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他们进了你画的圈里,就要守你的规矩了,是也不是?”
“不好讲是多么恶的人,但一定是儿子夭折的后最大的噩梦制造者。”
“那也是回来以后的事情了。”
越宁翘翘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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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地点的选定,是门大学问,他不会同意他妈妈千里迢迢回娘家。在帝都接待也是不可能的了,最好就是选一个第三方,喝个茶,聊聊天,也就这么着了。亲妈隔了十几年尚且需要点缓冲,何况是越宁挺鄙视的外家?他没大好意思表现出来,要不是自己外公家,绝对是要大声尊称一句“傻逼”的。
做决定之前,越宁征得了母亲的同意,全权接手相关事宜。找到了母亲老家商会在帝都的会馆,托里面的人给外家捎个口信——八月三十号,某省省城见面可好?
他要先见过老师,再从省城会亲,接着直飞帝都开学。顺便送妹妹回去——她也要开学了。
去会馆的时候,没用顾家秘书之类的人,就带了一个孙刚,一个司机。好在他也算有一点小名气,顾老找到孙子这事暂时只是控制在小范围知晓,但是开了个不错的公司的大学生还是比较难得的。嘟嘟的名气大于越宁本人,商会会长商业嗅觉是不错的,即便不想跟他进行商业合作,也愿意抽点时间来见他。
见面一听这货根本不是推销嘟嘟拉广告,而是请捎话,会长差点跪了,膝盖都软了。刘家的事情他是隐约知道的,顾家也厚道,直至今日,虽不优待还是没让人作践前亲家的。刘家外孙,那就是?
越宁丝毫没让他觉得自己很明白地看出了他态度的变化,依旧彬彬有礼:“妈妈回来日程太紧了,还要回去处理工作,妹妹快开学了。见一面就回去。我们也不知道那边的联系方式,不得已,麻烦您了。”
会长忙说:“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
越宁礼貌地对他表示了感谢,会长主动说:“可否惠赐一张名片?”越宁微笑着说:“已经麻烦您很多事了,刚才都没好意思跟您讨一张。”
会长顺势递了自己的名片跟越宁交换,表示自己跟刘家很熟,跟他舅舅还喝过酒,一定将话带到。越宁再次表示了感谢,临走还说:“不用送啦,叔叔再见。”
特别的乖巧有礼貌。
那边刘家才得到消息,就手忙脚乱开始订机票。闺女回来还能摆谱,外孙召见是不能不从的,差点直接飞帝都去一路陪同。被会长好说歹说劝住了:“听公子的安排吧,别让他不高兴。那是个厉害人,一切照他说得做,不功不过,马屁拍到马蹄上,才是药丸。”要不是被点名当了中间人,我才懒得管你喔。
得到了确切答复,会长又亲自跑越宁公司里转达。越宁不在公司,被亲妈拉去试衣服了,夏萌萌接待的他。会长越瞅夏萌萌越眼熟,试探一下,发现果然是老韩的那位亲戚。会长回去就让秘书写合作方案——务必写出一个能让嘟嘟愿意跟他合作的项目来!
这些事情夏萌萌也没多在意,有生意就谈,也不敲诈,只是对郑熙行居然能够随行表示了羡慕嫉妒恨。这极大地满足了郑熙行新近滋生出来的虚荣心,志得意满地打个响指:“回来请你吃饭!”
出门之前,先要跟祖父请一声。
郑老听说孙子还是要跟着,仔细审了一审,半晌无语,第二天遇上顾老美滋滋带着越宁来蹭饭吃,酸溜溜地说:“宁宁长大了可不得了。”
顾老得意挺胸:“那是!现在就很厉害啦。哈哈哈哈。”
【傻样!】郑老酸溜溜地想,【要是让这货知道宁宁和老幺……】郑老开始头疼,吃不准老顾的反应。那货明显正处于癫狂状态,现在不是冷静商谈的好时机。
顾老显摆完了孙子,开始关心起自己十月做寿的事情来。今年并不是整寿,顾老素来也不乐意大肆宣扬,但是认回了孙子,必须正式显摆一下!正好十月里各路豪杰都会到帝都来那么一趟,顺便就参加了他的寿宴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等孙子见完了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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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暑假,说走也很容易,顾老等人照旧是不好轻易出动,顾老想了一下,同意了郑熙行陪同,又给他以前一个秘书打了电话,前秘书现书记同志的心情是崩溃的:为什么我被调到这里了?首长,这不是我在任时候的锅,求不要算到我头上!我去布置第二轮严打QAQ新的一轮人心惶惶的追责,开始了……
书记同志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老领导的孙子客客气气打了个电话来,一口一个“伯伯”叫得亲热极了,该提的要求一个也没少:除了“伯伯”,不留宿不请吃不见官,不摆队不清场不接受任何接待和保卫,不劳动地方一人。要见的人我自己去见,要做的事我自己去做。
说是“不能给伯伯制造麻烦”,但是条件列得这么详细,极其内行,将“伯伯惊出一身冷汗”。当时答应了,想想还是打了个电话请教老领导。电话响的时候,顾老正在写大字,放下笔,慢条斯理拿起听筒听着听着精神了起来:“真这么说的?小鬼,我就告诉你一句话,我这孙子,找回来的时候他都十八了!成人了!”开心(∩_∩)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伴儿,换多两块坛子肉吃!哈哈哈哈!
书记稍一琢磨就明白了,给关系极好的两位以前秘书班的同事发去了极简短的消息:此为少康。
麻溜安排相关事宜去了。
越宁回乡的事情相当顺利,没有人打扰,悄悄地到了省城,“李伯伯”亲自去接,送英雄钢笔一支做见面礼,然后看到了郑熙行。
李伯伯:……李伯伯震惊脸。
郑熙行相当客气地道:“麻烦李叔了,车我这里有。”是寰宇在当地的车,一行人在省城酒店休息一晚,次日动身下乡。李伯伯特意过来交代:“回去前告诉我一声,老领导以前喜欢我家自制的腌菜,你给带点回去。”
“好的,谢谢李伯伯。”
从省城往县城去的路上,苏珊和哥哥叽叽喳喳:“咦?那个牛跟我之前看过的都不一样。”
“那是水牛。”
麦克跟刘淑芬咬耳朵:“如果她问我,我一定不知道。”
“哦,我知道就可以了。”
如果这是一部卡通片,麦克头顶的两枚尖耳朵该耷拉了下来了。
郑熙行:……阿姨似乎略犀利。
郑熙行的直觉十分靠谱,阿姨现在的表现远称不上犀利。真正犀利的,还在后面。
到了县城换车,刘淑芬很想去李家坳、三家村等地再看看,了解一下儿子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亲身到他生活过的地方感受一下,永远没有办去了解儿子。
先见的是何院长等人,之前已经联系过了,见面并没有费太多的事。看刘淑芬跟小胡老师、何院长等人聊天,了解越宁的生活。刘淑芬与小胡老师一见如见,越说越投契。何院长与小何医生等只好摸摸鼻子,跟麦克作点沟通,中心思想:我们宁宁很好很好的!
张老头也被越宁请到上座,苏珊对这个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老头却产生了点兴趣:“老爷爷你教了我哥哥什么?”
张老头居然有点别手别脚的:“那个,手艺活儿。”
这词太通俗了,苏珊没听明白,懵懵懂懂的。越宁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苏珊就不再问了,轻声对越宁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嘿嘿,你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
越宁笑眯眯地:“是的呀,明天带你去捡松菌,可好吃了。嗯,应该还有野鸡。”
“是吗?用猎枪?妈妈说过,那是禁用的。”
“哦,我们不用那个也可以的。”
“那用什么?”
“秘密。”
“哼唧。”
一桌人各说各的,越宁看出张老头略显不自在,问他要不要跟着去帝都,张老头将他打量了一回,道:“你身边的人换了一茬了,不合适啦,不如我在这里自在。”
郑熙行见缝插针:“那个,我盖的那敬老院已经好了,临走前揭牌。请老人家去住,怎么样?”
越宁颇为惊喜:“是吗?”
郑熙行有点得意地耸肩:“老人家住的嘛,都是平房,盖起来也快。”
越宁挤挤眼睛,郑熙行也PIKAPIKA一下,张老头越发不自在了起来。
张老头坐在桌上的觉得不太舒展,却不知道外面有大把的官儿羡慕得要命,那些个人等在外面更不自在。
省里打过了招呼,严令县里“不许打扰”!县长和县委书记快要疯了,省里刚下来一轮追责,这群离了帝都十万八千里的人完全不知道这风是从哪里刮起来的!现在说是帝都来人了,还不许打扰,真真能将人急死。都等着越宁一行人往乡下去了,好找何院长问问端底。
当天晚上,便有县里的小车停到医院家属楼下面,几个人悄悄地上楼来敲门。何院长也是个老狐狸,没露实底儿,只是相当含蓄地说:“上头的事儿,你们明白的,不能随便讲。不过,千万听话,看着,别让他出事儿。赔不起。”
别,光那个外国人如果碰坏了,咱都赔不起好么?
第二天,越宁陪着刘淑芬往乡下走,一路出奇的顺利。到了镇上的时候,镇长正在打转儿,说起来他们镇上待越宁不薄,可谁知道上头是个什么意思呢?之前已经追责过一茬儿了,现在还来?干脆,将镇上孙家给锁屋里统统不让出来了!然后镇长就犯愁了:我这大小也算个官儿了吧?要不要往上凑呢?搞不好人家就是……客气客气地说嘛,没人陪,觉得受冷落了,他怪罪下来怎么办呢?
虽然不知道一个从这里考出去的大学生为什么会牛成这个样儿,值得省里下命令,镇长还是琢磨得掉了好一大把头发。最后决定派底下一个小办事员跟过去,美其名曰:介绍情况。
小胡老师因为熟悉情况,跟刘淑芬聊得十分投缘,两口子相陪着下乡,引着刘淑芬去见邵奶奶。越宁得空对小办事员说:“不要难为孙家了。别做过份。”
办事员头上响了一个惊雷:艾玛,这是个半仙儿啊,什么都心里明亮。点头哈腰地答应了:“是是是,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