人物之一,所以俩人在这些日子也真的熟悉了很多。
回到平城之后,大家聚在了陈公馆,这一次王绶云也回来了。
塞德第一次跟王绶云见面,只见这个站在陈怡玢身边的男子高大英挺,他穿着一身家常的松江布衣服,甚至是神色温柔的看着陈怡玢,但是他那一身冷厉的气息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军人的气息是扑面而来的。尤其塞德与他握手的时候,王绶云手掌里的茧子也告诉他这是一双长于握枪的手。
塞德说:“王先生你好。”
王绶云也打量了塞德一番,心里当然也在赞叹塞德的英俊和风度,不过今天这位新任大使先生是作为陈怡玢和黄薇甜的好友出席的,王绶云自然也是带着亲切的笑,说:“叫我随庆就可以,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本杰明,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的名字。”
塞德说:“我还叫你随庆吧,我知道在华夏只有亲密的朋友才能叫这个名字的,”他说:“很高兴认识你,‘幸运先生’。”他笑着说。
黄薇甜一下就笑开了,说:“上次在学校附近的小酒馆喝酒的时候,大小姐就一口一个‘幸运先生’,让塞德记忆深刻啊。”
王绶云无奈,穿着松江棉布做的立领短褂子长裤的他在这放松的时刻看起来军人气息淡了不少,身上那股浓厚的文人气息让他像一个大学讲授一样,他温和的道:“好吧,我确实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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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 塞德虽然第一次和王绶云见面,但俩人也是详谈甚欢,王绶云真的可谓是学贯中西,他当年在国内就是望京大学的高材生,到了美国先修的是文学硕士,后来才弃文从军读的军校,如果他愿意的话,政史地哲和文学的话题他都能说出个一二来,跟塞德这位康顿的高材生是颇有共同语言的。
塞德十分聪明的避开了跟大家谈华夏国内政治和战争的话题,将话题控制在不敏感的范围内,他说:“虽然我在沙弗的时候也知道平城的繁华,但是真的来到这里之后,平城繁华的景象还是让我震惊,这里绝对不逊于法国巴黎、还有沙弗。”
李少雍道:“这里更自由,民主的种子才刚刚在这里崛起,但是我相信,这里会越来越好的。”
王绶云也说:“我们的国家才刚刚从旧时代里走出来,它还没有完全走向民主,但是我们都认为,一切都在向一个好的方向前进,我们都在为此而努力着。”
陈怡玢道:“好啦,你们男人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做什么,今天是为了庆祝塞德来到平城跟大家相聚,塞德是我跟嘉和的好朋友,今后也是文澜和随庆的好朋友了。”
她举起香槟酒杯,笑着说:“敬朋友,敬塞德。”大家一起端起了酒杯,塞德也说:“敬我亲爱的朋友们。”
饭后大家在小客厅里喝茶和咖啡,三个男人又开始说起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了,等到傍晚的时候,三弟也下班回家了,也加入到了男人们的话题之中,三弟说:“卡文迪许先生来的时候坐很大的轮船来的吧?”
塞德道:“是啊,我在船上跟大副聊天,他说那是一艘四千三百吨的大船。”
三弟高兴的笑,颇有点得意,他说:“很快我们华夏就也有五千吨的大轮船了,届时我们也会通航北美,我们华夏也将有自己的大轮船了!”
李少雍和王绶云高兴的道:“真的?”
三弟说:“是的,”他提到自己的领域就显得特别健谈,又侃侃而谈的讲了这艘大船的构成和具体数据,如高度、吃重、载货量等等,提到这些话题,他的眼睛都仿佛带着亮光,他说:“下个月,孙老板将举行‘和平号’的下水剪彩仪式,到时候会请各界的名流和记者来!”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十分高兴,陈怡玢道:“这可好了,以后可以坐我们自己国家的轮船出国了,船运强大了,也会带动经济发展的。”
王绶云道:“今晚当多喝一杯啊!”又去酒柜拿出他珍藏的一瓶葡萄酒,开瓶给大家倒上,众人十分高兴的说:“敬‘和平号’!”
聚会一直持续到很晚,喝过酒之后大家还打起了马吊,黄薇甜还说:“塞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打马吊就特别厉害,大家可别因为他是沙弗人就掉以轻心。”
塞德一边摸牌一边说:“我打马吊的技巧还是你跟克里斯教我的呢。”
陈怡玢和黄薇甜又给大家讲起当年在康顿的时候,打马吊是如何风行,甚至连学院的教授和院长也玩了起来,当年她还组织了一个康顿大学马吊爱好者协会呢。
李少雍揶揄黄薇甜:“哦,这么说来你在学校的时候还是很风光的。”
黄薇甜翻他一白眼:“我在哪都很风光好不好?”
李少雍立刻道:“好好好,我的夫人。”
黄薇甜又提起她断断续续跟两位老嬷嬷写的那本前朝宫廷保养秘方的书籍现已经成稿了,说要请嘉和给她做序,陈怡玢自然说好,黄薇甜十分得意的宣布:“我的《前朝宫廷保养秘方》这本书是中英文双语的!”
陈怡玢这才惊讶,黄薇甜得意的说:“之所以这么慢,就是因为英文部分是我跟文澜一起翻译的!”
陈怡玢道:“那些中药名称你怎么翻译的?”
黄薇甜得意道:“我跟文澜找了几位中医,还找了当年在沙弗给卡文迪许老夫人治病的那位中医,向他请教了中药的英文翻译问题,但我毕竟不是大夫,我只能用一些剪短的英文描述出那些中药。”
说到这里,黄薇甜又有点垂头丧气,说:“反正在英文翻译其实也不是那么专业啦,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儿戏的。”
陈怡玢反而鼓励她说:“我们在沙弗读书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到中药书籍被翻译成英文,你又没有参考依据,也算是抛砖引玉了,以后有人受到你的启发,兴许就会想着要将《本草纲目》《黄帝内经》这样的中医著作翻译成洋文呢。”
李少雍说:“小小女子,不要太给自己压力,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王绶云也夸她:“难得惦记除了衣服和珠宝外的事情,有很大进步的了。”
黄薇甜白他一眼:“随庆是夸我还是在损我?”
大家都笑了,塞德环顾着周围的人,他通过这些天已经观察到了,薇薇安和她的先生的感情很好,而今天第一次见面的王绶云跟克里斯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年轻的少将先生为人温和友善,对克里斯更是满眼宠爱的,他们之间那种温馨的默契感真的让外人很羡慕。
塞德晚上离开的时候,红酒已经喝了几杯,有点莫名的兴奋感,陈怡玢送他出门,塞德忽然说:“克里斯,你是幸福的吧?”
陈怡玢说:“是啊,我很幸福。”
塞德又说:“他,人很好。”
陈怡玢轻声的“嗯”了一声,说:“他对我也很好。”
又过了两天,沙弗大使馆举行了新大使就职派对,请了各国驻华大使,平城望族、大买办、大商人等平城上流人士。派对就在沙弗大使馆附近的格兰德大饭店开的,因为塞德的未婚妻没有来平城,所以陈怡玢和黄薇甜俩人基本上分担了女主人的任务,一直在帮着忙里忙外。
李少雍跟黄薇甜说:“我去掉那个‘次’字升为外交部长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的就职派对这么用心。”
黄薇甜说:“我什么时候不用心啦?只不过塞德不仅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沙弗大使,妥善处理好沙弗和华夏的关系是很重要的,知不知道?”
李少雍只得无奈的道:“是,我的夫人,华夏和沙弗的邦交就靠你了。”
黄薇甜哼哼两句,不搭理他了。
其实想当塞德女伴的小姐和女士们能从大使馆门口排到大街上去,但是塞德对于这种重要的场合只信任陈怡玢和黄薇甜,黄薇甜还说:“听说前任大使的秘书小姐还特别相当你的女伴呢。”
塞德无奈道:“拜托,那是前任大使的平城夫人才对吧,我可不想戴一顶绿色的帽子。”
陈怡玢也跟着笑,俩人又敲定了派对那天的环节等问题,塞德看俩人在这方面并不逊于沙弗那些整日开舞会派对的夫人们,也很放心的将事情都交给她们俩,他说:“我这些天一次又一次的无比庆幸当初选择了来华夏,有你们真好。”
陈怡玢也笑,说:“你来平城这些天比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对我们说的肉麻话总和还多。”
塞德说:“绅士总是不习惯轻易将感谢的话说出口的。”
等到派对当晚,陈怡玢跟黄薇甜俩人一左一右的帮着他介绍迎来送往的人,陈怡玢还将平城军部的一些将领介绍给了塞德,还有她的一些朋友张少白、余永航等人,二哥也出席了这场派对,身边跟着非得要来长见识的四弟。
四弟看到他一向看不起的二姐站在新任大使身边,她穿着华美的旗袍,游刃有余的跟各方面的人交际,他竟然觉得很陌生,他一直还将陈怡玢当做那个骨子里的旧式妇女,他从来没有正视过她的变化和努力,所以他才能到现在还指责她跟陆云鹤离婚是她的错。
但是今天在这里看到陈怡玢那副自信、嘴角含笑的样子,让四弟忽然明白了,二姐真的已经是另一个层次的人了。
今天能出席这个派对的人都是平城绝对的上流人士,像陆家、陆云鹤这种级别的人连边都沾不到,对四弟而言这也是另一个世界,这些紫醉金迷的人他们口中经常冷嘲热讽的‘不知民间疾苦的富人们’,然而也是他内心深处憧憬想成为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