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珠捧着羞红的脸蛋,乖乖地走到床前,钻了被窝。
刚躺好,燕驰飞也已经进了屋,关好窗后,却不立刻过来,站在炭盆前烤去一身凉气,才慢悠悠地晃到床边。
孟珠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个小脑袋在外面,圆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忽然“啊”一声跳起来,光着脚一溜烟地跑到窄榻前。
那速度快得燕驰飞都没能拦住她。
孟珠正弯着腰在针线篓里翻找,忽然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我要找东西。”她抗议。
燕驰飞根本不理她,把人抱到床边一丢,孟珠就脸朝下趴在了被褥上。
“啪”一声。
这回不再是石子敲窗,而是燕驰飞照着她挺翘的小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
“你干嘛呀?”孟珠尖叫时都记得不能大声。
燕驰飞连打了她三下,手下半点没留情。等他终于停了手,孟珠疼得眼泪汪汪的,跪坐在床上,双手捧着小屁股,对燕驰飞怒目而视,无声地控诉他的暴行。
“这是打你不知道爱惜自己,开窗不添衣服不算,还光着脚乱跑,生病了怎么办?到时候难受的是你自己。”燕驰飞先是拿出夫子强调来训她,说到最后不自觉变得温柔,“而且我也会担心会着急的。”
一句好话就让孟珠破涕为笑,扑过来依偎在他怀里,蹭着他胸膛撒娇说:“驰飞哥哥,我是去找要给你的东西,一着急就忘了。”
燕驰飞勾了勾唇角,心里高兴得很,偏要装出淡然的语调,问:“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拿。”
“我要针线篓。”这回轮到孟珠指挥燕驰飞了,“还要毛笔和墨,”她使唤得毫不客气,“再搬个炕桌来。”
燕驰飞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把东西都找齐了,一起送到床上摆好。
孟珠从针线篓里翻出描画样子的纸铺开,指着燕驰飞右手说:“把手放上来,五指张开,手心朝下皇后之妹。”
燕驰飞依言照做。
孟珠提笔在纸上描出他的手型,标好右字,又说:“换另一只。”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燕驰飞问。
“你出门,别的事情我暂时帮不上,所以就想给你做副手套。”孟珠说,“北方边境那么冷,又结冰又下雪的,有了手套你就不怕冻手了。”
她主动对他好,燕驰飞当然不会说不,然而心里高兴,到底忍不住打趣她:“没几天功夫了,你真的做得完?”
孟珠“哼”一声:“你看不起人,早知道不给你做了!”
“那可不行。”燕驰飞坐到她身边,将人一搂,附耳低声说,“你不知道,北边的风就像刀子一样,不光吹得人冷,还能把皮肤吹出裂口,就算伤口复原后,也不像原先那般光滑,会变得特别粗糙。”他手指滑过孟珠的脸颊,“像你皮肤这样滑嫩,与这样的皮肤一接触,肯定会被磨红甚至划破。你不给我做手套,等我回来咱们成亲了,吃苦受罪的是你自己。”
孟珠呆呆地问:“你的手变粗了,我为什么会受罪?”
说完了忽然反应过来,这下不光小脸红得像颗石榴,连脖子耳朵都跟着涨红了。
她“哧溜”一下躲回被子里,把自己包裹得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还不忘控诉:“驰飞哥哥,你变坏了,你以前从来不这样。”
燕驰飞笑笑,问:“那你喜欢现在这样,还是以前那样?”
孟珠眨巴着眼睛,很用心地比较,最后说:“两样都喜欢,两样都是驰飞哥哥。不过,现在这样比较亲切,我喜欢你来找我,喜欢你多跟我说话。”
燕驰飞其实并没有刻意改变什么。
前世他八岁承爵,被迫早早承担起整个燕国公府兴亡的重担,当然难得轻松。尤其对着娇滴滴小孩子一样的孟珠,他总觉得好些事,说与她听,也不能帮上忙,只不过是让她多烦忧,多担心而已。而身为夫君,自然应该给予家中娇妻最安稳无忧的生活。如此一来,便索性很少同她说起外面的事情。
可,这辈子,他一直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燕靖与大蒋氏日常相处,发现父亲什么事情都告诉母亲,从不隐瞒,而母亲也并不会因此焦虑不安,反而因为清楚夫君的大小事情,在各个府邸人情往来方面能配合得更好。
十几年下来,潜移默化地,燕驰飞不知不觉地被改变,与孟珠相处时也与前世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