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里疑惑,江妈妈很急,只给老夫人披了一件外衫就去掀开了帘子,江妈妈蹙了蹙眉。
秦牧隐上前跪下,“老夫人,打扰您了。”
老夫人穿上鞋子,蹙了蹙眉,“是不是京城发生什么事了?”
秦牧隐的装扮明显要出门,这种时候城里的铺子还没开门呢,可见秦牧隐去的地方远。
秦牧隐没有瞒老夫人,一五一十将京中的局势说了,“全喜这些年从来没有过纰漏,可是他传来的信少了些东西,要么就是他出了问题,要么就是那些情况承王自己都不清楚,皇后已经给我找好了进京的缘由,我与您说一声是担心婉儿的身子……”
“婉儿有我照看呢,你放心去就是了,不过,牧隐,你告诉我,非去不可吗?”老夫人比黎婉镇定,可是放在膝盖上的手颤抖得厉害,同样的话,她也曾问过另一个男子。
“非去不可。”秦牧隐俯下身子磕了一个响头。
同样的答案,两个人的嘴里说出来,老夫人丝毫轻松不起来,一字一字叮嘱秦牧隐,“记得你是当父亲的人了,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牧隐,婉儿那孩子性子好,你别辜负了她。”
丝毫不提自己,老夫人摆了摆手,“你走吧,我现在去海棠院陪陪她,你一走,她心里怕是难受。”
秦牧隐起身,上前握着老夫人的手,老夫人背上裹着棉被可是一双手冷得冰凉,“老夫人,我会为了您和婉儿保重自己的,她怕是还要睡一会,您以平常心来就好,宅子的事务一切都交给您了。”
说完,秦牧隐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能平静地面对和老夫人的分别,心中虽有不舍可是不会难受,换做黎婉,昨晚她隐忍不哭的情形,秦牧隐垂下眼睑,那时候,他的心痛得厉害。
走到门口,全平将一切都准备好了,秦牧隐翻身上马,全平,全福,全顺随后,余光一撇,见拱门口有个娇小了身形,全平身子一颤,秦牧隐已经的鞭子落下,全平急忙跟上,急急叫了声,“侯爷,夫人……”
刚说完,跑了两步的马儿被人强势拉住,忍不住仰头一瞪,嘶吼了一声,秦牧隐顺着全平的视线看去,灰蒙蒙的前院,大门口,拱门,一个影子也没有,全平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片刻,手指着拱门,小声道,“刚才,夫人就在那里。”
秦牧隐身形高大,眼神清冷锋利,拱门处影壁间依稀有张脸,秦牧隐周身的肃杀之气愈发重了,声音微微抬高,重新挥起手里的长鞭,“走了。”
全平几人再度跟上,这次,再没有勒马的声音传来,黎婉捂着嘴,站在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它坐在马背上看见她了的吧,她知道若不是京中发生了大事,秦牧隐不会去京城,至少不会是现在,靖康王买通的人多,若不是承王应付不过来了……
许久,黎婉不死心地走了出来,跑到大门口,门口的侍卫齐声跪下给黎婉行礼,黎婉摆了摆手,朝常常的甬道看去,一个人影都没有,她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望了许久,突然想起上辈子她回京的那一夜,她与紫兰也是坐在这里,等了秦牧隐一晚上,那时候与此时的心情不同,那时候知道他会回来,想看他最后一面,这时候,就连他能不能平安回来她都说不准了。
站了许久,听到紫兰催促她回屋后,黎婉才转身瞥了她一眼,“夫人,您快回去吧,天冷,别冻着了。”
黎婉昨晚哭得厉害,此时紧紧咬着嘴唇控制着心底的情绪,秦牧隐起身的时候她就醒了,原以为她一晚都睡不着,没想到睡到了他起身,秦牧隐即使再悄无声息黎婉也能感觉到他起了,身边没了喜欢之人的呼吸,有什么比这个动静更大?
紫兰给黎婉披上袄子,扶着她往回走。
人进了门,甬道的尽头,出现了四个人影,全平奇怪,侯爷怎么看得清夫人已经进去了,不过看着秦牧隐周身笼罩的阴冷之气,知道不是他开口说话的时候。
秦牧隐相信张大夫的医术,她醒了,不过心里惦记害怕得厉害,想到上次他离开云隐寺南下的那会,虽然和她说好了,他走的时候,黎婉仍是在不远处守着,当时他与她有了感情,却不至于深入骨髓,今时,他已经明白她于他意味着什么了。
她,是他无法自拔的瘾,他上了。
“走吧……”秦牧隐勒着马绳,调转头离开。
没过两日,府里来了一批人,秦牧隐交代过,海棠院的门口戒备都森严了许多,黎婉不清楚外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问全付,全付一问三不知,逼急了,直接走人,可能是心情的缘故,黎婉开始孕吐了,吃什么吐什么,之前好不容易养好了一点的身子迅速的消瘦下去,就是张大夫,看过后也没了法子。
“夫人,您的心情很重要,为了孩子不能想太多,这么下去,孩子会保不住的。”不是张大夫恐吓黎婉,她现在有滑胎的情况,现在才两个月,前三月都是滑胎的危险期,依着黎婉现在的情况,张大夫摇了摇头。
老夫人听说了这事也是愁眉不展,叫来全付,“侯爷走的时候可与你说了怎么联系他?夫人的情况不好,你想法子与侯爷说说,让他写封信回来也好。”
全付摇头,秦牧隐走的时候将江南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的任务就是负责宅子的安全,秦牧隐并没有说联系的事,况且,全付想了想从下边得来的消息,靖康王一派说是皇后下毒害了皇上,说皇后有充分的理由。
原来,皇后多年没有身孕是皇上下的手,皇上为何这么做,朝堂上的大臣们不清楚,全付隐隐猜到了一些,先皇的皇后也没有孩子,下边的几个皇子争斗得厉害,最后赢的皇上再为的二十几年在百姓心中一直是明君,如果皇后有了孩子,立太子首先立长立嫡,皇后肚子里的百分之五十是太子,皇上怕就是想选出一位称职的太子接管江山才会对皇后下毒的。
全付年纪大,那些年的事情他清楚,皇上为江山还真是操碎了心,可是,仁和帝在百姓心中的口碑一大半是北延侯府建立起来的,这些年朝堂上早就埋下了隐患,仁和帝没意识到罢了。
整个皇宫差不多都在靖康王的掌控之中了,侯爷去了京城怎么会好过。
老夫人当然明白秦牧隐的处境,可是这种时候,如果不让秦牧隐写封信回来,黎婉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老夫人皱着眉,叹了口气,“你想法子,若是联系上侯爷了与他说说,联系不上的话再看吧。”
黎婉听了张大夫的话,心里的担忧愈发重了,可是她就是吃不下东西,勉强的能喝水,而且,她渐渐发现,她有咳血的迹象了,黎婉紫兰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差点哭了出来,“夫人,奴婢这就去请张大夫来。”
张大夫在给黎婉配药,现在的法子只有一个,强行地给黎婉喂药让她昏迷,之后再喂她吃东西,这个法子行不行张大夫也说不准,秦牧隐离开的那一晚他已经用过药了,可是黎婉仍旧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