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绛虽然一向任性高傲,但她倒是很听谢浔的话。因此,她心中虽然还是老大不愿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既然三哥这样说,那阿绛便与阿络她们一起去吧。”
“这才是。”谢浔微笑着望着自家妹子。
张伶薇与崔妙向谢浔等人行了礼,便赶紧上前,从左右两边热络挽住谢绛,将她夹在当中,与她套着近乎。
崔娆淡淡看了几人一眼,便转过脸来,轻轻拉住谢络的手,笑道:“阿络,我们也走吧。”
“好啊。”谢络点头笑道,“阿娆,你跟我说说你在清河的事情啊!”
“好。”崔娆一脸的微笑,也不再看旁人,便与谢络两人一起转过身,往后院走去。
见几个姑娘走远了,谢沧凑到谢浔身前,眼睛望着姑娘们离开的方向,对着谢浔笑道:“三弟,感觉情况有些不妙啊!”
谢浔抬起头,眼睛微眯,望着前方,嘴唇轻轻抿着,却未说话。
这边,五个姑娘分成两拔。崔娆与谢络走在前面,崔妙、张伶薇与谢绛则慢慢吊在后边,就这么一前一后到了袁雯樱的房里。
此时,袁雯樱正坐在房中,穿着一身素净的采衣,端庄典雅,一副标准的京城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房里已经坐了不少亲朋好友家的女眷。桓萱与桓莺也在其中,正围着袁雯樱,与她说着话。
桓萱与桓莺是袁雯樱未来的小姑子,她对姐妹俩自然要比旁人亲热了许多。
这时,崔娆拉着谢络的手,进了房来。
桓莺一眼便瞧见了崔娆,欢叫一声:“娆姐姐来了!”起身便向着她奔了过来。
崔娆看见桓莺跑了过来,便放开谢络,伸出双手,一把搂住桓莺,笑着唤道:“阿莺!”
袁雯樱与桓萱也站起身来,望着崔娆,面上皆是微笑。
崔娆搂着桓莺,走上前去,对着两人打了个招呼:“樱姐姐,萱姐姐。”
“阿娆,你可回来了。”袁雯樱一把拉住崔娆的手,笑道,“我们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们啊!”崔娆笑眯眯地望着袁雯樱,看没有旁人注意,然后对着她眨了眨眼睛,轻声叫道:“表嫂。”
袁雯樱先是一怔,接着双颊一下便红了,瞪了崔娆一眼,嗔道:“三年没见过,阿娆可还是这么调皮。”
崔娆笑着吐了吐舌头,说道:“那表嫂觉得,阿娆可是叫错了?”
“阿娆,你还说!”袁雯樱跺了跺脚,粉脸涨得通红。
看着袁雯樱又羞又臊的模样,崔娆赶紧笑道:“好啦,我不说了。今天是樱姐姐的好日子,我就不跟樱姐姐闹了。”
“这才是好阿娆嘛!”听崔娆这么说,袁雯樱长出了一口气。
“嗯。”崔娆认真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万一真惹恼了樱姐姐,你去拓表哥面前告阿娆一状,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桓莺站在一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阿娆!”袁雯樱瞪着崔娆,故意牙咬得咯咯响。
崔娆则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笑得一脸的酣畅。
桓萱捂着嘴,站在一旁,看着崔娆与袁雯樱,偷笑出声。突然,她看见一张脸从门外闪了进来,她一怔,惊讶地说道:“谢二姑娘也来了?”
崔娆闻言,转过身,正看见被张伶薇和崔妙包围着的谢绛进了门。
此时谢绛正一脸不耐的神色,崔娆知她定是烦了这二人对她如此热情。
崔娆转过身来,对着桓萱笑了笑,说道:“是啊,我们先前在园子里碰见谢家兄妹,便邀了二姑娘和三姑娘一起过来。”
闻言,桓萱眼中光华闪了闪,说道:“那,三公子可是也来了?”
崔娆抬起脸,看着桓萱眼中那期待的光芒,笑着说道:“来了。”话一说完,她的脑海中,却老是想着前世接到桓萱死讯的情景,心里莫名的一紧。
“雯樱,你的面子可真大。”桓萱转过脸来,对着袁雯樱笑着说道:“连谢三郎也来参加你的及笄礼呢。”
袁雯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他恐怕是看在你们桓家的面子上才来的呢!待你行及笄礼之时,他定然也会去的。”说罢,袁雯樱便走上前去招呼谢绛几人。
桓萱站在原地,两颊红扑扑的,嘴角一丝淡淡笑意将她满心的欢喜泄了出来。
见此情景,崔娆心中一叹。
桓萱对谢浔虽然情根深种,但谢浔却绝非她的良配。以桓萱这般心思重的性子,心里又如此看重谢浔,若这一世还嫁了他,却不得不接受他一房又一房的纳妾,想必也会跟前世一般,整日郁郁寡欢,早早地便香消玉殒了吧?
不行,自己不能看着她重蹈前世的覆辙,得找个机会,好好劝劝她才是。
袁雯樱招呼着谢绛等人入了座,大家在房里有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过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便看见袁雯樱的乳母秦嬷嬷进了屋来。她走到袁雯樱身边,低下身说道:“姑娘,时候差不多了。”
袁雯樱一听,点了点头,说道:“嬷嬷,你先请客人们去东房就坐,我收拾一下便过来。”
“是。”秦嬷嬷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屋内的客人们叫道:“吉时就快到了,还请各位贵客随奴婢去东房观礼。”
崔娆等人一听,忙站起身来,与袁雯樱道了别,便鱼贯出了门,前往东房。
对于袁雯樱的及笄礼,袁家十分重视,请来了出身琅琊王氏的瘐家主母王蕴婵为正宾,为她主持及笄礼。
男女宾客进了东房,分坐在大厅两边观礼。
崔娆拉着谢络,坐在东房的右后角。
在等候仪式开始的无聊之机,崔娆的眼睛随意地往男宾的方向扫了扫。
不能不说,谢浔这人极为抢眼。在这般情景之下,她抬眼看过去,第一眼看见的,仍然是他。
谢浔此时的目光,也是看向女宾这边,应该是在寻找自己两个妹妹。
看着谢浔的目光往自己这边看来,崔娆忙低下头,将自己藏在前面之人的身后。
她不想看见谢浔,也不想谢浔看见自己。
正在此时,只听一阵礼乐声响了起来,崔娆忙抬起头来,往场中望去。
只见袁雯樱的父亲,宁国公袁向走到厅中,向各位来宾致辞后,笄礼便正式开始了。
按礼,首先出来应该是赞者。
袁雯樱笄礼的赞者,是她的堂妹袁雪樱。
只见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礼裙,娉婷走了出来,以盥净手后,便走到西阶下候着。
不一会儿,袁雯樱也走了出来。她迈着细碎的莲步,缓缓走到场中,面向南方,向诸位观礼宾客行礼后,便来到笄者席边,面向西正坐。
袁雪樱缓缓走上前,替她将头发梳了起来,并将梳子置于席南。
见袁雯樱已经准备妥当了,袁向夫妇便起身,陪着王蕴婵走到东阶下净手,相互揖礼后,袁向夫妇便归位坐下,王蕴婵则走上前为袁雯樱行礼。
在行初加、再加、三加之礼后,正宾王蕴婵先后为袁雯樱在发髻上带上笄、发钗及钗冠。袁雯樱身上的服饰,也由采衣换为襦裙、再换为曲裙深衣,最后着大袖长裙礼服。
接下来,袁雯樱分别向父母行一拜礼,向正宾行二拜礼,向天地行三拜礼,再经置醴、醮子、聆训等程序后,笄礼的仪式便全部完成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袁向夫妇便招呼着宾客入席共宴。
由于今日宾客甚多,袁家便分了两处摆宴。
年长的宾客由袁向夫妇陪伴,在海棠院设宴。