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回过头,她看见身后远远跟着自己的那一抹人影,立刻闪到了一棵大树的背后。
赵安唯冷笑,突然将视线落在了陈希昱肩上的那一袋大麻袋上……
“陈希昱,这袋子给我拿行吗?”赵安唯问道。
有些事,她觉得还是亲自做来得更刺激一些……
陈希昱怔了怔,一张向来冷冰冰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惊讶。他大概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待看见赵安唯目光中的严肃和坚持后,终是将袋子放到了赵安唯的手上。
其实麻袋的封口处陈希昱有用麻绳扎紧了的,只是里面的蛇太多,还是有可能会冲出来,所以他的手才会一直那么用力地攥紧封口处,以防万一。
赵安唯在接过装满了蛇的麻袋时,心跳还是不由快了几秒。陈希昱之前只用一只手攥紧封口处,那么她现在就用两只手攥紧封口处。她想,自己应该不会那么背,就那么短的一段的路程,也攥不紧麻袋吧?
因为蛇太多,袋子挺重的,幸好赵安唯从小干农活,力气不算小,终是一路顺利地走到了那棵树的面前。
山村里物资匮乏,树却有很多。有些树甚至有上百年的历史,长得又高又粗,树干要四五个人手拉着手才能够环住。而赵安唯面前的这棵树就是如此。
躲在树后的人身子紧紧靠着树干,心里七上八下的。由于看不到背后的景象,她无法确定身后的动静是来自什么的声音。就在她决定索性走出大树后面,眼前突然出现了赵安唯的身影,就宛如鬼魅一般……
赵沛彤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两只手下意识地抱住身后的大树,身子紧紧贴在上面,就仿佛那棵树是她后盾。
赵安唯见赵沛彤这般花容失色,不知为何对麻袋里的蛇不再惧怕了,心里反而升腾起了一股激动兴奋的情绪。
她真的好期待一会儿赵沛彤的反应啊……
“你要干什么?”此时的赵沛彤哪里还有当初的嚣张和高傲的姿态,而是相当惊慌失措地盯着赵安唯,再看看她手里正在一鼓一鼓的麻袋,身体在不住颤抖着。
这个书呆子不会是要……赵沛彤的脸顿时毫无血色。她怎么发觉,这个书呆子似乎越来越可怕,越来越不好惹了……
“我要干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啦!”赵安唯挑眉微笑,那笑容真是如沐春风,但却让赵沛彤感到脊背阵阵发麻。
赵安唯比赵沛彤瘦不少,但并不比她矮,此时她又处于较高的地势上,整个人算是居高临下地望着赵沛彤,那眼神,令赵沛彤感到一股万分沉重的压迫。
“赵安唯你这个贱、货!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似是不肯相信赵安唯真的敢对自己做什么,赵沛彤一张漂亮的脸蛋狰狞异常,对着赵安唯咬牙切齿地说着,觉得这些威胁的话一定能击退这个胆小软弱的书呆子。
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是么?赵安唯想到自己的上一世,心道,拜你所赐,老娘我已经深深地体会过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痛不欲生”……
赵安唯伸出右手,慢条斯理地解着麻袋封口处的绳子。她冷冷地看着赵沛彤,知道这个一次次陷害自己的“好妹妹”这阵子一直在跟踪自己,恐怕刚才又在酝酿什么阴谋陷害自己吧?
赵沛彤,我说过,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对你,我必须锱铢必较,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说时迟,那时快,赵安唯忽然双手齐齐用力,将麻袋抬了起来,对准赵沛彤的脑袋扔了下去。
所有的蛇都气势汹汹地从麻袋里钻了出来,落在了赵沛彤的身上。
“啊——”幽静的大山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声划破了湛蓝的天空……
有些蛇落在草丛中,立刻就爬走了,也有些蛇大概因为之前被装在麻袋里,积了一股的怨气,现在终于钻出来了,皆恶狠狠地对准赵沛彤的身子咬了下去。一时间,赵沛彤全身上下爬满了蛇,就连那张被她视如珍宝的脸也没能幸免。
此时赵安唯早就站在了好几米开外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虽然感到有些的毛骨悚然,但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还别说,这简直就是上一世许舒逸看的什么人蛇大战之类恐怖电影的现场版嘛……
“蛇人”赵沛彤还在疯狂扭动着身子,试图甩开身上的蛇,但那些蛇就是紧咬着她不放,她痛得嗷嗷直叫,不过,心里的恐惧可要比身体的疼痛严重千万倍。她甚至情不自禁地屈服于赵安唯了,边嚎啕大哭边苦苦哀求道:“姐姐……姐姐……我错了……姐姐救救我……姐姐……”
赵安唯顿住,心底突然拂过一丝痛,但转瞬即逝。
这一声声的“姐姐”,她赵沛彤有哪一次是出于真心的?这样的妹妹,她赵安唯永远都不会放过!
赵安唯冷冷地看了在垂死挣扎的赵沛彤一会儿,终是直接转身朝陈希昱走去。陈希昱虽然目睹了全过程,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怎么变过,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继续朝山上走去,赵安唯伴着赵沛彤撕心裂肺的叫声,脚上的步子无比轻快。
这些蛇没毒,咬不死人,但是蛇身上可是带着无数细菌的,赵沛彤,你就好好享受去吧!
☆、第二十章
赵沛彤后来,究竟是怎么逃出蛇的围攻的呢?恐怕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那一段耻辱的经历……
在赵安唯走后没多久,她那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引来了三个中年男人,她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边哭边恳求他们救自己。
这三个中年男人真的救她了,他们分别捡起地上的树枝挑去她身上的蛇,但是却总装作树枝“不小心”碰到她的身体某些私、密的部位,目光放肆而下、流,时不时地还伴着一阵阵淫、猥的笑声,令赵沛彤有种自己被他们轮番玩弄的羞、耻,就如同没有尊严的妓、女一般的错觉。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必须要仰仗他们救自己,因此只能强迫自己,忍受他们的肆无忌惮的性、骚、扰。
就在最后一条蛇终于被挑走时,赵沛彤也差不多奄奄一息了……
赵沛彤脸上的泪水夹杂着惊恐和羞耻,从来没有如此狼狈不堪地,半走半爬地回到了家,那模样,吓得赵言午和苏惠芬皆是一惊。
赵言午和苏慧赶紧带赵沛彤去山里略懂些医术的人家里,但无奈医疗条件有限,对方就只是给赵沛彤的伤口擦了些酒精就打发他们走了。
这座山的蛇没有毒,但唾液中难免带了许多细菌,人如若只是被咬了一两口兴许还没什么大碍,但赵沛彤是浑身上下都被咬了无数口,处理得又不够及时和完善,有些伤口就渐渐开始出现红肿、化脓的症状,那张原本漂亮的脸更是成了重灾区,肿了好几个巨大的红紫的脓包,令她那精致的五官都几乎变形了……
当天,赵沛彤就发烧了,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边哭边咬牙切齿地控诉赵安唯的所作所为:“爸,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一定要将那个书呆子扫地出门!否则你别想着抽烟和喝酒了!”
“好好好……爸一定会好好惩罚那个书呆子的!”赵言午连连安慰道。
恰巧这时,赵安唯回到了家,赵沛彤看见客厅里的她,气得作势就要起身找她算账,但她不仅因为发烧全身软绵绵的,脸上以及身上的伤口更是因为感染,痛得她不由发出“嘶嘶——”的呻、吟。
苏惠芬连忙轻轻地按住赵沛彤的身子,因为气愤,素来温柔的她竟也恶狠狠地瞪着赵安唯,而赵言午几乎在这同时,对着客厅里的赵安唯怒喝道:“跪下!”
赵安唯顿时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容,让赵言午和苏惠芬不知为何,皆是心里一阵发憷。
赵言午拂去心头莫名其妙的一股寒意,深吸了口气,自认为重振了雄风,道:“赵安唯你给我跪下!”
赵安唯挑挑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着,全然不当她的父亲是回事。
开玩笑,上一回的“面膜事件”就已经是她最后一次跪她的父母了,他们那般残酷无情地对待她,她怎么可能还会当他们是父母呢?
他们,已经没有资格接受她的跪拜……
“死丫头,你竟然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啊?”赵言午立刻怒发冲冠,恶声恶气地坡口大骂道:“你说!你妹妹这样子是不是被你害的?!你书都到哪儿了,竟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赵沛彤闻言顿时又委屈地呜呜直哭,抽抽搭搭道:“她居然把那么多条的蛇扔到我身上……”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只要一回忆起那恐怖惊悚的一幕,她就浑身毛骨悚然。
赵安唯都有点看不下去此时赵沛彤可怜兮兮的模样了,就好像她真的是一个理应受到所有人同情的受害者。还有她的父母那副义愤填膺、义正言辞的嘴脸,似乎只看得到她对她妹妹做了什么,却看不到她的妹妹对她做了什么。
他们明明很清楚,她原本是掏心掏肺地对待这个妹妹,而这个好妹妹却在想方设法地阻挠她上大学,让她十年的寒窗苦读,全都付诸东流。
而且上不了大学,意味着她很可能要一辈子被困在山里。上一世,他们甚至将她嫁给了村里臭名昭着的恶霸李时泓,明知道她天天被李时泓虐待,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替她讨回个公道……
赵安唯很冷很冷地望着她的父母,因为他们的嘴脸而感到的极度的寒心和恶心。赵言午和苏惠芬被她看得,心头再次袭上了一股阴冷黏腻的感觉。
这个书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好惹了?赵言午想。
赵沛彤见父母没能替她出气,自己忍不住大骂道:“赵安唯你不得好死!你不是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她想到了自己被蛇围攻,想到了自己被那三个丑陋猥、琐的老男人性、骚、扰,就恨不得要杀了赵安唯。
“记者,跟踪……赵培彤,人在做,天在看呐!”所以老天爷让我重生了。赵安唯说着一步步逼近床头,波澜不惊地盯着赵沛彤。
赵沛彤脸色顿时惨白一片,不知道赵安唯怎么会猜到记者是她叫的。还有,她总觉得赵安唯在说到“人在做,天在看”时,不单单指这件事,就仿若她正在酝酿的所有阴谋和见不得光的事,赵安唯全都一清二楚……
赵言午和苏惠愣愣地望着赵安唯,只见此刻她的脸上正流露出冷漠坚毅的神情,令人不敢直视,却又有一股神采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两人皆情不自禁地看看愈□□亮迷人的赵安唯,再看看一脸肿成猪头的的赵沛彤,感觉这视觉落差委实让人难以接受……
最后,赵安唯面无表情地走出了赵沛彤的房间,让赵言午和苏惠芬都隐隐感到,她是不容许任何欺侮和侵、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