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一则就没见过比七爷生的再好看的人,就是原来山寨老大的女儿李信芳大小姐,都没七爷长得俊;二则,七爷的性子也和善的紧,最是个怜老惜贫的,若然寨中兄弟犯了错,去求七爷一准儿好使。
而且七爷的性子大家也都明白,最是不耐烦陌生人靠近,像信芳大小姐,也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七爷身边这都几年了,才算是能挨着七爷的边了。
而就在方才,那个陈毓不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七爷囚禁在他身边,倒好,还直接把人抱进去了。更要命的是,到现在都没出来……
好在听声音应该是老大他们来了,敢轻薄七爷,待会儿一定要把这混蛋县令给碎尸万段。
正自咬牙切齿,便听见一阵呻吟声响起,却是李信芳,正悠悠睁开眼来。一个骨碌就想从地上爬起来:
“阿玉——”
下一刻却是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瞧着身上的绳子,暴怒无比:
“是谁?哪个王八蛋敢暗算老娘——!”
一句话未完,房门忽然啪嗒一声打开,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可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阿玉和,那个也是生的顶好看的陌生男子?
李信芳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又因为转变太为突然明显有些拿腔拿调的古怪和别扭:
“阿玉,你也在啊——”
又忽然意识到一件了不得的事,那个男子,竟然抱着阿玉,直气的一张俏脸都扭曲了:
“你你你,你是谁,怎么敢抱着我家阿玉?我和你拼了!”
明明之前在山寨中,除了郑家几位哥哥,阿玉也就允许自己一个人靠近罢了。
说着就要往前冲,却是浑然忘了,自己本来是被绑着呢,竟是咚的一下趴在地上,好巧不巧,正好趴在陈毓和郑子玉的脚前面——
看向郑子玉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的,真是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至于再转向陈毓,那眼睛中却是嗖嗖嗖的不停往外放小刀子:
“贼子,快放了我家阿玉!竟敢对我家阿玉下手,老娘和你拼了!”
陈毓真是哭笑不得,心说难为这姑娘了,还要一心二用,这动作难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又默默看了一眼郑子玉,刚要说话,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院子里的人听着,赶紧把我们山寨里的人放了,不然,定叫尔等尸骨无存。”
陈毓闻声抬头,正好瞧见四面高树上正对着小院的明晃晃的箭头,不由苦笑,郑大哥果然还是原来的性子。
刚要开口,李信芳已经嘶声道:
“郑大哥,快来救阿玉,这混蛋竟敢抱着我们阿玉!”
又冲着陈毓嘶声道:
“小兔崽子,王八蛋,快拿开你的臭手,谁准你搂着我家阿玉的。”
正在外面指挥众人埋伏的郑庆阳脸一下变得难看之极,脚尖在地上一点,下一刻人就落在了墙头上:
“贼子——”
一直在院子里警戒的赵城虎几个抽出武器就围了上去。
“城虎回来!”
“大哥不可!”
陈毓和郑子玉的声音同时响起。
李信芳不可置信的昂头——阿玉他脑壳撞坏了吧,不然,怎么竟会护着那个欺负他的男子?
就是李堂也有些发晕,还以为七爷是被胁迫着呢,怎么这会儿瞧着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郑庆阳也怔了一下——自从被严宏凌虐,除了家人外,子玉就排斥每一个靠近他的人。怎么今儿个却会和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近?
还未想通个所以然,陈毓已是扶着郑子玉齐齐上前一步,含笑瞧着郑庆阳:
“郑大哥,是我,陈毓啊。”
“陈毓?”郑庆阳也傻了,不是说来的苜平县令,是个贪官的儿子吗,怎么竟是陈毓?
?
☆、第 175 章 难得有情人
? 再次见到陈毓,郑庆阳也是百感交集。
这些年里见惯了人情冷暖,拖家带口四处漂泊时,郑庆阳不是不恨的——
想郑家自先祖以来,那一代不是本本分分靠自己本事吃饭的?郑庆阳自问,平生不曾做过一件亏心事。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逼到走投无路、不得不落草为寇的境地。
这么多年来惶惶若丧家之犬,也曾想过去投靠昔日交好的兄弟,无奈那些豪气干云的兄弟之前胸脯还拍的啪啪响,可等自己说出事情缘由,却再没人敢留下自己一家,好的还送些银两,更甚者还有直接跑去官府告密的。
这么多人里,倒是唯有当初不过数面之缘的陈毓,不独出手帮自己救出子玉,更帮着安排一家人潜逃出西昌府。
相较于之后所遇的不堪,陈毓的出手相助便显得尤其可贵。
郑家人恩怨分明,这么些年了,自然时刻念着陈毓的好。
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却没料到竟会在东峨州再相逢,更甚者,对方就是自己谋划好要打劫的人。
郑庆阳直羞得满脸通红,当即就要磕头赔罪。慌得陈毓忙探手拦住:
“郑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又瞧一眼后面同样神情复杂、失去一条胳膊的郑家老五郑庆宁,不觉叹了口气:
“郑大哥一家义薄云天,当初若非郑五哥拼死阻拦,真叫武昌府奸计得逞,西昌府怕是早已沦为泽国。后来更是有你郑家鼎力相助,才能堪堪护住行将被冲垮的大坝……”
当日可不正是郑庆宁护送刘忠浩大师返回武原府时,正遇上武原府偷偷挖河堤的人?可叹郑庆宁既要掩护刘忠浩离开,又要护着河堤,硬是折了一条胳膊在那里。
后来严锋追踪自己到了堤坝处,依旧是郑家人出手,才推下巨石,挡住了洪流冲击……
“我只恨当日自己力量不足,才没能护住郑大哥一家。”陈毓这话也是发自肺腑。实在是上一世做惯了山贼,即便这会儿已是状元之身,却依旧改不了往日的真性情。
似严宏那样的人渣,便是死十次也不足惜。更不要说自己当初相助除了公义之外,更有着私心,不过是怕郑家走上上一世造反的老路罢了。结果郑家果然没反,甚而在还了自家一个大人情、为朝廷立下大功后,依旧不得不亡命江湖。
“好兄弟。”饶是郑庆阳这般铁打的汉子,听见陈毓如此说,也是红了眼睛。这些年来,郑家兄弟心里何尝不是不平之极,只觉老天无眼,迫害良善之家。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官家人替自己鸣不平,即便对方不过是个县令,还是个年纪这么小的、用钱买的县令。
却忽然想到一点,神情不由一紧:
“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当初你帮我们郑家的事,被有心人探查到了?”
虽然郑庆阳没有说清楚,可两人都明白,他口中的有心人自然指的是严钊了。
之所以如此说,实在是之前的流言传的太过奇怪,还有本来驻防在东夷山下的军队突然撤走,先时还觉得是巧合,这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有意为之。
如果说之前还想不通严钊为何这样做,这会儿见了陈毓,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当下就把之前关于陈毓的流言包括突然撤走的驻军一一说了。
陈毓还未开口,旁边的喜子就气的跳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少爷什么时候花钱买官了?我们少爷考中了状元,还是六首状元好不好?”
一句话说的郑家兄弟都傻了眼,便是方才感动之下跟陈毓称兄道弟的郑庆阳也无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