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庐山困兽般地满屋子乱转,突然一拍脑门:“要不这样!你就假装跟她说要去新远,然后等我弄清楚她的身份底细,你再撤好不好?”
林海断然拒绝:“显然不好!”
晚上徐庐山带着行李来找林海:“我跟爸妈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妈的,追不到池胜男我名字倒过来写!”
林海头疼欲裂,徐庐山这家伙晚上睡觉磨牙、打鼾、说梦话三部曲全会,以前在三连可出名了,半夜他磨完牙、打完鼾就开始说梦话:“嗯,下面有请连长为大家讲两句。”
然后啪啪啪开始鼓掌,晚上就算了,林海周日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他非把他拉出来让他开着公司的轿车带他兜风,林海简直想死。徐庐山在车上思绪游离地想着心事,突然他指着前方的四季饭店狂叫道:“她出来了,上了一辆出租车,快跟上啊!”
一路上他开着车被徐庐山折腾惨了,跟着太近又哇哇大叫说会被发现,跟着太远又抱怨说怕跟丢了,等绿灯的几十秒简直坐如针毡,无时无刻不在对林海下命令,林海真的烦透了,下次不管他如何苦苦哀求也不会带他来了!
红绿灯的时候,林海问徐庐山:“我真不懂你跟着她能干什么?说不定人家都有男友了。”
徐庐山望着半空惘惘地说:“别说你不懂,我也不懂,但是哥们儿你信我,她真的特别特别好,你别这副不屑的表情,你是没见到她本人,我告诉你,我打包票,你要见了她保管迷得你丢了三魂六魄,我说什么?呸呸呸!我情敌够多了,不想再加你一个,我的意思是她真的不止是漂亮,她的心肠还特别好,昨天我请她吃饭,出来的时候她看到路边的流浪汉,还特地去小卖部换零钱给他买吃的,你别笑!”
“你说你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她善良,但如果她不漂亮,你根本不会正眼看她,又怎么会发现她的善良?”
林海的话一语中的,但徐庐山没理他:“她对所有人都是那么客气,有时候却又非常冷漠,她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爱上我了,然后我就每天想着她,我现在每天闭上眼睛都是她...林海,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的生命里就没有那样一个女孩吗?如果你娶不到她,你宁可这辈子都不结婚不恋爱,一直等着她?得了,我问你跟问块木头也没差,你怎么能体会我的感受?你跟你们家苏冰一年见一次,我也没见你怎么想她,可我,我现在只要有一天见不到她,我就发疯地想她!”
林海冷冷地说:“徐庐山,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好不好?你病得不轻。”
徐庐山凶狠地叫道:“显然不好!”
直到身后响起急促的鸣笛才发现绿灯早已亮起,急忙踩下油门。
林海和徐庐山跟着她到了一家百货公司,徐庐山不知抽什么风,要下车跟进去:“我就远远看她一眼就走,不会被发现的。”
林海实在受不了他反复哀求,为了防止他一时冲动闯祸,只好下了车陪他进了商场,好在周末商场人非常多倒也不至于被发现,远远地看着戴着墨镜的池胜男在商场门口掐灭了手中的烟,然后跟柜员咨询商品,试穿衣服,跟着跟着林海和徐庐山突然发现她不见了!
一转头发现逆光中,一身红色大衣的池胜男缓缓取下墨镜:“徐先生,你这两天这么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第140章 改变主意(大修)
(此章节为出差连夜赶出来的,如果有写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见谅,容我回家修正)
她的声音婉转而又妩媚,徐庐山听得骨头都酥了:“池...池小姐。”
池胜男微微一笑:“您有话想对我说?”
商场每个路过的行人都注意到他们了,徐庐山紧张得不知所措,只觉得嘴唇异常干涩,人生最重要的时刻猝不及防地降临了:“池小姐...胜男!我昨天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都不接,还有我来你的公司找你,你为什么不见我?你是怕我父母反对吗,我现在真的想过了!我不管我父母怎么反对我们,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住了!我现在住在林海的宿舍了,林海,你说是不是啊?”
林海震惊地望着眼前的艳妆女子,她的身材,相貌与他梦中的池糯米相去甚远,然而她的神态,声音的的确确是他梦中的那个人,眼前的一切不真实得让他有种眩晕的感觉,望着池胜男笑语嫣然地望着着他,他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
徐庐山拉住他的衣袖晃了两下:“你说啊!”
林海失魂落魄地看着他:“说什么?”
徐庐山只差翻白眼了,尴尬之间她的大哥大响了,她接起电话,电话是郑家明打来的,告诉她说好几个员工因为裁员的事情到工厂闹事,工厂方面想知道她这边的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池胜男匆匆接过电话,为了回避他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角落,林海和徐庐山只能远远看着她,只见她表情严肃,吐字坚毅而果断,林海虽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她态度非常坚决,仿佛在承诺什么,她如今的样子跟自己梦境中已经判若两人,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迎面向他们走来,徐庐山又急急解释:“池小姐,这真的是个误会...”
池胜男做了一个截止的动作,挽了挽额前地碎发:“不好意思让你们就等了,晚上我要回新远,今天我请你们两位吃饭,徐先生有话可以到饭店再说。”说完对两人又是嫣然一笑,留下一阵香风。
徐庐山呆呆地站在原地:“哥们儿,我不是在做梦吧,她居然要请我们吃饭!”
林海开着车,刚刚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徐庐山陪着池胜男坐在后面,还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池胜男心事重重,经常会陷入沉默,但徐庐山还特招人烦地问东问西:“你在想什么?”
她望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是在想我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
徐庐山嬉皮笑脸地说:“你十六岁?你们身边认识的男生都喜欢你,在追你吧。”
池胜男对他笑了笑:“你说的那是我姐姐,我十六岁的时候没有人追过我,也没有人喜欢我。”
徐庐山嘴巴长得跟胖头鱼似的,在下一瞬间找到了追她的自信!
车子开到二环路最高档的少眉海鲜楼,这里因为价格贵得离谱,被衢南人戏称为“三刀一斧,雁过拔毛”。
进了包厢林海才缓过神,本想阻止殷勤点菜的池胜男,却又碍于服务员在场,忍到服务员走了才说:“池小姐,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池胜男思虑片刻:“林医师是爽快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不是什么女记者,我所在的公司是个新远的化妆品公司,我们厂长在报纸上发现了您的报道,觉得与我们厂发展方向非常吻合。而且我们认为,林氏生发水这样的好产品应该得到更广阔的发展,如果您愿意的话,可否随我回新远市与我们厂长上见一面?”
林海用犀利的目光望着她:“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在挖墙角吗?”
池胜男笑了笑:“您可以这么理解。”
林海深吸一口气:“很抱歉池小姐,我与燕林有十年协议在先,如果我在十年之内离开必须要付一笔数目庞大的违约金。”
还不等池胜男开口说什么,徐庐山就坐不住了:“林海你这就死脑筋了,你跟燕林有签协议没错,不过人家既然诚心诚意请你去新远,你去看看怎么了,万一合适的话违约金的事情可以再商量,万一不行的话你回来也没什么损失!”
林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抵触去新远,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不太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总觉得她非常危险...
池胜男笑道:“徐先生说得对,林医师您不必担心违约金的事,如果燕林追究起来也是由我们公司承担,另外您的薪水由您自己开,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们绝不还价,您觉得怎么样?”
林海缓缓站起身:“抱歉,晚上公司还有应酬,我和庐山必须先走一步了。”他说完拽起毫无防备的徐庐山离开包厢,徐庐山一边被他拖走一边叫:“去那看看怎么啦,你这个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死脑筋哇!晚上跟港商见面是八点呢!现在去干嘛,别拽我!我自己会走路的!”
晚上到了饭店徐庐山还在努力说服他,林海全部充耳不闻,安静地坐在大厅沙发拿着一本自带的医学书看,突然徐庐山叫道:“来了!”
林海放下书抬头一愣,向卫东一身西装革履,头油抹得都可以当镜子照了,走过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一见林海就笑了:“大海,怎么是你啊,你现在在衢南发财了啊,恭喜恭喜!”
说着也不管林海愿不愿意,直接握住他的手晃了两下。
林海瞧着向卫东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不舒服,淡淡地说:“你原来不是在罐头厂的吗?”
向卫东笑了笑:“那活儿我早就不干了!这事儿咱们路上再说,咱都别站这儿聊了,咱们换个地方,今天不管消费多少都算我账上!”
原来到了九十年代初期,随着市场供销需求变化,新的各种食品如雨后春笋,逐步代替了罐头食品,使罐头食品销售走向衰退。
向卫东所在的罐头厂在1989年只生产了370吨果汁饮料,到1990年全部停产。1991—1992年逐步处理资产,1993年更是变卖锅炉等主要设备,曾经人人削减脑袋想进的罐头厂顺应失业潮的大势倒闭了。
不过向卫东心态还算不错,他觉得反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有失业潮,哪有他如今的风光。
三人到了一家酒吧,一进去只见里面灯红酒绿群魔乱舞,三人找定位置坐下,徐庐山说:“东哥,我听人说你们公司现在不仅要接衢南的生意,业务已经拓展到了日本、东南亚、西欧很多国家,你可真厉害啊!”
“做生意嘛,哪拘着在哪儿,哪赚钱不是赚嘛,哪能赚钱我就在哪儿。”说着掏出烟让了让林海和徐庐山,徐庐山一下就接过来,林海推辞说自己不抽烟,向卫东一下笑了,“大海,原本以为你出来这么多年总得有点变化,你现在怎么还是老样子,男人都像你这样可成不了气候,你抽烟喝酒什么都得学!”
林海之前在部队多年,私下也有抽烟,平时公司也常有同事给他递烟他都会接,只是今天的他有点反常,林海听了向卫东的话还是没接烟,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不待见向卫东。
徐庐山出来打圆场:“向经理,你明人不说暗话,你今儿找我们说想怎么合作?”
向卫东听了呷了一口鸡尾酒,煞有其事地说:“我们董事长最近搞了个新项目,也不知道咋想的,专门接待一些外国人,他们来中国,说是说旅游,其实就是冲着贵厂林氏生发水的名气来治秃头,赵董的意思就是想把其中需要生发治疗的患者组成一个‘生发旅行团’,所以我才找你们合作,至于分成好说,费用全部由我们出,我们七你们三...”
林海沉默片刻:“向经理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和燕林签了十年协议,这十年内不能和其他方面有利益关系,所以这事我看...”
“别啊!”向卫东扯了扯领带,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大海,别那么叫我,我们以前好歹也是同村的,又有些沾亲带故——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嫌钱少可以说,你四我六也行啊...别摇头!你这是逼我五五分哪!”他一副抓狂的样子。
林海正想站起身却被徐庐山拉住:“向经理,这事儿咱们不急,等晚上回去我再劝劝他。”
向卫东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不少,谈完正事,他对两人挑眉:“今天既然出来了,咱们就玩个痛快,你们不要拘束,今晚不管消费多少都是我买单!”
徐庐山贼笑两声:“让你破费,这怎么好意思呢。”
向卫东拉着他:“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待会儿我给你找个漂亮的舞小姐,这儿的人我熟着呢,大海你也来啊!”
林海扶着额头气闷地说:“我人不舒服,你们去玩吧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