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柳玉书那个脑满肠肥又胆小无比的愚蠢样子,被吓傻甚而吓晕,那还不是常事?
等收拾完陈毓,再抬着他的尸体到韩府上去,听说那陈清和到这会儿膝下也就只有陈毓这一个儿子罢了,骤然看到儿子的尸首,不怕那李静文不发狂,而一旦李静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人带走。
当然,李静文就是不发狂,自己也有的是法子让她发狂……
而等进了大理寺的监牢,李静文除了死在那里,就再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竟是盯着陈毓,眼神里全是志在必得的傲慢:
“把凶手陈毓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更在瞧见陈毓明显不准备束手就擒时,嘴角快速闪过一抹得意的笑——这样最好,省的再横生枝节。
岂知这个念头刚闪过,对面的陈毓也跟着动了,只是和柳玉函想的被痛殴进而横死当场不同,陈毓竟是轻轻松松的就避开了一柄砍过去的大刀,下一刻身形滴溜溜在原地打了个转,一个斜踢腿,正好踹在距离最近的一个衙差的腿上,耳听得“咔嚓”一声响,却是那衙差的腿应声而断。
然后更一个旱地拔葱,分明就要跃上对面墙头,又惊又怒之下,忙不迭向紧跟在自己身旁的两个汉子求助:
“两位——”
而那两个汉子的身形也同时动了,左面那个宛若大鹤,竟是瞬息间就抢在陈毓前面,至于右面那人,则抖手直接扔出三把飞刀,那飞刀刀体尽皆是碧莹莹的青绿色,明显上面涂有剧毒!
本来以陈毓的身手,即便不敌两人联手,可逃出去应该还有几分把握的,无奈刚伤在那位李大人的手里,高手过招,本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陈毓动作稍有迟钝,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汉子后发先至,竟是恰好落在自己想要跃上的那面墙。
身在半空,忙要变招,却不妨那几把毒刃已经无声无息的飞至——
“快闪开——”一声惊呼忽然响起,陈毓百忙间身子一矮,虽是躲过了最上面两把,却依旧被最后一把扎了个正着。
同一时间,又是两条鬼魅般的影子现身,竟是堪堪接住陈毓栽倒的身体,然后双剑齐发,顿时把追上来的两个汉子逼了个手忙脚乱。
等柳玉函反应过来,那两个蒙面人并陈毓已是从原地消失了踪影。
“这两人是什么人?”两个汉子神情明显有些惊疑不定——两人可都是吉正雄身边一等一的高手,自来自负甚高,从不曾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没想到先是被那少年惊了一下,现在更好,竟是直接被人在眼皮底下把人抢了去。
“这,这,这——”柳玉函急的在原地直转圈,毕竟作为诱饵,自己那个蠢大哥自然会被引诱着说些秘密,比方说关于相师和吉正雄的关系,本来想着只要杀死陈毓,那些秘密自然还是秘密,却不料竟是出了这样一个乌龙——
秘密也主动泄露出去了,却让对方听到后又跑了。
柳玉函先是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却简直气疯了,只两个汉子毕竟是吉正雄的心腹,柳玉函自然也不敢喝骂,却在心里简直要把吉正雄并拨给自己的这些侍卫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自己拼着一旦事情败露就得顶着弑兄的罪名万劫不复,结果倒好,这些人竟然让陈毓给跑了。
偏是那两个带走陈毓的人还都蒙着面,以致之后竟是连人都难找。
半晌才跺了跺脚,咬牙道:
“走,去韩府。”
陈毓跑了,好歹得把他那娘给弄死,也算解了心腹大患。
李静文这会儿正和陈秀相对而坐,越大越美丽的慧慧也越来越有李静文小时候的模样了——
和陈清和也算是共患难的夫妻,两人之间感情不是一般的好,下面儿女又都个个孝顺听话,李静文日子过得真不是一般的舒心。
虽然陈秀苦苦挽留,可这里毕竟不是自家,陈毓之前借居也就罢了,要是自己这个做人岳母的也赖在女儿家,可不是要惹人笑话了?
“秀姐儿安心养胎,这可是你和韩女婿的第一个孩子,最是金贵,自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咱们家离得也不远,我算着这孩子的月份,怕是和毓哥儿春闱的日子离得挺近的,我呀,这段时间也就不走了,平日里就照看你和毓哥儿两个……”
李静文殷殷叮嘱了一番,瞧见天色不早,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陈秀虽然不舍,也明白李静文的顾虑,只得起身相送。
两人刚走出房间,外面便传来一阵喧哗声。
李静文皱了下眉头——主母有孕,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竟敢如此吵闹。
刚要询问,却不妨嘈杂的脚步声已是匆匆而至,却是一队官兵正绕过花墙往正房而来。
李静文脸色一白,第一反应是把陈秀推进屋里,又随手咔哒一声锁上房门,又隔着房门嘱咐道:
“你藏在里面,不是韩女婿叫,绝不要出来。”
“娘——”陈秀好险没急哭,“快开门。”
“别逞强。”李静文小声道,“还是你要出来,让咱们娘俩被人一锅烩了?你藏好,也好给韩女婿并毓儿报个信。”
说话间柳玉函和手下的人已经到了,甫一瞧见苍白着一张脸的李静文,柳玉书也是倒吸了口凉气——
像,果然像!
不但是和韩倩云,还有,李景浩。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韩倩云的怀疑的话,柳玉函这会儿已是几乎能确信了。
一刹那间,柳玉函也有些胆怯,却又在最后心一横,到了这个时候,后悔也晚了。
“你们是什么人?闯入我府里何干?”李静文强自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挺直腰背道。
柳玉函却是脸色一寒:“你又是什么人?和杀人凶手陈毓什么关系?”
虽然确信眼前这女人应该就是让韩倩云坐立不安的根源所在,柳玉函却还有一点疑问——
依照倩云所说,那女人可是韩伯霖的岳母。
只这女人的模样也太年轻些了吧?怎么也不像会有那么大一个女婿的人。
难道还有另一个也是跟倩云长得像的?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听到陈毓的名字,李静文所有的恐惧都抛到了脑后,许是前世的缘分,李静文心里,总觉得怎么疼陈毓都不够,这会儿忽然听见对面的人竟说陈毓是什么杀人凶手,顿时就急了,“我儿子怎么可能杀人?”
果然是倩云忌惮的那个女人。柳玉函长舒一口气,好歹人倒是很容易找着了,总算是能了却最大的那桩心愿。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交人了?”柳玉函冷笑一声,“既如此,来人,先把这恶毒的女人带走,投入大牢。”
一句话落,后面的随从恶虎一般扑上来,竟是拖了李静文就走。
“娘——”陈毓惊得魂儿都飞了,再也不顾李静文方才的吩咐,就想往外冲,却不料动作猛了些,小腹处顿时一疼。那门又实在锁的结实,陈秀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李静文被如狼似虎一般在大理寺衙差带走。
?
☆、第 146 章 重逢
? “这是朝廷要犯,没有本官的允许,不许任何人前来探视。”瞧着虽是脸色苍白却一路上都不曾哭闹的李静文,柳玉函不觉蹙了下眉头——倒没想到这女人承受能力倒强,都落到这般境地了,还能保持镇定。
待发现李静文虽是一言不发,身子却始终轻微的颤抖后,终于明白这女人也不过是强装的罢了。
嗤的笑了一声,对恭候在面前的狱卒使了个眼色,便径直离开——
因是从下面一点点升上来的,再没有比柳玉函更了解这囚牢的阴暗和肮脏。
就比如说这狱卒常全,最是色中饿鬼,自来只要经他手的女眷,无论老少,就别想逃过被糟蹋的命运。除此之外,这常全还有凌虐人的嗜好,到时候,不怕李静文不崩溃,说不好闹出自杀什么的,那还不是情理之中吗?
果然柳玉函前脚离开,常全后脚就把眼睛锁定在了李静文的身上——常全也是大理寺的老人了,外人眼里,这些狱卒不过是大理寺最下等的人员罢了,这常全却是满足的紧,甚而好几次有调离囚牢的机会都被他主动放弃了——
在这地儿多好啊,但凡犯到大理寺手里的,十有八九都是家有余财的官员,自己坐着不动,也有人自愿当孙子恭恭敬敬的送钱。
至于眼前这女人,还是头一遭见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常全恨不得这会儿就扑上去把人给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