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横抱着唯一叫她躺在她怀里,唯一吃饱了,昏昏欲睡,黎婉放轻脚步,小声问黎威,“你来侯府有什么事?”
黎威侧身,脸上还带着茫然,回神时,瞅了眼黎婉怀里的唯一,起身,将椅子递给黎婉,黎婉坐下后它才搬了根凳子在旁边坐下,“娘叫我来问问二哥平日喜欢什么?”
元宵一过,翰林院事情不少,院子修葺,黎城搬去了黎威院子,反应过来看他的院子才发现刘氏将院子布置得花枝招展,刘氏说修葺的院子的时候黎城就说了自己的想法,谁知,刘氏作风夸张,黎城要求的假山旁蓄了一圈水出来,里边倒满了形形□□五彩的石头,所有盆栽里边都放了石头,连着小亭子的甬道都换成了彩色的石头,黎城闷声不说话将工匠全部撵出来了,刘氏惊觉做错了,想要补救,黎城不搭理她了,这才找黎威来侯府请黎婉帮忙。
黎婉蹙了蹙眉,之前她和刘氏解释过了,一切按着黎城喜好了,怎么最后弄成这般样子,吃饱了,黎威懒散地坐在凳子上,“姐,你是没见着,连我都被吓了一跳,平日二哥回来得晚,院子黑漆漆得看不出什么,到了白天,一直进去,就跟见到彩虹似的,到处都五彩斑斓……”
黎威觉着黎城性子虚伪,最爱文绉绉拽文,梅兰竹菊样样喜欢,若要给他乱七八糟的俗物,黎城不痛快是必然,便是他,对着一院子五彩的石头也高兴不起来,而且,最憋闷的是刘氏什么要求都满足黎城了,可就是看着不舒服,黎城胸口有气也出不了。
黎婉不清楚是这样,想起当日永平侯府的繁华,刘氏怕也是去见识过才会想学着弄些石头吧,那些石头都是她铺子里的,不值什么钱,刘氏喜欢便随着她拿了,没想最后成了这个样子。
黎婉轻轻拍着唯一的背,抬眼道,“离成亲的日子近了,再拖下去,新娘子进门了见着黎府那般样子只怕觉得没脸,你回去与娘说,将五彩的石头全部撤了,在院子西边种一从竹林出来……”
黎城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话,黎婉想着怕是害还得和黎城通通气别叫他和刘氏生气了,想着黎城喜欢的东西,黎婉给黎威细细说了,让刘氏找人将院子改改。
黎威走的时候提着一篮子芒果高兴得合不拢嘴,黎婉摇头好笑,抱着唯一折身回屋睡觉,刚将她放在床上,唯一就醒了,嘴里呃呃两声,黎婉手探到她身后,轻轻拍着她后背,很快,她便又沉沉睡去。
黎婉这才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傍晚,黎婉和唯一坐在窗边等秦牧隐,久久不见他人影,黎婉站在门口望了许久,没等着秦牧隐,倒是全安回来了,身形匆忙,“夫人,侯爷说今日事多,不回来了,您先用饭,忙完了会立即回府的。”
全安在黎婉跟前目不斜视,身侧站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不敢斜眼瞄一眼,黎婉不喜欢他,他若有什么越矩的行为,黎婉只怕更看不上他了。全安脑子好使,今日秦牧隐本是叫全平回来一趟,为了在黎婉跟前露个脸,自告奋勇跑一趟,且这种事情,黎婉不会怪罪他。
“是不是出事了?”秦牧隐好些时日不像今日忙了。
全安斟酌着如何开口,宫里边确实遇着点麻烦,不知谁将安家夫人被押回京的事与锦太妃说了,锦太妃如今数着天过日子,吴家被判了刑,锦太妃求情保住吴荚宜姓名,皇上渐渐开始动摇了,且,锦太妃拿北延侯府说事,污蔑侯爷陷害利用她。
“安夫人是皇上姨母,如何处置安夫人,六部尚书看法不一,皇上心中苦恼,留下侯爷商量这件事情怎么办呢。”全安折中了法子,如此一来算是说了一半,没全说,害怕黎婉担心,最后侯爷怪罪他。
黎婉吩咐厨房给秦牧隐熬了一碗参汤,“你给侯爷送去,就说我亲自熬的,府里没什么事,叫他不用担心。”
全安走的时候,转身,余光扫过黎婉身边之人时,顿了顿,猛然,身子一僵,快速走了出去。见不着人了,黎婉旁边的紫薯不舒服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衫,紫兰身形高挑,偏生夫人叫她穿紫兰的衣衫站在那里,连鞋子都是紫兰的,“夫人,紫兰听说了又该不舒服了。”
紫兰嘴里说着不在乎了,心里还有有一道坎过不去,当日在沧州时,紫薯不在也听说了紫兰与全安不少的事。
黎婉不甚在意,“他若是个规矩的,刚才哪能瞒过他,偏生他心思不纯最后被惊着了,你下去将衣衫换回来吧,对了,叫紫兰来屋。”
她昏迷不醒的时候紫兰与老夫人说的那些话老夫人都与她说了,紫兰跟了她两辈子,黎婉心中待她自是不同,再有,紫兰心中有喜欢的人她又如何能勉强她。
那段时间,全安对紫兰照顾有加,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全安油嘴滑舌,之前又对紫兰没什么想法,黎婉担心紫兰上当受骗了,现在看来,全安对紫兰不是没有感情,就看有多深了。
黎婉给唯一洗了澡,两人在床上玩闹了一会儿,一日没见着秦牧隐,唯一趴下秦牧隐枕头上,啊啊说着话,黎婉将她的身子顺直,给她盖上被子,缓缓道,“爹爹在外边忙,唯一先闭着眼睡吧,睡醒了就能见着爹爹了。”
唯一瞪着大眼睛,翘起一双腿,三两下就将身上的被子踢开了,黎婉也不给她盖了,侧着身子,抓着唯一的手,闭着眼,哄道,“睡了,睡了,闭上眼睡吧,娘亲也闭着眼哦……”
本想逗唯一玩,没想到竟真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外边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黎婉记着窗户没关,起身,唯一的头靠在墙壁,腿搭在她身上,身下是被子,黎婉摸了摸她的尿布,干的,秦牧隐还没有回来,黎婉起身,将唯一放在她的小枕头上,然后起身关窗户。
屋子里的烛火明亮,黎婉熄灭了两盏,只留了床前一盏灯,撩起帘子问外边的紫兰,“侯爷可回来了?”
矮塌边传来紫兰略带沙哑的声音,“侯爷没回来,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你躺着吧,我就是问问。”
黎婉回到屋子里,唯一不安的哼了哼,黎婉抱起她,唯一身子往后拱得厉害,黎婉脸上笑得柔和,“吃了奶再睡。”每晚睡前唯一都要吃奶,半夜醒来再吃一次,之后一觉睡到清晨。
喂饱了唯一,黎婉靠着墙壁坐下,将唯一竖起来趴在她肩头,一刻后将唯一放在床上,看到尿布变了颜色,给她换了干净的,重新躺下,翻来覆去没了睡衣,习惯了三个人睡在一起,偶尔一晚秦牧隐不在,她心中不安,睁眼到天亮,不见秦牧隐回来,天刚亮,黎婉就让紫兰进屋服侍她洗漱,唯一睁开眼,一个人躺在床上,自言自语说得高兴。黎婉从偏房出来收拾唯一时,床上的被子凸起一块,侧着身子,黎婉只看得见他后脑勺,唯一的身子被他挡住,只听见唯一啊啊兴奋的声音。
紫兰欲屈膝行礼,黎婉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叫厨房将昨晚的参汤热了温着。”走到床边,才发现唯一双手紧紧环着秦牧隐脖子,一张脸贴在他怀里,瓮声瓮气说着话,黎婉眼眶一热,遇上秦牧隐扭过头来,迎上他深沉的目光,黎婉嘴角漾出一抹笑,“您回来了?”
秦牧隐抱着唯一往里边挪了挪,接着,一个翻身,唯一就躺在了外边,黎婉脱了鞋,坐上床,“可要吃了早饭再睡?”
秦牧隐将唯一从他胸前松开些,回道,“不用了,出宫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昨天唯一听话没?老夫人的腿怎么样了?”秦牧隐想到这里眼色便是一沉,老夫人双腿是年轻时候落下的毛病,往常冬天双腿不如平时灵活,可行动自如,不曾像现在这般。
连张大夫偷偷出府给老夫人采药都瞒着他,秦牧隐挑了挑眉,这次,不给下边的人一个教训,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