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冬姑姑边布菜边说道:“公主,奴婢今儿一早听说了一件趣事。”
“哦?”楼音喝了一口粥,问道,“何事?”
“昨夜呀,商太傅府上竟然进了盗贼。”款冬姑姑摇头叹息,“商家最近可真不省心,奴婢听说这几日商太傅头发都全白了呢。”
枝枝不可置信地盯着款冬,问道:“盗贼?是哪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贼,连太子妃娘家都敢盗?”
“许是利益熏心,想到商家这几日不太平便想趁机捞一笔吧。”款冬姑姑又给楼音盛了一碗粥,接着说道,“好在盗贼已经被捉拿归案了,且刚摸进商府就被抓住了,并没有丢失什么。”
楼音听着款冬的话,心情大好,又吃了一碗粥。
“枝枝,把席沉叫来。”楼音擦嘴漱口后,席沉便到了。
屏退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只留枝枝与席沉,楼音吩咐道:“席沉,明日你便去关押那群盗贼的府衙里安排安排,要他们给我狠狠地折磨那群盗贼,但千万不能打死,一定要留一口气。”
饶是沉默寡言如席沉,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公主,这……”
之前公主派他去这群盗贼聚集的地方,找了几个人散播商太傅家戒备松散,这几日正是行窃的好时机的谣言,没想到当天晚上那群盗贼就行动了,自然是被抓了个正着。那群盗贼是没脑子的,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也不想想商太傅府上就算乱成一锅粥,也不会让他们这些小贼有可乘之机。
见席沉不解,楼音没未做解释,只是又吩咐了枝枝几件事。
枝枝和席沉听了都惊得说不出话,公主这是要整得商家从此身败名裂啊!
☆、第6章 流言
是夜,楼音简单梳洗一番便准备去养心殿见皇帝。正打扮着呢,门外侍从突然来报,说是尤小姐进宫了,求见公主。
楼音心里一跳,有些许不安。
“叫她进来。”
尤暇进来后,竟直挺挺向着楼音跪了下来,“公主!”
“你这是怎么了?”楼音连忙扶起了她,“谁给你委屈了?你告诉本宫,本宫给你出头去。”
“表姐……”尤暇不肯起身,说道,“妹妹听父亲说,表姐要求皇上取消了我和太子的婚约?”
楼音不说话,只看着尤暇。尤暇继续说道:“暇儿既然已经指给了太子,又怎能轻易背弃婚约,再嫁他人。”
“嗤。”楼音嗤笑一声,在大梁,女子与丈夫和离后再婚嫁都不是问题,何况尤暇与太子只是有婚约而已,此时取消了婚约,世人也只道是太子德行有亏,谁敢指着尤家的不是?她这个妹妹,理由找得太牵强。
“暇儿。”楼音扶起了尤暇,问道,“你真的决定要嫁给太子?”
尤暇点头,眼里尽是笃定。
楼音不解地看着尤暇,“为何?”
“我……”尤暇脸红,声音细小了许多,“妹妹与太子有誓言在先。”
“那又如何!”楼音气不打一处来,“如今是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难道你还要去遵守那劳什子誓言吗?!”
尤暇眼眶一红,又跪下了,“公主,暇儿不做那背信弃义之人。若是取消了与太子的婚约,暇儿宁愿此生与青灯古佛为伴。”
“那本宫这就送你到上清寺!”
楼音向来说到做到,尤暇缩了缩,“姐姐……”
看着尤暇眼里的惧怕,楼音眯了眯眼睛,突然问道:“暇儿,告诉本宫,难道你也有了太子的……”
尤暇肩膀微微发抖,连忙摆手道:“没有!妹妹绝对没有!妹妹与太子清清白白!”
天色已经晚了,无论楼音如何劝说,尤暇始终冥顽不灵坚持要嫁给太子,最后姐妹二人不欢而散,尤暇踩着夜色出了宫。
“公主,天色已晚,您还去养心殿吗?”枝枝看楼音被气得不轻,以为她要歇息了,可楼音却决定还是要去一趟养心殿。
以尤暇今日的情况来看,楼音必须将此事早早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
养心殿外重兵把守,长福守在门外,看见楼音来了赶紧行了礼,“公主来找皇上?”
楼音点头,长福却皱了眉,“不巧了,皇上已经歇下了。”他看了看楼音,继续说道:“公主啊,皇上这些日子是在太累了,太子他又……今儿皇上其实是病倒的,太医来诊治了以后也称皇上是忧思过度,这才开了安神的方子要皇上早早歇息。公主最得皇上欢心,平日里多来陪陪皇上吧。”
“父皇他病了?”楼音没空再去想尤暇的事,“究竟怎么回事?”
长福瞅瞅养心殿的情况,摇头道:“这几日匈奴蠢蠢欲动,平州又地震,伤亡惨重,加之太子不省心,当真是苦了皇上啊……”
问清楚了皇帝的病情,楼音道:“那本宫今日就不打扰父皇休息了,明日再来看望父皇。”
回了摘月宫已是深夜,楼音拆了头发躺上床,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楼音刚睁眼枝枝便进来了,“公主,昨夜尤小姐自尽了!”
楼音惊坐起,“自尽?!”
“公主先别担心。”枝枝安抚着楼音的情绪,“还好被人救了下来,算是有惊无险。只是尤将军派人进宫支会儿公主一声,尤小姐解除婚约之事可能要暂且搁下了。”
楼音恨恨地锤着床板,“糊涂!尤暇是鬼迷心窍了吗!”
枝枝伺候楼音梳洗好,穿了一身湖蓝色湘裙,头上只带着简单的白玉簪子便出了宫。
马车飞速往赵国公府驶去,一路上尘埃飞扬。
昨夜尤暇自尽的事情赵国公府没有透露出去半个字,在外面看来,赵国公府依然一派宁静。楼音坐在尤暇床前,冷冷看着她。
“暇儿,你这么做是在威胁谁?”楼音伸手抚着她的被子,声音如同寒冰。
“公主……”尤暇还很虚弱,一张小脸苍白憔悴,惹人怜惜,“妹妹只是……”
“我尤家当真是出了忠义之人,妹妹对太子的一腔爱意可当真是感天动地。”楼音轻摸她的脸颊,鲜红的蔻丹在尤暇的脸上显得冷艳之极。
楼音一番冷嘲热讽,尤将军也在一旁频频叹气,只有尤夫人哭着跪到了楼音面前,“大公主,您就成全暇儿与太子吧……舅妈和舅舅的儿子远在边疆,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膝下就只有暇儿,暇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舅妈也就不活了!”
楼音不语,看向尤将军,“舅舅的意思呢?”
尤将军沉默半晌,终是松了口,“且由她去吧!”
“好!”楼音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尤暇,“有朝一日,你可不要后悔。”
若是此刻楼音坚持要取消了尤暇与太子的婚约,反倒显得她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了。如今这情形,她算是明白了,尤暇就是鬼迷心窍了,无论如何都要嫁给太子,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楼音缓缓走出赵国公府,脚步沉重。
*
这些日子,京都内流言四起。
那些个盗贼称他们摸进商府时,偷偷瞥见商府有的姨娘小姐与侍卫颠鸾倒凤,他们当晚还玷污了好几个小姐。
再结合前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商二小姐未婚先孕的事情,盗贼这话便又多了几分可信度。
“公主,如今京都大街小巷都在传商府的事情。”枝枝拿着帕子,绘声绘色地描述她打听到的东西,“连小孩子都编了童谣整日传唱呢。说什么‘杨花随水流,红杏贴墙长。宁做青楼婿,不娶商家女。’”
“可是……”枝枝瞄了一眼楼音,心里有点怵,接着说道:“公主为什么要这样做?”
前几日,公主吩咐了席沉去府衙,安排了人将那几个盗贼折磨的死去活来,那些个盗贼只当是商太傅派人来的,心想商太傅实在下手太狠,连一个子儿都没偷到竟还如此折磨他们,于是他们便想报复报复商家。恰巧前几日出了商二小姐的事情,他们能联想到的便是商家家风一事,以此作为谣传就有可信度多了。
当然他们传出这些谣言也少不了楼音安排了人去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