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一转身,她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拦腰抱起,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发不出一点声响。
说时迟那时快,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人推到墙边,狠狠抵住,动弹不得。
”唔!”只要她试图发出一点声响,那人就捂得更紧,几乎要断了她的呼吸。
可是挣扎间,楼音已经看清楚了,是季翊!他没死!他居然没死!
看着楼音眼里的惊恐,竟还带着一半的失望,季翊说道:”果然是阿音回来了,我的阿音也回来了。”
他往后一挥手,强劲的掌风便灭了烛火,随即他又欺身与楼音贴近了些,几乎是凑在她的耳朵边说道:”你想杀我?”
楼音被他压在墙角,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表达情绪。
”失望?恨?决绝?”季翊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还有什么?阿音你就这么想杀我?”
门窗被风雨吹得吱呀吱呀响,门外换班的侍卫发出了轻微的脚步声,他们严谨得交接这任务,守护着这屋子里的人,却不知屋子里的人已经处于危险之中。
楼音怒瞪着眼睛,想发出声音引起门外侍卫的注意,奈何她手脚被束缚,嘴被捂着,除了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现状。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了,楼音不敢想象季翊会做出什么事来,再杀她一次?他完全做得出来。
黑暗中,季翊只看得起楼音明亮的眸子,可惜那双美目里有千万种情绪,就是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一种情绪。
他一抬手,从袖子里弹出一把匕首,抵上来楼音的脖子。
力道不轻不重,不会立刻刺破她的血肉,却能让她感觉到刺痛。
”你要杀我?”季翊的声音骤然便得激动起来,带着一股楼音听不懂的奇怪情绪,”好啊!那你陪我一起死啊!”
说这,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楼音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划出了血痕,空气里似乎弥漫着血腥味儿,那把冰凉的尖刀,随时有可能真的要了她的命。
她吃痛,头脑一热,便张口咬了季翊的手掌。
”嘶!”季翊送了手,说道:”又咬我。”
黑暗里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楼音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他在笑。
笑?在这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他还能笑得出来?
”季翊,你今日若敢动我,可知会是什么下场?”
说完这句话,楼音便后悔了。季翊是什么人?既然把刀架到她脖子上了,还会担心下场吗?
果然,季翊轻笑出声,”下场?原本就是多活的一世,我还怕下场不好?”
巨大的恐惧如同这屋子里的黑暗一般向楼音席卷而来,无处可躲,从四面八方刺激着她的神志。
不怕这人是疯子,就怕他是个不怕死的疯子!
”那你要杀了我?好啊,反正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再杀我一次又如何!”
匕首松了一些,季翊俯身,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喘着粗气。楼音此时,只听得见两人的心跳声与呼吸声,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忽然,敲门声响起,楼音看到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她悬着的心总算沉了一些。刚想出声,谁知季翊的动作比她还快,如同鬼魅一般一个纵身便翻出了窗外。
身体重获自由,楼音蓦然松懈,瘫软在地上。她望着季翊离去的方向,暗自握紧了拳头,鲜红的蔻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
前一世,季翊于她,是爱而不得多珍宝,可那被她视若珍宝的人却囚禁她十年,亲手了结了她的生命。
这一世,季翊于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可自己却节节败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依然处于下风,今日这么好的机会,竟也变成了自己的命悬于他的手中!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楼音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整理好了衣衫发饰,慢慢开了门。
”属下失职!未能得手!”席沉一见门打开,看也不看楼音,径直跪了下来。
楼音看着席沉,从风雨中而来,浑身湿透,却依然挺直了背。
”本宫知道,你起来吧。”
席沉抬头,看见楼音脸上似覆了一层薄冰一般,天生察觉力敏锐的他也一眼看到屋内大打开的窗户,这给力他不小的震动,”难道......”
”没错,他来过了。”楼音说完,便转身往里走,席沉趋步跟上。
主仆二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席沉主动开□□代了事情的经过。
他再次回去时,藏匿在了屋顶,悄悄揭开一批瓦,准备死机将磨成粉末的无香丸吹进去。他俯身看了进去,秦语阳已经不知所终,只有季翊一人站在床边,似乎在低头想着什么。
这正是个好时机,席沉将吹感摸了出来,正往屋内伸去,季翊却突然抬头,直直看向他,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席沉一惊,正要收手,背后便袭来一阵强力,他回头一看,季翊的侍卫郁差追了上来!
席沉立刻飞身而去,郁差也一步不落得追上,两人便在这雨夜中,于秋月山庄追击了足足半个多时辰。
听了席沉的描述,楼音反而沉静了下来。
席沉问到:”他来过了?”
楼音点点头,看来季翊,比她前世所了解的还要强大得多,这种摸不清敌人实力的感觉,让楼音不寒而栗。
席沉又道:”那殿下下一步打算如何?”
”我与他,来日方长。”
*
季翊回了自己屋子,独自换下了被雨水打湿的衣衫,用温水净了手,然后走到床边,看着床角里那个被绳子捆住了双手双脚,嘴里塞着布条的女子,慢慢坐了下来。
他拿着匕首,挑出了秦语阳嘴里的布条,然后用匕首在她的脸上轻轻划动,”你喜欢我的床吗?。”
☆、第26章 秦语阳【修了一下】
秦语阳在床脚挣扎了一番,细嫩的手腕脚踝被绳子磨出了血迹,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种苦,她吃疼后放弃挣扎,怒瞪着季翊。
季翊单腿抬上了床,支撑住一只手,说道:“瞪我?你不是千方百计想爬上我的床吗?”
原本打算咬碎牙齿也不说话的秦语音突然惨然一笑,说道:“你以为我的目的是睡你?”
季翊一挑眉,漫不经心地垂眸,手指在刀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这个动作便是在示意秦语音继续说下去。
“世间珍果更无加,玉雪肌肤罩绛纱。”秦语阳一字一句念道,眼里全是怨毒,“季公子才是当得起这首诗的人啊。”
“所以……”季翊慢悠悠地转头,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如今还看不出来我用意何在?秦语阳往后一仰,靠在床沿上,望着床顶,说道:“我在帮你啊,帮你远离世界所有的污秽。”
“嗯?”季翊眯眼笑着,说道:“秦小姐说话可真有意思,我竟听不懂。”
秦语阳勾起笑,带着些许嘲讽,道:“你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的人,我不忍你沾染上污浊之气,我想帮你远离这些污浊啊。”
是的,在秦语阳眼里,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肮脏的。大公主看起来高贵,说不定还不如她内里干净。而季翊不一样啊,季翊是最干净的人,任何人在他身边,都显得肮脏不堪,包括她自己。她可不想季翊沾染上楼音的满身戾气与利欲熏天的味道,她要帮季翊永远远离这些肮脏的尘埃。
可是,大家怎么就都不明白她的用心呢?
自小,母亲不给她的珠钗,她便偷出来扔到湖里;父亲不为她寻来最金贵的衣裳,她便剪碎侯府里所有庶妹的新衣裳;她从小养到大的猫儿去世了,她便要活埋了全侯府的猫儿。而父母去世后,哥哥当家做主,自是了解她的性子,于是万事都要随了她的愿。大家都只道是她任性跋扈,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可是没有人懂她的用心,分明是那俗气的珠钗玷污了母亲的高贵,那些五颜六色的衣裳让自己的妹妹们比泥土还要肮脏,那些猫儿更可恶,让整个侯府都充斥了*的叫声!
可是自从季翊出现后,她终于看见了这世上原来有这样干净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