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琴无视了谢珺几乎冰冷的可以冻死人的目光,大声嚷嚷道,“我们老赵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死丫头……巴拉巴拉。”
“小老板,是谁在外面狗吠?要不要我把那条狗打跑?”张毛举着一把菜刀就出来了,他龇牙咧嘴,看着赵琴的目光还带着几分凶气,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赵琴只见张毛手上的那把菜刀泛着银光,无比锋利的模样,吓得向后倒退了几步。几乎过了半响,她才意识到张毛话里的意思,她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张毛,“你,你说谁是小老板?”
张毛举着菜刀又靠近了赵琴几步,阴森森道,“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你是猪脑子吗?”
赵琴捂着胸,一脸受伤地看向了谢珺,脸上写满了不信,“小珺,你跟我说这不是真的?”
谢珺瞪了张毛一眼,对赵琴冷淡道,“是又怎么样?”
赵琴立马气蔫了,还是不死心最后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老板出去了吗?”
谢珺理所当然地回答,“我还未成年,这家店是记在了我妈妈名下的,她是老板有问题吗?”
赵琴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有些后悔刚才把话说的那么绝对。更加后悔没有把自家大侄女的话放在心上,王芳曾跟周琴说过谢珺是个不好惹的,卤味那么好吃绝对手上握着什么独家秘笈。
赵琴环顾了一圈店里的环境,这店的面积要远远大过王芳的卤菜店,装饰地也挺上档次。赵琴的目光在玻璃柜后的卤味上停顿了几秒钟,眼神有些游离,她自言自语道,“没看出来,卖卤味利润这么大?这么快就能开店。”
谢珺绝对能想到赵琴此刻心里的想法,果不其然赵琴兴致冲冲对谢珺道,“小珺啊,我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得了,你辞了这些小工,姑姑来你店里帮忙。你告诉我卤味的配方,姑姑帮着你赚钱。”
“没有配方!也绝对没有你的事!你走不走?”谢珺实在是被赵琴弄得烦透了,加大了音量,表情也有些难看。
这是第一次谢珺在赵琴面前发脾气,赵琴被她眼中的阴戾吓了一跳,她还嘴硬道,“配方公开,也是帮助村里共富的好事,你怎么就这么强呢?”
见自家小师父已经沉下脸色了,张毛立马就举着菜刀在赵琴面前挥舞,他最近跟谢珺学刀法,手腕之间的力度掌控地格外好。赵琴以为张毛手上的菜刀要挥到她了,张毛总能将刀收回去。赵琴从脚底到脑门上,升上一股寒气,她连忙拎着手上的蛇皮袋,疯了一样往外冲。
见赵琴走远,张毛低着头,神色有些颓靡不安的望着谢珺,可怜兮兮道,“小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谢珺叹了口气,揉了下张毛的头发,用一种极其感慨的声音说,“不关你的事……该来的总会来的。”
周小玉跟大黄立马端着一个盘子,从后厨走出来,盘子上的莲藕还冒着热气,上面浇了一层蜜汁,格外香甜。
张毛立马双眼一亮,接过周小玉手中的莲藕,狗腿道,“师父,您吃甜藕!消消气。”
谢珺顿时哭笑不得,她就着大黄递过来的一双筷子,夹了一块甜藕送进嘴里。甜藕已经完全煮烂了,黏软酥烂,香蜜的桂花甜香下一秒立马袭上了味蕾。桂花一年的芬芳,完全融入了甜藕与糯米。糯米一颗颗吸满了蜜汁,饱满圆润,也完全萃取了桂花与藕的精华,清新香甜,有些弹牙。数不尽的藕丝在其中欲断不断,增添了几分缠绵的意味。
谢珺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张毛问了一句,“小师父,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谢珺挑了挑眉毛,神情有些倨傲,“我的手艺没怎么退步……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桂花糯米甜藕了。”
张毛,“……。”
24.024
谢珺每天起早摸黑地忙于店里的事,还要兼顾功课,自那日起,心里却始终提防着赵琴。谢珺深知有些人利欲熏心,真的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
没过几天,谢珺跟谢芬从店里回家,竟然发现木门是半掩着的,清早出门挂在门上的锁不知所踪。
谢芬还有些疑惑,“咦?早上不是锁门了吗?难道家里进贼了,可是我们家没什么好东西可偷的。”
谢珺心里咯噔下,连忙推门而入家中一片狼藉,只要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破旧发霉的衣橱、陪嫁的大箱子、半开的抽屉,甚至连床上一层薄薄的被絮都被拆了开来。
“我们家穷的只剩些破家具,钱都存在银行里,哪个小偷竟然跑到我们家偷东西?”谢芬看着屋里的狼藉,觉得头大,只能自嘲了。
谢珺半蹲下身子,见垫着桌角的那本黄册子还在。她半眯着眼睛,拿了几本废旧的教科书,替了那本黄册子。被压在地面的封皮上还沾着灰尘,谢氏百味四字,笔力苍劲,力透纸背。谢珺神色感概地抚摸着封皮,双眸幽深如墨,似乎在酝酿着某个决定。
谢芬一看,惊奇道,“这不是我爸爸给我陪嫁的那本书吗?小珺你的厨艺,难道就是跟着里面学的?”
谢珺“嗯”了一声,她点点头,眼神中飞快地略过一抹不舍,“今天小偷来我们家偷的就是这本书,幸好没有被他们找着……妈,你去厨房里生下炉子。”
谢芬察觉了谢珺的举动,不可思议道,“小珺,难道你要烧了这本书?怕被人偷我们好好地保管就好了,烧了怪可惜的。”
谢珺摩挲着封皮的纤长手指停顿了下,她的脑海中闪过那些年被赵松逼迫的画面,面色有几分凝重。这是她埋藏内心最深处,也最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她看着面前的谢芬,气色红润、神采自信,哪有记忆里那般被病痛、生活折磨地只剩下半条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