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先只要养好身体,将来的她能干什么呢?拾起她的机械老本行,还是绣块帕子到大街上卖,哪一个都像异想天开。
睡罢,养足精神再说以后的事,忆君想着想着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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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君眼里子君最棒,子君心里妹妹最令他自豪,来营中有十余天,逢着休憩几十处亲卫堆里听见子君在夸他的阿圆如何如何。
“看,阿圆给我缝的帕子,绣的是鱼跃龙门。”子君摊开一块手帕让同伴观赏,眉角挑起,眼睛亮亮的立等着别人夸。
一个亲卫探头看一眼,勉强能称得上中看,只能说不丑,他有心取笑几句,又知子君最维护他那体弱的妹妹,也就干笑夸两句。
子君一听更得意,细心将帕子收好揣到怀里,咧着大嘴笑得没心没肺。
远处大树下,尚显拿着白布仔细擦拭长剑,听见子君自卖自夸,他微笑摇一下头,并没有出声制止子君大声说话。此处离郎君小憩的营帐足有上百米,亲卫们嬉笑也无妨。
将兵器擦拭得雪亮,白光挥射四处,尚显还剑入鞘,招手让子君过来,一脚蹬在树下的石凳上,他看似随意问一句:“出来有几日了,你也挂念着阿圆罢?”
“那还用说。”子君的口气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尚显睇目望一眼远处的营帐,解下腰间的令牌,掷到子君怀里,“拿着我的令牌到大长公主府把纤离带出来,明早带着阿圆到曲江边,就上两回咱们去过的地方。”
子君瞪大了嘴看着手心里令牌,尚显已大步离去。
想起了什么,子君大声问道:“将军那边怎么办。”
“我会同将军去说,你放心罢。”尚显头也不回,声音从近及远,人已快走到营帐旁。
留下子君盯着手中的令牌出神,犹豫不决,好似拿了块烫手山芋,俊朗的脸上竟有一丝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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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晚快要开饭的时辰,子君提着一个食篮,老远笑声就响起,“阿娘,我回来了。”随着声音,一个高大身影晃进院,满院因他增添了许多生机。
忆君正在杏树折腾她那把小弓,空瞄向突然冒出来子君,俏皮一笑:“阿兄,快看,我能拉开小弓。”
子君提着食篮,大步走近,二指夹住弓弦轻轻一拔,差点打到忆君的鼻头。恶作剧得逞,他哈哈大笑,震得树上枝叶晃动。
真是的!这个哥哥不折腾出点什么真是对不起他那好玩的性子。幸亏忆君早有防备,不然真打到脸上,她又没法见人。
见妹妹嘟着嘴做生气状,子君伸手掐一下她的脸蛋,像哄小孩一样哄道:“快别生气了,阿兄带了望仙楼的菜回家,去叫阿娘别准备晚饭,咱们今儿晚上吃这个。”说着他提着食盒进屋。
忆君从正屋旁边的角门出去,绕过檐下,后院是几间小小的屋子,一间稍大的当厨房,还有一间堆着杂物,剩下一间就是厨娘往的地方。
后院另有一个小门通到街上,平日采卖的婆子都从后门进入,小贩们叫卖果子、茶点也都是走后面这条街。
只要忆君身体吃得消,罗家没有限制她不许出大门一说,有时她呆得腻了,搬个杌子坐在后街的树荫下,看来往的小贩和相邻几家的婆子丫头。大家说一会话,打发时间。
左邻右舍也有几位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儿家,大概是嫌她一直病着,最初很少凑到一起攀交情。
为此罗大婶很是忿忿不平,更是费尽心思把女儿打扮着漂漂亮亮的,高调带出门,让那些低眼看罗家的人瞧一瞧,她的女儿现在好了。不仅身子大好,人也比别人要美几分。
许是罗大婶太爱炫耀,也许是忆君本来生得美,邻居家大婶、小姑娘们见了她总要说几句酸话。
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忆君也不计较,久而久之,街邻也夸她懂事,有意无意允许自家的女儿上罗家,来找忆君说话绣一朵花,描个花样子,讨论几句书上的诗文。
今天下午才同一位街坊里的阿姐讨论绣香包,足足磨了一下午,才回家拿起弓就被子君打断,忆君坏心肠站在厨房门口告黑状,“阿娘,阿兄他欺负我。”
罗大婶正盯着厨房收拾地里才摘来的荠菜,这个时节,蔬菜绿叶菜真是稀罕物,不能浪费,听见女儿的话她转过身风风火火冲到前头。
忆君隔着一堵墙,仍能听见子君大声求饶,“阿娘,我错了,再不敢欺负阿圆,你把东西放下。”
她抬头望向天空,天蓝得像浅海,一丝云彩也不见,几只鸟儿从她头顶飞过,叽叽喳喳。心情好舒畅,该是回去救场了。
几步奔到正屋檐下,忆君求情道:“阿娘,你就饶过阿兄这一回,弓弦没弹到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