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之秋为什么要把他们的身体移出来,被人发现?”
“……的确有点奇怪。”
难道有人把身体搬出来?
“我就是有些奇怪,猜测而已,闻人师兄别想太多……”那人笑着。
闻人慕回神,连忙应道:“你说的有道理,为什么不禀告你师父?”
“……三位师兄深夜在山中游荡不归,原因是什么你也知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师父一听这件事就生气,我们谁也不敢多说。”
闻人慕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不是说么……”
离开八斩峰,闻人慕有些恍惚。
君衍之巡夜,刚巧碰上穆之秋,匆忙之中又刚巧击中他的要害,将他杀死……这件事也太巧合了些……
他又联想起杨冬夜所说的。刺中君衍之的毒针淬了玄墨青蛇的毒,只能致人麻痒,不能致命,为什么君衍之的伤势会突然加重、吐血不止?
这君衍之似乎有些不简单……
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几月来,天衡与慧石摩擦不断,闻人慕生平第一次用正眼瞧他们。今年他本不想准备慧石峰的礼物,但穆之秋之事是天衡理亏,场面上的事还是应当做,否则显得小气……
自己亲自送去,这面子够大了吧?
终于来到慧石峰大殿,闻人慕仰头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巨型建筑,取出怀中的玉盒。
别的峰脉的大殿都有人看守,只有这慧石峰,空空荡荡,穷酸之气逼人,好寒碜……
他摸着玉盒想了想,向君衍之住处飞去。
既然来了,趁机会一会他又何妨?
在山间飞了许久,只见菜园子里坐了一个少年,怀抱大龟,正喂它吃白菜。听闻空中有人飞过,那少年抬头望着他,面孔清秀怡人,似乎有些惊讶。
这少年是新来的,与君衍之一同解决穆之秋之事……记得姓路?
闻人慕飞身落下来,垂目低望,向少年道:“路师弟。”
文荆慢吞吞地站起来:“闻人师兄。”
闻人慕不是与慧石峰交恶么,怎么来了?踢馆?挑衅?示威?这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想去看望一下君师弟,不知他的住处怎么走?”
文荆犹豫一下,抱着大龟说:“……我带你去吧。跟我来。”
“多谢。”
并肩飞在空中,闻人慕望了望那乌龟道:“你那大龟多少岁了?”
大龟望着闻人慕,一动不动地趴在文荆的胸膛上。
“……不知道。”
“看年岁似乎也不小了,尚未开启灵智?”
文荆默默摸乌龟的头:“……这是君师兄的灵兽。”只是完全由他在养而已。
闻人慕不在意地道:“……君师弟没有找人看看么?已经成年了,却未开启灵智,呆呆愣愣的,如何帮他修行、作战?”
文荆心下有些不高兴:“这乌龟呆呆愣愣的才可爱——也不是所有妖兽都要有用才养。”
比如说那只蟒蛇,至今仍态度不好,动不动就露蛇牙,自己还是热乎乎地贴上去……
闻人慕微微皱眉。
天衡峰里,无人敢对他这么说话。
来到一座石屋前,门前的雪扫得干干净净,门口几棵青松,落雪压枝,一汪泉眼,尚在流淌。
屋里传出男子的声音:“今天怎么来了?不是要去菜园子?”
说话间,一个青衫男子自门口走出来,二十出头,腰间系着深灰色带子,全身淡素。他的中衣领子不经意地微开,隐隐可见精实的身形,泻出几丝妖美。
文荆微微一呆,直勾勾地望着他。
君衍之抬头看到二人,眉毛皱了皱。他不动声色地将衣领一拉,妖美之气顿去,气质温雅而疏远,又恢复到平常天仙似的模样。
闻人慕只觉得方才有什么转瞬而过,又抓不住。他拢眉忽略心中的不适,客气地说:“君师弟身体可好些了?”
君衍之淡淡一笑:“好多了……闻人师兄亲自登门,叫人心中有愧,还请进来一叙。”说着侧了侧身。
闻人慕笑着迈进房间,四下里打量。
门口,君衍之望着文荆道:“你还要回去菜园子?”
“要,活还没有干完。”
“去吧。”
文荆望了望屋里的闻人慕,伸出两根手指,一脸阴狠。
这是归心壁教他的暗号:要不要叫二师兄过来?
二师兄一出现,就是拼个你死我活的场面。
君衍之摇头:“你去吧。”
文荆抱着大龟转身要走,君衍之又低头道:“……等下还过来?”
他的声量不高,文荆修为又低,便没有听到,飞身走了。
君衍之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线。
他关上门,向房间里的白衣男子温声道:“闻人师兄请坐。”
闻人慕默默看着。屋里摆设简单,干净整齐,窗边几株灵草,书橱上放着一个花瓶和几本书……还是好寒碜……
君衍之为他沏茶:“白芨茶,有些苦,闻人师兄凑合着喝吧。”
闻人慕端起茶碗,顿时呛了一口,酸涩道:“……还好。”却放下茶碗,就是不喝了。
他取出一个玉盒:“这里面是回荒草,有助修为,代我交给你们大师兄。”
“好。”君衍之将玉盒收好,坐下来,“闻人师兄今日到访,还有别的事情?”
闻人慕沉吟一下,道:“的确有一事不解,不如问问君师弟的看法。”
“闻人师兄请说。”
“据八斩峰的弟子说,他们灵气尽失,修为全废之后,被安置到一个地下的雪洞中,昏迷过去。但是后来被人发现时,却是在玉容和红秀两峰之间,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君衍之的动作一顿。
他不动声色道:“闻人师兄有什么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