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地瓜气得火冒三丈:“你这个死婆娘,我妹夫愿意出钱供我妹妹读书,那是他们俩的事,他们感情好,你嫉妒也嫉妒不来!有本事,你也找个汉子出钱养你啊,有本事你别死赖在家里吃闲饭啊!”
凤凰被地瓜戳中软肋,噌地跳起来:“老二,你找死!”
“爸,妈,学费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不会问林海要也不会用任何不正当的手段的。这样吧,如果这两个月我赚不到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就放弃继续念书,我真的很想很想上高中,希望你们可以支持我的决定。”
见池妈不理她,她把脸求助地转向池爸,池爸这才发话了:“糯米啊,咱们家这情况,想供你上高中是有些困难,爸爸这儿只有五十块钱,你先拿着,不够我再帮你去凑凑...”
糯米一开始推辞,后来池爸态度坚决她还不得不收下了。
见两人推来推去,池妈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吼了一句:“那卷烟厂的事情怎么办!”
要是这次又推了那边,只怕以后就算糯米后悔也进不去了,那是多好的机会啊,这死丫头怎么有眼不识金镶玉呢!
糯米淡淡地扫了一眼凤凰:“自然是该谁去就谁去吧。”
凤凰的情况和她不一样,她要继续念书,而凤凰已经进入社会,以她不高的学历和不突出的工作能力,和待在家里相比,卷烟厂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凤凰扬着下巴冷笑:“从小到大都是你捡我吃剩的穿剩的,就连男人你也是捡个我丢了不要的二手货。我不要的破烂被你捡过去当个宝贝,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东西就捡去用啊,可你别忘了你吃的都是我池凤凰吐出来不要的,你在我面前永远都矮一截!你让我捡你都不要的东西,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
糯米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看来凤凰现在不去卷烟厂只是因为不要而不要,她认为去卷烟厂就是捡她剩下不要的,她却不懂甲之熊掌,乙之砒/霜这个道理,如果她是凤凰,她完全不会介意自己在捡谁的漏,只要东西好用,是不是别人扔的有那么重要吗?凤凰如此高的心气注定会让她吃大亏的!
就在一家人吵得脑子都快散架的时候,高粱领着一个人突然冲进屋子告诉全家人,大龙出事了!
☆、第63章 大龙出事
来的人是大龙上班的印刷厂的工友,事情是这样的。
大龙自从小惠失踪后几天几夜睡不着,跟行尸走肉般恍恍惚惚地上班去,一路上印刷厂的工友跟他打招呼他也听不到似的,进了轰隆隆的车间整个人还是梦游的状态,大龙的活儿很简单,就是用切纸机把大纸切割成a4纸。
这活儿虽然简单却也不轻松,你要把纸张对齐用切纸的刀口才能把纸张切得整齐,如果切坏了整一摞纸都会报废。
切纸机器一直保持几秒钟切一下的速度,你要配合机器的速度来不能脱节,人在机器的运转下被迫注意力高度集中、高效率地工作,整个过程都必须全神贯注。
而大龙却在这时候走神了,在旁边传送带工作的工友惊呼中,他右手的四根手指已经被机器削掉了!
大龙被送进了医院,池家彻底安静了下来,前几天才热热闹闹地打算办喜事迎接新媳妇,突然就这么人财两失,大龙现在又成了半个残废,在那一个月里,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却瘦得只剩下一百四十多斤的骨架子。
那段时间池妈当着人背着人都在抹眼泪,稍不如意就哭天抹泪满口嚎着自己命苦。
眼前的情况的确不乐观,在男多女少的农村,就算是残疾女也多的是健全的小伙子追,像大龙这样的条件就算他现在愿意屈就带孩女,精神有问题的女孩或身体残疾的姑娘,人家也未必愿意嫁他,除非池家非常有钱才有希望。
池妈跑到厂里找领导和工会都闹过,可当初大龙进厂也只是临时工,并没有和厂方签合同,才工作不到半个月就出了这样的岔子,厂方也是被闹得头疼,最后只是象征性地赔偿了几十元块钱作为营养费,并且让大龙以后不要去上班了。
池妈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但她内心其实并不愿意跟冯宝莲见面。凤凰这时候给她出了个主意:“妈,照我说,大龙这次跟周小惠勾搭上跟冯宝莲那个贱人大有关系,说不定就是她要指使周小惠骗咱们家的钱,那个贱货跑了,咱们也绝不能轻饶了她!我看咱们不如直接报警让警察把她那个洗头店一窝端了!”
池妈下意识地摇头:“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做!”
她的目的只想要到赔偿,报警等于鸡飞蛋打两败俱伤,对于双方都没有好处啊。
“那我们干脆去冯宝莲的店里打她一顿出出气得了!”凤凰又出主意。
池妈想想也有道理,就算拿不到钱好歹也能出出气,于是硬拉着池爸要去宝婶的洗发店理论,可池爸死活都不肯去说是丢人。
池妈气得直骂他是窝囊废,到最后没办法,又想着冯宝莲也是个泼辣娘们,没个男人一起去就怕吃亏,一时决断不下,只好巴巴地来找自己兄弟拿主意,没想到凤凰舅舅带着桃子去县城了,只有舅妈一个人在家,其实舅妈内心不愿意让自己男人出这个头,于是帮池妈出了个主意:“这还不好办啊,我教你个法子,你去村里的工地上去找冯宝莲他男人啊。”
池妈惊道:“她有男人还干洗头店的勾当!”
舅妈说:“听说这男人也不是安分的主,跟冯宝莲分居也有好几年了,冯宝莲在梧桐村开洗头店的事情他八成还不知道,这男人也是个泼皮无赖,要让他知道这事儿定不过轻易放过那个女人,你只管去咱们村工地上找张栋就是她男人了。”
池妈带着凤凰去工地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张栋,出乎意料的是这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除了黑点挑不出啥硬伤,更重要的是身高足足有。
凤凰不禁想到这人光是相貌跟林海倒是不相伯仲,不过此人的人品跟林海却是天差地别,平日里净干些吊膀子花女人钱的勾当,婚后还时不时地往窑子跑。
凤凰想到这里目光有些黯然,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要找林海这么相貌出众又感情专一的男人实在是从一堆沙子里找出一粒珍珠,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被她错失了。
凤凰出神的时候池妈已经把事情都跟张栋说了,那厮一听老婆开了个洗头店差点蹦得三尺高,连工也不上了脚不着地地一路跑到车站。
三人一路坐了汽车到县城,因为洗头店位置有些偏僻,池妈找了好半天才在一个小巷的尽头看到灯管霓虹装饰的六个大字:“冯宝莲洗头店”,张栋轻车熟路地推门进去,池妈和凤凰倒跟乡下人头次进城似的迟疑地进了门。
一进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只见房间点着粉红色的暖色光,在暧昧的灯光照耀下房间里的洗头妹都显得格外好看,一个洗头妹已经热情地把张栋招呼到了按摩椅上:“老板,要洗头吗?”
张栋开门见山地问:“你们老板娘呢?!”
洗头妹转了转眼珠:“老板娘在小房间里给客人做按摩呢,您是要等一会儿还是让别的姑娘伺候您?哎,那个房间您不能进去!”
张栋一脚踢开小房间,只见一个大肚腩的中年男人躺在沙发椅上,而冯宝莲正坐在他身上忘乎所以地颠鸾倒凤,张栋破门而入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骂道:“臭婊/子、烂婊/子,你真当老子死了还是没男人会死!你个贱人!”
说着一脚踹在房间墙壁上的镜子上,咵啦啦,银光水滑的一面镜子瞬间摔成无数银末,仿佛一地的水。
外头四五个洗头妹听到声响冲进来,小房间里乱得不行,凤凰趁乱抽了冯宝莲好几个耳光。
冯宝莲定睛看到张栋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她暗骂了自己一句,都分居那么多年早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了,于是起身撩了下头发笑脸迎人地说:“这位客人是要洗头还是要按摩,洗头五块,按摩三十块,去外面交钱。”
显然这个按摩的意思别有深意。
张栋好歹也是个男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想想还是正经事重要,顺了顺气说:“宝莲,你这话就太见外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虽然咱们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这些年也是桥归桥路归路,我是个明白人,不会因为你在外寻欢作乐就为难你,这你可以放心...只是——”
冯宝莲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脸色一凛:“只是什么?”
张栋涎皮赖脸地说:“只是这年头工地上的活儿可不像你开洗头店这么容易,我这不是手头紧么,想跟你借点银子使使——”
冯宝莲一下沉下脸:“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当初咱们离婚我把房子都给你了,你吃喝嫖赌转手就给贱价卖了,现在还有脸管我要钱!这个洗头店,你知道我是多么不容易才经营到现在的规模吗?”
张栋腆着脸:“当然知道,刚我不就看到你是怎么经营的吗?”
“你!”冯宝莲抬起手臂要打他却被张栋推到一边,拦住提着裤子准备离开的中年男人:“呦,睡了人家老婆提了裤子就想走啊。”
中年男人心虚地缩着脖子:“那你想干什么?”
张栋不客气地伸手:“给钱哪。”
中年男人呐呐地说:“我刚才给过了——”
张栋理直气壮地说:“那是给她的,现在是给我的!怎么,你睡了我老婆难道不该给我钱吗?”
池妈和凤凰被张栋的三观彻底震惊了,冯宝莲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给我滚!”中年男人大概是怕张栋不肯罢休,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揉缩成团的纸币。
“给你!都给你!赶紧滚!”冯宝莲崩溃地把钞票塞到张栋手里,中年男人趁机拎着裤子跑掉了。
张栋满意地数着钞票,还算不错!总算够他今儿旷掉一天的工钱了!
说着潇潇洒洒地掉头就走,凤凰跟池妈都看呆了,这还是个男人吗?
冯宝莲指着看热闹的洗头妹吼道:“你们都给你滚出去!你,还有你们俩也滚出去!”说着把张栋池妈和凤凰也往外推,池妈不示弱地往前一站:“冯宝莲,你还认识我吗?”
冯宝莲家住县城跟池妈曾是同学也是密友,池妈最后一次见她那会儿还是个小姑娘,这会儿的她眼袋肿大气色浑浊,看起来非常憔悴。
冯宝莲认出了池妈:“月平?”
池妈点头:“是我。”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仿佛昨天咱们还都是没出嫁的小姑娘,转眼你嫁人生了孩子,而我也老了...”她说着目光有些黯然,好半天才回过神喜滋滋地说,“对啦,这就是凤凰吧,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我大侄子还好吧,成家了没啊?”
凤凰听到这话竖起眼睛骂道:“冯宝莲你个贱人装什么蒜,你把周小惠介绍给我弟弟安的是什么心!你害得我们家人财两失不说,我弟弟还成了残废!我今儿拼着坐牢也要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