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江妈妈是来敲她墙角了,黎婉却恨不起来,她心里明白,江妈妈是真的为了老夫人和秦牧隐心中没有二心,上辈子,老夫人死后,江妈妈尾随而去,没有丝毫留恋,侯府被抄家,一百多条人命一夕之间全没了,江妈妈不似老夫人有人为她收尸,江妈妈的尸体被人扔进的乱坟岗,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侯爷,不管江妈妈说了什么,您都不要计较,妾身心里虽不愉快心里也清楚江妈妈没有坏心。”刚才秦牧隐说的那番话的确伤了江妈妈的心,上辈子江妈妈就是为了秦牧隐和老夫人而活。
秦牧隐没说话,黎婉不再劝了,她从进了侯府的大门江妈妈就不喜欢她,中间或许试图接纳过她,后来因为什么原因失败了。
“侯爷,以后再遇着这种事,妾身与江妈妈说,放心,妾身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上次江妈妈被老夫人罚闭门思过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她想清楚了与其秦牧隐伤了江妈妈的心不如让江妈妈以为是她。
秦牧隐挑眉看她,好笑道“你心里不怕了?”
以往见了江妈妈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能躲得远远的,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的模样,秦牧隐摇头。
黎婉羞赧,她因着江妈妈时常板着脸面容冷峻才会心生恐惧,见的次数多了她已经很坦然了,瞬间,她抬起头,面色羞红,“您都知道啊。”
她刚来府里一直小心翼翼的讨好江妈妈,她以为将心里的情绪藏得好,没想他都看在眼里,黎婉心里不舒坦,岔开了话题,“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如何?”
皇后娘娘德才出众为人正派,当日的事不偏帮任何人,能在后宫中立于不败之地不是没有原因,几十年膝下无子也没从旁处抱养一个孩子,在后宫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黎婉对皇后存着好奇,上辈子,到黎婉死也不知道后宫中情况怎么样了,靖康王当了太子,母凭子贵,德妃该会一步升天才是。
“你若进宫别到处走,下午的时候去,出宫时等着,我与你一起。”秦牧隐抿着唇,侧目看着她。
黎婉当然高兴,在宫里她与锦妃熟络些,承王和秦牧隐走得近,锦妃对她也不错,黎婉问秦牧隐,“要不要去云锦宫给锦妃娘娘请安?”
秦牧隐思忖片刻,微微摇了摇头,德妃怕还嫉恨着黎婉,闻到风声少不得要为难她,德妃娘娘有本事在云锦宫闹事,在皇后娘娘寝宫她却是不敢的。
黎婉明白了他的用意,点了点头。
翌日一早黎婉往宫里递了帖子,中午时,皇后身边的宫女送了一封信来,黎婉心中狐疑,打开一看,心中更是觉得奇怪,吩咐紫兰,“去叫一声张大夫,我有话与他说。”
张大夫以为黎婉身子出了问题,急急忙忙赶来,“不知夫人叫老奴来有何事?”
“皇后娘娘说近日身子不舒服,觉得走太医院不合适,想你与我一道进宫给她把把脉,你看如何?”皇后娘娘信中主要提及张大夫,张大夫医术好,在京中甚有名气,皇后娘娘听过张大夫的名讳也不足为奇。
张大夫想了片刻才点了点头,不召太医院的人,除非就是皇后娘娘的私事了,张大夫进了侯府好多年了,他要是不去,担忧黎婉在宫里遇着什么事,故而才应下。
一路上没遇着文宁宫的人,黎婉松了口气,笑着对张大夫道,“上次的事谢谢了。”
若不是张大夫医术好,那场大雨后,小鸟肯定死了。
张大夫心里奇怪,反问道,“不知道夫人说的哪一件?”
“张大夫医术精湛,那晚下大雨,若不是有你出手相救,小鸟怕就死了。”遗憾的是大鸟现在都不见踪影,也不知还记得它的孩子不。
张大夫奇怪,“我并没有见过什么鸟儿,夫人是不是记错了?”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鸟就在了,秦牧隐说了是张大夫救回来的,张大夫怎么会一点不知情?她的目光陡然一缩,想到了什么,心中一紧,是了,那么大的雨,鸟即使没被冲走也被淹死了,第二天她去看的时候怎么还会好好的,当时她看着三个脑袋没有多想,今时内心震撼不已。
张大夫心中莫名,心想难不成侯爷还懂得暗渡陈仓讨佳人欢喜了?
两人心中各存着事,到了皇后寝宫才回过神来。
皇后的寝宫布置简洁,比起文宁宫,少了一份奢华多了一份雅致,黎婉弯腰,上次来太过紧张,看仔细了才看出皇后寝宫的布置,一草一木错落有致,花草萦绕,姹紫嫣红中素净雅致。
皇后由宫女扶着从内室出来,面露喜悦的看着黎婉,“秦夫人来了?”
黎婉从上次出宫后一直称病在家,她容貌好性子沉稳,嘴角微微上翘,闻言上前屈膝行礼,“夏季了,雨水多,夜里风大,一不注意惹了风寒,这两日身子骨好些了想着皇后召见,故而今日才来,还请娘娘见谅。”
“既是身子不舒服又怎么能怪你,身子养好了才是正事。”皇后眉梢尽是笑,又问张大夫,“听闻张大夫医术精湛,本宫今日找你来也是想让你把把脉!”
皇后敛下思绪,若不是听黎婉说起中毒伤了身子她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年生没有子嗣的原因,早些年她问过太医院的人,她身子骨没有问题,皇上的身子骨也没有问题,怎么会怀不上呢?如果有人陷害她甚至买通了太医院的人一切都好说了。
如果真是那样,皇后目光一泠,瞬间又掩饰过去,笑嘻嘻道,“你只当平常把脉就好。”
黎婉心里不安,总觉得皇后意有所指,她想了想,余光扫过张大夫,他正躬着身子,态度拘谨。
皇后摆手,“张大夫,起来吧,你先出去,我与秦夫人说说话,把脉的事待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