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黎婉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秦牧隐燃了灯,才发现她脸色通红,身子不安地扭动着,手不规矩地挠着胸口,秦牧隐抓住她的手,叫人去请张大夫,张大夫在帘外没有进屋。
“侯爷,这个药效好,夫人的伤口怕是在愈合了,结疤的这两日万万要控制住夫人,否则伤口反反复复容易化脓。”
秦牧隐想将她的手绑起来,又担心她难受,故而握着她的手,一宿没睡。
黎婉安静下来,发现他眼底浓浓的黑眼圈,眼里全是血丝,“侯爷,您一宿没睡?”
夜里,她总觉得有人稳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弹,此时想来,难不成是秦牧隐?
“无事,你记住了,不能挠,过了这两日就好。”
黎婉点了点头,催他,“侯爷,您快去睡一会,我保证不动。”
随即,黎婉面色一红,仰头朝外边叫了一声紫兰,秦牧隐以为她又想做什么,问她,黎婉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说话,双腿在被子里不自然地动了两下。
她声若蚊吟,外边的紫兰怎么听得到,秦牧隐走到门口,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紫兰进来了,黎婉舒了口气,人有三急,她快憋不住了,紫兰端来一个盆子,黎婉不肯,声音还有点虚弱,“紫兰,你扶着我去偏房就好。”
在床上,黎婉无法想象秦牧隐睡在上边是什么感受,下床的时候,紫兰尽量手里不太用力,黎婉起身站好,药膏一点一点贴在肉上,身子笨重,她走了两步,好像还能忍耐。
紫兰胆战心惊地跟在她身后,张了张嘴,黎婉蹲下时,身子一痛,她躬着身子,手够着裤子的系带,轻轻往下,可是还不够只能让紫兰代劳,身上的寝衣宽大,黎婉看着白色的纱布裹着药膏变成了褐色,胸前鼓鼓的一坨,唰的,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胀得通红,支支吾吾的问紫兰。
“紫兰,谁给我涂抹的药膏?”
当着紫兰的面她不好伸手揉一揉,胸前鼓起来的是药膏,她希望是紫兰给她抹的药,可饶是如此,也够她脸红心跳了。
“老夫人帮您涂抹的药膏,老夫人伺候了您两日,昨天下午在回了静安院。”紫兰帮她褪下裤子,手在她腰间托着她的身子,黎婉心里拧巴得厉害,可她被裹成了粽子,根本蹲不稳。
解决了大事,黎婉回到内室,身子轻松了许多,秦牧隐没在屋里睡觉,一侧,紫薯提着食盒,正将里边的粥端出来。
黎婉往外张望了一眼,帘子挡住了她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紫薯抬头给她行礼,说了秦牧隐的去处,“承王来了,侯爷去了书房,吩咐奴婢伺候您用膳。”
黎婉沉吟,仁和帝摆明了是偏袒靖康王,可见,他心里认定承王和侯爷谋反,兜兜绕绕,如果靖康王当了太子,刘晋元就会重新得势,北延侯府和承王府,一个人也跑不了。
紫薯扶着她在床上坐好,解释,“侯爷让您别担心,他心里有数。”
这两日来侯府拜见的人多,黎府的人来了好几次都被侯爷给挡回去了,秦尚书府和承王府也是,永平侯府的二夫人也送了帖子来,侯爷吩咐一律不见客。
周沁闹着分家的事情之后不了了之,但是二房和大房已经撕破了脸皮,若不是有老侯爷在上边,怕是会闹到德妃跟前,周沁分家的决心重,老侯爷不一定压制得住。
黎婉思忖片刻,躺在靠枕上,慢慢喝着粥,紫薯边给她喂粥,边说了外边的事情,黎婉才知道还有她不清楚的事,“靖康王府这两日不安生,乔侧妃和夏侧妃闹得厉害,夏侧妃设计谋害乔侧妃的事情被乔侧妃知道了,乔侧妃性子急,嚣张跋扈,领着永平侯府的老妈子找上夏侧妃,双方僵持不下打了一架,夏侧妃落水了。”
靖康王也是愁眉不展的时候,乔侧妃撒起泼来谁都管不住,要靖康王休了夏侧妃,靖康王不搭理她,乔侧妃回了永平侯府哭诉,带着乔大夫人对靖康王颇有微辞了。
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有说乔侧妃不是的,有说靖康王不对的,有说夏侧妃心思歹毒的,现在的靖康王府热闹着呢。
黎婉清楚早晚会有这一天,不过奇怪为何之前乔菲菲没有动静。
听紫薯说着事,秦牧隐什么时候回来了她也没留意,直到张嘴看清眼前拿着勺子的换了人,她才恍然,紫薯退出去了。
秦牧隐继续说永平侯府的事,“乔菲菲之前就知道了,隐忍不发是想看看靖康王对夏青青的情义,结果怕是不尽人意,等着看,有得靖康王发愁。”
靖康王,秦牧隐挑了挑眉,他现在动不得他不代表没有法子折腾他,顺便说起了宫里的事情,“皇上感觉身子快不行了,张大夫今早去了宫里边,石真和叶苏,再等上两日。”
抱黎婉回来他查清楚了岭南的事,有人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在岭南招兵买马,其中领头人就是刘晋元,靖康王想赖都赖不掉,他疑惑的是仁和帝的态度,这种有理有据的事情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显有意偏袒,对承王和他毫不留情。
秦牧隐想起张大夫口中说起仁和帝听到黎婉告御状时的神情,目光冷了下来,明君,开始糊涂了么。
黎婉扯了扯他的手臂,他的眼神太过冷漠,黎婉心里难受,“侯爷,妾身会好起来的……”他不想秦牧隐为了她,手里染了鲜血。想到什么,她的眼神落寞下来,秦牧隐将心底的情绪敛了下去,柔声道,“接着吃饭吧。”
黎婉皱了皱眉,低下头,情绪低落,“侯爷,妾身好起来了,会影响怀孕么?”
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骨,这下,怕是又回去了,想着秦牧隐入宫时,她心里的窃喜,幻想过无数次的孩子,一切都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