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众人顿时心有戚戚焉,纷纷向喜子鞠躬磕头,无疑把喜子当成了救命恩人——
也不怪他们这么以为,陈毓瞧着细皮嫩肉的,年龄又不大,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倒这么多壮汉的。倒是喜子还更让人信服些。
“哎,不是——”喜子顿时就有些发蒙,忙要否认,却被陈毓拉了一把,知道少爷不愿太过张扬,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把救人的美名给认了。
“杨二嫂,你快去屋里瞧瞧,看刘嫂子和二丫怎么样了?”
李成身上的迷烟果然霸道,就这么点子,刘娥母女竟是到了这般时候还没醒,陈毓确信两人无碍,却也不好随随便便进屋,不然事情传出去,怕是于二丫的名声有碍。
“哎呀,我去瞧瞧。”杨二嫂回神,忙不迭往房间里去,很快又要了盆水,折腾了好半晌才算把刘娥和二丫弄醒。
两人跌跌撞撞走出房门,待看清眼前景象,好险没吓瘫过去,刘娥呆了呆,下一刻疯了般朝着地上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底下的李成就扑了过去:
“你个杀千刀的,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世上还有你这么丧尽天良的人吗!”
越说越恨,忽然张嘴朝着李成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却不料李成忽然从地上跃起,没有受伤的手臂一下锁住刘娥的喉咙:
“刘娥,你个贱人!不但偷人,竟然还要谋杀亲夫……让他们都退开,不然我这会儿就杀了你,再扔到大街上让千人踩万人踏!”
没想到会有此变故,人们顿时一愣,唯恐李成真会杀了刘娥,只得呼啦啦退开。
“混账王八蛋!”喜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恬不知耻颠倒黑白的人,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
却被陈毓拉住,瞧着李成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李成,你这般诬赖刘嫂子,就不怕遭报应吗?”
刚才生生被眼前这人捏断了胳膊,这会儿被陈毓盯上,李成不由一哆嗦,待注目被自己挟持着的刘娥,却又恢复了自信,朝着陈毓怨毒的一笑:
“报应?爷从来不怕什么报应!爷就是把这贱人给活剐了,老天爷又能拿我怎么样?倒是你这小王八蛋的报应怕是马上就要到了。”
以为自己不知道吗,刘娥这贱人现在可是陈家的宝贝,等自己把人带走,保管陈家的生意马上歇菜。这还不算,阮爷可是说了,只要把刘娥交给他,不但再赏自己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当婆娘,还会给自己五百两银子!
早知道这贱人这会儿这么值钱,自己当初就不急着把人给卖了。
“是吗?”陈毓脸上闪过一抹有些诡异的神情,“果然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古之人诚不我欺也。”
随着陈毓话音一落,李成陡觉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甚而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更让人不舒服的是,那些农夫农妇瞧着自己的都是什么眼神?
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怀里一空,却是本来被自己死死钳制着的刘娥竟不知怎么的忽然挣脱,更可怖的是自己的手,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合拢到一起,连带的两只脚也跟着缩成一团,李成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你,你们,使了,什么……”
下面的话却越发艰难,连带的面部也是一阵痉挛,五官瞬时全都移了位……
“啊……”
李成痛苦的嚎叫着,整个身子蜷成了球状,在地上不停翻滚。
小七的药果然神勇!喜子木呆呆的瞧着,暗暗下定决心,便是惹少爷也决不能惹小七不痛快。不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中风了吧?”
“老天有眼,这就是恶有恶报啊。”
“什么呀,叫我说果然是文曲星下凡呢,定是咱们少爷刚才给老天爷报信了,不然怎么会少爷这才刚说完,老天就来惩戒恶人了……”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朝拜神明的眼光瞧着陈毓,那热切的模样,饶是陈毓也不禁汗颜。
“少爷——”刘娥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李成,半晌才转头看向陈毓,“李成他再如何,也是二丫的爹,少爷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不把他交官?”
一句话既出,旁边众人纷纷反对:
“刘嫂子,你莫要这般心软,须知这人狼心狗肺,根本就是个不知感恩的。”
“可不,再好心也抵不住对方是驴肝肺不是?”
……
“你们的好意我领了,可他这个样子……罢了,我意已决,就让他留下吧。”刘娥神情决然,“还请少爷成全。”
陈毓眼睛闪了闪,神情中是浓浓的赞许:
“刘嫂子果然心善,一切便依刘嫂子便是。”
李成这人的存在,终究是一个祸患,今日之事明显绝不足以置他于死地,交官的话,不独会毁了刘娥母女的名声,过不了多久还定然就会放出来。到时候又不知要生出怎样的事端。倒不如放在眼皮底下,那便永远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饶,饶命啊……”其余几人也先后醒来,待看清李成的惨状,一个个吓得魂儿都飞了,“各位英雄,饶命啊。我们本来不想来的,是李成说只要我们帮着他把媳妇闺女带走,就送我们每人十两银子,都是李成让我们做的,英雄饶命啊。”
“是吗?”陈毓凉凉一笑,“我就信你们一次。”
瞧着喜子把几个人一条绳子拴了,又和刘娥一起送走了其他农户。
待把院门关上,刘娥早带了二丫离开,院子里就剩下李成几人罢了。
“把他们的嘴堵上。”陈毓依旧坐在那里,脸上神情无害的紧。
李成神情更加恐惧,其余几人却是心情一松,甚而还互相使了个眼色——虽然弄不清那袭击了几人的高人是那位,却无论如何不可能是眼前这俩半大小子,待会儿抽冷子说不好就可以制服这少年离开。
正自打着算盘,眼前一暗,却是本来施施然坐在院中的少年,不知怎么就突兀出现在眼前。
“你——”那老大先就吓得一哆嗦——好像不对啊,怎么和之前被抓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还未回过神来,硕大的身体就被一下提起,然后陈毓抓住那人臂膀用力一拉一拽,一阵令人牙碜的咔嚓声响起,那老大神情顿时扭曲的紧,偏是嘴又被塞住了,竟是除了在地上打滚外,再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陈毓也不理他,抬腿一脚踩在那人腿上,又是一阵咔嚓响,明显腿也是折了的……
如是几番,到最后,除了地上无声哀嚎着的四个,也就剩几人中年纪最小的老六和李成了。只是两人神情恐惧,瞧着陈毓的眼神和看魔鬼也差不了多少。
甚而在陈毓提起老六时,一股腥臊的气味儿传来,竟是吓得尿裤了。
陈毓冷笑一声,狠狠的把人掼在地上,探手扯掉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的老六嘴里的布:
“不像跟他们一样就告诉我,谁让你们来的?”
“是李成,真是,是,李成啊。”那人嚷出这么一句,终于再也支持不了,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那边李成早已是面色煞白,在陈毓眼神转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涕泪交流的道:
“似,阮,笙……”
阮笙?竟然是阮笙吗?
“他在哪里?”
“悦,悦……来……”李成喃喃着,一想到今后就将落在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少年手上,就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来过农庄。
?
☆、第 91 章 嫁妆
? 听说陈毓在农庄遇险,秦忠很快赶了来。
“我没事儿。”陈毓摇头,瞧着窗外一众工匠的眼神却很是冰冷,“帮刘嫂子母女换个住的地方,还有查一下这些工匠,看有没有那家投府里之前和阮家有关系的,或者这些日子突然有了余财的……”
因着刘娥的特殊性,陈毓也好,裘三也罢,都有意识的不让刘娥的名声传扬于外,不然,不但母女两人再别想有好日子过,说不好还会招来泼天祸事。便是农庄里的这些农户,也顶多知道刘娥手巧善织布罢了,唯二知道刘娥底细的,也就外面这些工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